在我墜下山時,,夢中所見的那個紅衣女子在我腦海里一閃而過,。我想不明白為何在這樣的危急時刻,我第一個在腦中浮現(xiàn)的竟是那個女子,,不知那女子與我有什么淵源,。我只當(dāng)是那夢中女子對我實(shí)在是印象深刻,,便以此作為解釋。
段傅均那一掌是將我打飛出去的,,這山本就陡峭,,我硬是在空中懸著半晌沒有墜地,正當(dāng)我覺得快要落地時,,耳旁忽有另一人衣擺飄動的聲音,,就在下一瞬,我只覺得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里,,身子不再下墜,,而是被那人抱著又飛回了段傅均的面前。
雙腳輕輕落地,,抱著我的那人也溫柔地松開了手,。我抬眼見十方那俊美的臉,可他那臉上卻沒有了我熟悉的笑,,而是布滿了陰霾,,眼神犀利的看向段傅均,緊抿著雙唇?jīng)]有說話,。
段傅均卻是一笑:“我以為,,你會眼睜睜看著她墜下去?!?p> 我頓時火冒三丈起來,,沖著段傅均大聲嚷嚷道:“我跟你什么深仇大恨你要這樣對我?”
段傅均只是眉眼一挑:“你怕什么,?”說著,,又拉著我在他面前轉(zhuǎn)了一圈,,仔細(xì)打量了一番:“這不是沒事嗎?這樣的高度,,即使你摔下去也沒有什么大礙的,,何況……”他說著,將目光落在了十方的身上,,邪魅一笑:“這不是有人會救你嗎,?”
十方迎上段傅均的目光,質(zhì)問道:“你推她,,就是為了引我出來,?”
段傅均依舊是笑,摸了摸下巴,,說道:“堂堂禍神,,竟也做這般跟蹤人,上不得臺面的勾當(dāng),?!?p> “段傅均!”十方咬牙切齒的叫出段傅均的名字,,周身的氣勢一下就變了,,濃郁的煞氣從他的身體里蔓延出來,幾乎要迷住我的雙眼,。我也不知怎么,,突然伸出手去抓住十方的手腕,朝他搖搖頭:“十方,,不要這樣,。”
十方一愣,,側(cè)頭來看我,,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眼里已經(jīng)沒有了眼白,整個眼眶里都是如墨般的黑色,,嚇得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他看到了我的驚恐,,又轉(zhuǎn)變?yōu)楸晃覈樀搅?,氣勢一斂,雙眼又恢復(fù)了清澈,,諾諾地叫我一聲“姐姐”,,模樣委屈極了。
說來奇怪,,十方雖沒有多說什么,,我卻能從他眼里讀出他這般生氣,,不是因?yàn)槎胃稻f他做了上不得臺面的勾當(dāng),而是因?yàn)槎胃稻莆?,僅僅是為了引他出來,。他應(yīng)是見不得別人因?yàn)樗鴤Φ轿乙唤z一毫的。
“先前在結(jié)界幻境中飛天時,,就見你欲出手,。倒是怪我沒有多等你一時……”段傅均將手背在身后,微抬著下巴看著十方,。
我被兩人夾在中間,,一會兒看看十方,一會兒又看看段傅均,,兩人身材都挺偉岸修長的,,看得我脖子都有些酸痛了,便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脖子對段傅均說道:“你引他出來干嘛,?他又沒有影響到你,,你至于嗎?”
段傅均低下頭來看我,,突然傾身下來,,我就見著他的臉在我眼里放大,這般近的距離,,我依舊找不到他臉上的瑕疵,。只是那輕輕的鼻息吹拂到我的臉上,竟也有些讓我心癢難耐,。夜深人靜,,蟲鳴聲嘶啞,我只聽得我的心跳如戰(zhàn)鼓,。
“你當(dāng)真覺得沒事,?”他語調(diào)輕緩,嘴里好似含蓮,,吐出的氣息都帶著一股清香,,讓我腦中有一時停頓,幸而在下一瞬,,我被十方一把拉到了身后,,我這才回過神來,莫名咽了口口水,,躲在釋十方身后不敢去看段傅均,,生怕他看到我發(fā)燙的臉頰。
段傅均近日來怎么總愛湊近我,我相信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為了給我一種壓迫感,。
我站在十方身后,聽見十方用著一種微帶怒意的語氣對段傅均說道:“你何必如此,,有什么你沖著我來便好,。”
段傅均倒也不客氣,,說道:“你最好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你別忘了,她是在受罰,?!?p> “呵?!蔽衣犚娛捷p笑一聲,,又說道:“那也請你莫要再說她連累你的話?!闭f著,,十方上前一步,靠近段傅均,,用著傲然的氣勢對段傅均說道:“你別忘了,,不是她連累你,而是你欠她的,?!?p> 雖然那聲音極小,但我還是從嘈雜的蟲鳴聲中聽清了十方說的每一個字,。
隨著那話音落下,,我瞧見段傅均難得的變了臉色,拂袖轉(zhuǎn)身說道:“你走吧,,你若是跟著她,,我便不能帶著她去見垂云?!?p> 雖說兩人的對話引起了我的好奇,,但我只是站在原地什么也沒問,。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好奇,心里卻有個聲音在說:什么都別問,。
兩人對峙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十方敗下陣來。他轉(zhuǎn)過身來握住我的雙肩,,臉上的陰霾漸漸消失,,最后又浮現(xiàn)出他那招牌笑臉,對我說道:“姐姐,,十方會在你有危險的時候出現(xiàn),。跟在你身邊,我和他不和,,難免會連累到你,,但是你別怕,十方會像姐姐從前那樣保護(hù)我般保護(hù)你的,?!?p> 我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出話了,,只是朝他點(diǎn)點(diǎn)頭,。
臨走時,十方對段傅均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你好自為之”,。
真是難得,這世間能與段傅均叫囂的有幾人呢,?就連天帝都會給他三分顏面,,即便是將他攆下來與我同管理惜卿閣,也不曾聞言對他降職甚至受罰,。想來要么就是他犯的事不大,,要么就是鐵面無私的天帝對他網(wǎng)開一面。
“愣著做什么,?走吧,。”段傅均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我便回頭去看他,,問道:“你到底是看不慣我還是看不慣他?”
段傅均并未回答,,只留給我一個瀟灑的背影,。我只能懨懨跟上去。
有時候我覺得我是看不懂他的,,他時而對我冷漠,,又在我需要的時候給予我?guī)椭袷亲罱@次飛行時最后關(guān)頭救下我,,幻境中還是將外衫給我披上,,卻又為了引出十方,,不惜讓我以身犯險。
雖然這個險,,也不是什么大險,。
到了破曉,天邊裂開一道橙色的光,,我見段傅均停下了腳步,,望著天邊,淡淡的說道:“我沒有看不慣誰,?!?p> 我心里一驚,這個問題隔了這么久才回答我,,天知道他什么腦回路,。
接下來,他又說道:“他說的話,,是對,,也不對。你連累我的事,,并不假,,可我欠你的,也是事實(shí),?!?p> 說著,他又平靜的看向我,,問我:“你不好奇我和他說的到底是什么事嗎,?”
我想了想,反問道:“那你會告訴我嗎,?”
“不會,。”他回答的干脆利落,。
我便瞇起了眼:“那我好奇有什么用,?”
晨光乍現(xiàn),落在他的身上,,他回頭朝我微微一笑,,那個笑容太明媚,霎時就讓周遭一切都失了顏色,。
我想,,這個人真狡黠。他接不上話了,,就以色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