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寺,。
澹臺明鏡的對面是一位白眉老僧。
兩人站在大雄寶殿中央,佛像在前,,僧人在兩側,。
白眉老僧:“阿彌陀佛,,澹臺施主費盡千辛萬苦,,幫金剛寺追回羅漢金身,貧僧感激不盡,?!?p> 羅漢金身就在澹臺明鏡的腳邊,用黑布包裹著,。
“當年我與你師傅有過一面之緣,,只可惜他老人家羽化登仙,施主也退出了佛門,,此乃佛門一大憾事,。
澹臺施主今日送回羅漢金身,金剛寺能為施主做些什么,?”
老僧口中的退出佛門只是客氣的說法,,天下人都知道,面前的澹臺明鏡,,其實是一個佛門棄徒,。
佛門不收他,他只是孤家寡人一個,。
澹臺明鏡搖搖頭說道:“枯木方丈客氣了,,我只是物歸原主罷了?!?p> 枯木方丈道:“那便多謝澹臺施主,,今日寺內功課繁多,,就不留施主在寺內多做久留,還望施主海涵,?!?p> 澹臺明鏡摩挲著手中的錫杖,知道對方這是下了逐客令,。
“無妨,。”
說完,,他轉身走出大雄寶殿,。
大雄寶殿外,白雪皚皚,,沙彌們正在雪地上揮動掃帚,,將雪掃到黃墻邊上。
此時已經掃除一條路,,直通山下,。
澹臺明鏡向著寺門方向走去,。
“站?。 ?p> 身后傳來一聲怒喝,。
澹臺明鏡回頭,,入目的是枯木方丈怒目圓瞪,他的身后一排和尚手持長棍從大雄寶殿內如潮水一般涌了出來,。
“方丈還有事,?”澹臺明鏡平靜的很。
“假的,!”
枯木方丈胡須隱隱發(fā)顫:“澹臺施主何必戲弄我金剛寺,,弄一具假金身來!貧僧剛剛還納悶,,傳聞枯葉死于千面毒君手下,,怎么金身卻到了施主的手上!”
澹臺明鏡淡淡的道:“金身正是毒君贈與在下,?!?p> “出家人最忌誑語!”枯木冷哼一聲,。
澹臺明鏡笑道:“我不是出家人,。”
“誰告訴方丈,,剃了光頭拿著錫杖披上袈裟便是出家人,,枯葉也這樣過,他是出家人?”
“不過我雖不是出家人,,卻也不打誑語,!”
他說的信誓旦旦,可是心底卻也很疑惑,,羅漢金身怎么會是假的,?
他忽然想到了那日的千面毒君,當時他就很奇怪,,為何毒君會如此輕易的便將羅漢金身給他,,現(xiàn)在想來,很可能千面毒君已經知道這具金身是假貨,。
枯木眉頭緊皺:“貧僧如何信你,?”
