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jié)過完后,,火車站的人流明顯銳減,,但你以為這樣就能掉以輕心,,那就大錯特錯。
郭永坤一行從站外廣場走到售票處,,短短幾百米的距離,,已經(jīng)遇到三起惡性事件,。
第一起是個外地人,,背包被人劃破。
三只手的本事確實是大,,頂大個帆布包,不足十厘米的口子,,里面的衣裳和食物什么的都在,,唯有里三層外三層包裹著的一手帕錢,被擇走了,。
看起來也有幾分闖蕩社會經(jīng)驗的中年大叔,,癱在花壇墩子上嚎啕大哭,求好心人借他兩塊八角錢,,買一張回無湖的慢車票,。
看熱鬧的人很多,伸援手的沒有,,畢竟兩塊八角錢不是小數(shù)目,,最后郭永坤給了。
他仔細分析過后,,認定不是騙局,,不能讓外地人在他們這里寒了心,留下單位地址,,至于大叔還不還錢,,那就不得而知。
第二起是一個小伙子,,被一幫人圍在角落里群毆,,具體什么原因不清楚,郭永坤也沒插手,。
第三起是個年輕姑娘,,她甚至有兩名同伴,但耳朵上的一對據(jù)說是金耳環(huán),,還是被人直接扯走了……是的,,扯。
而且是左右開弓,,同時下手,,兩只耳朵全被扯豁了口,血流不止,,顯得觸目驚心,。
火車站的安保人員已經(jīng)過來,問東問西,,姑娘的朋友也報了警,,但郭永坤從她一臉驚恐和迷糊的表情中就知道……出門沒看黃歷,。
他也沒看,今天大概確實不是個好日子,,一路走來,,他們一行同樣被人虎視眈眈。
原因在于六人肩頭一模一樣的帆布包,,沉甸甸的,,一看就知道里面應該有些好東西。
是的,,郭永坤使用了化整為零的招數(shù),,將287斤巧克力分成六份,每人背上四十幾斤,,不算費勁,。
但六個二十上下的年輕人,步調(diào)完全一致,,氣勢不俗,,至少目前還沒人敢一試鋒芒。
賊人也不是傻子,,他們會審時度勢,,看能不能吃下,而這六人明顯不好招惹,。
“你好,,買六張到江州的車票?!?p> 沒錯,,此行的目的地還是江州,原因有二,。
一來距離近,,二來則是郭永坤這年頭唯一出省去過的地方,甚至有一兩個熟人,,真出了什么問題,,說不定還能求助一二。
進站之后就相對安全了,,車次與過去一樣,,今天來得稍晚,等了約半個小時后,,就開始檢票,,依然是給郭永坤留下不小陰影的悶罐車。
所幸他這次備了口罩。
“哎呀同志,,別擠了,,坐不下的,旁邊還有抱小孩的呢,!”
鬼知道什么情況,,今天去江州的人特別多,而郭永坤他們背著東西走得慢,,上車后居然已經(jīng)沒座位了,。
其實這排稍顯松垮的長排椅上,要硬擠的話也能再擠下一個人,,但瞅了瞅那個抱小孩的年輕媽媽,郭永坤還是放棄了,。
全車的視線都在他們身上,,因為他們最可憐,蹲在車廂的右側(cè)角落里,,明明有包不坐,,不知道什么緣故。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是,,有三個同樣帶白口罩的青年人,,眼神閃爍,已經(jīng)盯著那六只包裹有一會兒了……
四個小時的旅程,,頭三個半小時都沒事,,就在大家全被折騰得精疲力盡、悶罐車快要抵站的時候,,異狀突起,。
“都特么別動,不然別怪哥們兒下狠手,,打劫,!”
正是那三個青年人,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三把水果刀,,明晃晃的,為首一人惡狠狠地說,。
三人樣貌雖然看不見,,但從露出的眼神中能看出,顯然是一伙說得出做得到的兇人,。
車廂里的乘客驚恐萬分,,也有些萬念俱灰的感覺,過去只是道聽途說過這種事情,哪里能想到真的有人敢打劫火車,?
“坤哥,?”
“先別動?!?p> 郭永坤同樣眉頭緊鎖,,望著那三把明晃晃的刀子,目有憂慮,。
要按他的性格,,在有機會掙扎的情況下,是不會坐以待斃的,,但還是打算靜觀其變,,如果這三人不是很貪,花點小錢能解決,,就不去冒險了,。
畢竟他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旁邊的五人著想,,他既然把大家?guī)С鰜?,就要安全的帶回去?p> 特別是李有光這種,家里就一個兒子,,他要有個好歹,,讓他那個二流子父親,以及母親,,何以安生,?
“都特么麻利點,把錢,、票,,值錢的東西全拿出來,誰要敢不老……媽的,,說的就是你,,啪!”
一個中年男人手頭大概有些小動作,,被一名歹徒看見,,直接一巴掌呼腦殼上,差點沒打懵,。
然后水果刀就架在脖子上了……
“好好好,,我給我給,全給你們,!”
不得不說,,這伙歹徒還是有點心眼的,,短途的悶罐車雖然不起眼……因為不是長途跋涉,大多乘客身上可能帶的財物也不多,,但勝在安全,。
它不像綠皮火車那樣,每節(jié)車廂都是連通的,,恰恰相反,,由于門在側(cè)邊向外開,所以在旅行的途中,,幾乎是一個完全密封的空間,。
說得夸張點,在這期間就是這節(jié)車廂里的人全死絕了,,火車也不會停下,,工作人員更不會知情。
待到抵站時,,歹徒只要第一時間沖去車廂,,以有心算無心,不走出站口,,從旁邊的荒野中逃竄,成功率還是蠻大的,。
“快點,,全拿出來!”