澹臺明鏡將手中錫杖插在地上,腳底下的地磚四分五裂,,“這柄錫杖是我?guī)煾盗艚o我的,,今日我把它留在金剛寺?!?p> “下山之后,,我去找千面毒君?!?p> 枯木方丈看了一眼地上的裂痕,,過了許久,方才嘆了口氣道:“好,,貧僧信你一回,。”
澹臺明鏡下山了,。
枯木方丈看向院子里插在地上的錫杖,,露出了貪婪的目光。
……
……
沈洲城,,朝府,。
朝錦兒和林素云在房間內聊著天。
朝魯在院子里喝著酒,。
女兒回來了,,林素云心情好,特地賞了兩口,。
從朝錦兒口中,,他已經知道了此次任務的執(zhí)行情況。
無論是一開始從金獅鏢局入手,,還是在客棧內迅速判斷出只是一個獵殺澹臺明鏡的局,,以及后面的種種處理,,陸洲都做的非常完美。
當然,,也有運氣的成分,。
比如枯葉和黃一生都選擇用毒去解決對方,恰好這是陸洲最擅長的地方,,也就造成了對方誤以為陸洲是千面毒君的假象,。
枯葉是渡劫境的修為,黃一生最少也是凝道境,,澹臺明鏡更是妥妥的返虛境,。
在三大高手的眼皮底下,陸洲這個歸元境,,竟然成了最后得利的漁翁,。
自始至終,陸洲都清楚的把握了追殺的節(jié)奏,。
甚至原本應該是作戰(zhàn)主力的朝錦兒,,竟然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不過也可能是陸洲故意不讓朝錦兒出手,,不然以朝錦兒的個性,,難免不露出馬腳。
就連朝錦兒在訴說的時候,,朝魯都能隱隱感覺到朝錦兒言語中的失落,。
感覺就像一個多余的蝎尾一般,。
看似簡單的追殺,,每一步陸洲似乎都已經算計好了。
朝魯不得不感嘆,,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陸洲都是一個出色的蝎子。
只可惜……
“爹,,陸師兄說晚上會過來,。”
朝錦兒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朝魯?shù)乃季w,,他抬頭看過去,,朝錦兒已經走出了房間,婷婷站在院子里,。
“誰讓他過來的,?”朝魯眉頭微皺。
作為蝎子,,隨便出入朝府,,這樣豈不是很容易暴露身份,?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的女兒不也是蝎子,?
頓時有種蛋疼的感覺,。
“我讓陸師兄過來的,這段時間在外面,,多虧陸師兄的照顧,。”朝錦兒說道,。
朝魯無奈的搖搖頭,,這小棉襖,都快成別人家的了,。
怎么沒見女兒關心老子最近過的好不好,?
他突然有點后悔讓朝錦兒去給陸洲做蝎尾了,就像是把養(yǎng)肥的大白菜送到豬鼻子跟前一樣,。
夜,。
靜悄悄的降臨。
朦朧的月色下,,一道灰色的身影飄落在朝府的后院門前,。
“咚咚咚!”
“咚咚,!”
三長兩短的敲門聲響起,,這是陸洲和朝錦兒約定好的暗號。
陸洲也很無奈,,上門吃個飯就跟做賊一樣,,這樣的飯還有什么吃頭。
可是沒辦法,,路是自己選的,。
他選擇做了蝎首,就表示像剛來沈洲城那天大明大亮進入朝府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門輕輕打開,。
朝錦兒站在院子里,已經換回了往日俊美的容顏,,一身淡黃的裙衫說不出的清新,。
陸洲松了口氣,還好給開門了,,不然在門外站著很尷尬的好么,?
“來了?!?p> “嗯,?!?p> “走吧,我爹娘他們等著呢,?!?p> “行?!?p> 不知為何,,陸洲總感覺朝錦兒有點怪怪的,說不上來什么感覺,,就好像有著心事一般,。
房間內,朝魯和林素云已經安排好了一桌酒菜,。
摒退左右,,屋內只有他們四人。
“來,,陸洲,,吃這個?!绷炙卦仆懼薜耐肜飱A菜,。
“謝謝二師娘?!标懼捱B忙說道,。
他不經意瞥了一眼朝錦兒,卻發(fā)現(xiàn)朝錦兒也在看著他,,兩個人的視線碰在一起,,又同時不自然的錯開。
別說,,這丫頭還真長大了,。
怪不得那么多適齡青年上門等著挨雷劈……
酒足飯飽之后,。
林素云便拽著朝魯離開:“別喝了,,咱們房間里的金絲雀是不是沒有喂?”
“大晚上的喂什么金絲雀,?”朝魯不舍的放下酒杯,。
林素云白了他一眼:“讓你喂你就喂,哪這么多廢話,?!?p> 兩個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間。
房間內只剩下陸洲和朝錦兒,,兩個人面對面坐著,。
陸洲也不傻,,知道林素云是想給朝錦兒和他單獨相處的時間,上次朝魯?shù)脑捯呀浲嘎冻隽诉@種意思,。
朝錦兒面色微紅,,但還算鎮(zhèn)定。
她站起來坐到陸洲的旁邊,,輕聲說了一句:“陸師兄……”
“嗯,?”
“咱們,不做蝎子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