一名歹徒手里拎著一只蛇皮袋,,另兩名歹徒保駕護航,,從車廂左側(cè)一路搶奪過來。
所幸,,沒有進行搜身,。
這讓郭永坤不禁長出口氣,他蹲在角落里,,也有些好處,,借著視線盲區(qū),從褲兜里摸出一卷錢,,分出小半,,大約三四十塊的樣子,一人發(fā)了一些,,想來應該可以應付過去,。
畢竟這年頭隨身帶個六七塊算是正常,再多反而不正常,。
“靠,!耍花樣?嗤,!”
紅刀子進,,白刀子出,一名青年人也在干郭永坤干的事情,,可奈何離得近,,被發(fā)現(xiàn)了,一名歹徒暴起,,一刀刺進他的大腿,,鮮血頓時淌了出來。
“看特么誰還敢?;?,這就是不配合的下場。聽見沒,?,!”
大約三十幾名乘客,噤若寒蟬,。
“你的呢,?”
歹徒來到那名抱孩子的年輕媽媽旁邊,兇神惡煞地問,。
“我……沒帶錢,,我跟丈夫吵架了,帶孩子回娘家,,走得急……”
“啪,!”
一巴掌呼在她臉上。
“哇哇哇哇哇……”
孩子也頓時哭了,。
“你特么騙鬼呢,!”
郭永坤微微瞇眼,目有寒光,。
“搜她,!”
這年輕媽媽還頗有幾分姿色,一名歹徒在搜的過程中,,還毛手毛腳起來,。
“媽的,真沒有,!”
他甚至將人家隨身的挎包都翻了,,硬是沒找出一分錢。
這時,,另一名歹徒的目光,,落在了年輕媽媽懷里裹著小紅毯的孩子身上,。
“肯定藏里面了!”
“我看看……”
“麻痹的,,給老子住手,!”
郭永坤終究沒能忍住,噌地一下站起來,,而他這么一站,,那不用說,李有光五人也瞬間起身,。
六對三,,人頭上是不弱。
“喲呵,,還真有不怕死的,!”為首那名歹徒一對三角眼里,兇光畢露,。
“大哥,,我早注意到他們了,這幾個家伙袋子里肯定有好東西,,坐都舍不得坐,!”一名歹徒說。
另一名歹徒也幫腔道:“對,,肯定是一幫投機倒把的家伙,,身上最有錢!”
被稱呼為大哥的歹徒一聽,,也是眼神明亮,干脆暫時放過了年輕媽媽,,徑直向郭永坤走去,。
“包,打開,!”
既然干都干了,,郭永坤也不懼他,冷笑道:“打不開,,有種自己來,。”
“奶奶的,!”
大哥頓時發(fā)了飆,,手中水果刀一緊,作勢就想上前給他一刀,,然而,,連跨兩步后,,卻頓在了那里。
只見身前六人瞬間作出同一個動作……撩衣服,。
而在那腰間,,六把……已經(jīng)不是水果刀了,而是真正的匕首,,十分顯眼,。
刀鞘褪去,六把更亮更閃,,仿佛精鋼所鑄的冷冽匕首,,橫在了對方身前。
三人對六人,,三把水果刀,,對六把匕首。
歹徒這邊毫無優(yōu)勢了,,三人全部懵逼,,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
這特么的……到底誰才是匪徒???
莫不是遇到同行了?
“幾位兄弟也是混鐵線兒的,?”
這大概是行話,。
郭永坤聽不懂,所以……
“我混你媽隔壁,!”
“……”
想想就知道,,他在自己河東那片,晚上出門都隨身帶刀,,這次跨省做買賣,,豈能沒點防范?
這年頭的長途車他還沒坐過,,但短途車就這點好,,二師兄都能拉上來,遑論幾把匕首,?
不會搜身檢查,。
“幾位兄弟,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樣,,我們干我們的,,你們……自便?!?p> 歹徒顯然有些慫了,,這要是真干起來,,他們?nèi)齻€能活命的概率很低。
膽子大小先不談,,誰還不惜命了,?
這時,車廂里所有乘客的視線,,全聚焦在郭永坤身上,,因為顯然他就是這一行六個的帶頭人。
特別是那些還沒被搜刮走財物的乘客,,眼里充滿了希冀,。
他們自然巴不得郭永坤頭一鐵,跟這幫人干一架,,至于后果……跟他們有什么關系,?
只要自己的荷包能守住就行。
再說,,這一行六個明顯也不是好人,。
“可以?!?p> 奈何結(jié)果讓他們失望了,。
“她,你們不準碰,?!惫览ぶ赶蚰敲贻p媽媽,準確地說是她手中的孩子,。
“好,!”歹徒倒也爽快。
乘客們眼里滿是失望,,因為歹徒繼續(xù)開始洗劫了,。
“坤哥,咋不干他丫的,!”
王子強這廝是真不怕死,,一臉的不服氣,。
“別急,。”郭永坤小聲道,。
凡事得講求個策略,,蠻干的那是莽夫。
即便他們有優(yōu)勢又怎樣,,正所謂刀子不長眼,。
反正刀也亮了,,郭永坤沒有白亮的意思,就先讓他們嘚瑟一陣兒,,等火車抵站……
他望向那扇緊閉的鐵閘門,,目光扭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