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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關(guān)

第三十八章 重大發(fā)現(xiàn),?

明關(guān) 小馬觀花 5085 2020-04-11 09:50:00

  畢竟鳳凰六月中,,風(fēng)光不與四時同,。

  接天竹海無窮碧,,映日夏荷別樣紅。

  ......

  鳳凰山上,,春意盎然,。

  時至晌午,,陽光愈烈,,鋪滿苔蘚的青石階上,行人寥寥,。

  張峰的步伐很快,,一步三躍,迎著林木間的涼風(fēng),,颯颯奔去,。未及,便到了鳳凰山頂,。

  他沒有時間欣賞美景,。順著山后一條不知名的小道一路小跑。翻過幾條山澗,,趟過幾條小溪,,攀過兩處溝壑,。

  再看時,已經(jīng)是古木蒼翠,,遮天蔽日的景象,。

  穿越來的時候,恰逢冬季,,現(xiàn)在草木茂密,,居然有些不認識了。

  張峰不覺發(fā)出一聲贊嘆,。

  山澗猿猴啼叫,,翠鳥鳴悲,腳下無路,,全是布滿大石頭的河道,。

  水流急湍,張峰收起褲腿,,不是為了下河捕魚,。他順著層層疊疊的石頭向著河道上流快速爬去,身輕如燕,。

  應(yīng)該就是這里了,!怎么不見!

  張峰來到這里,,是為了尋找山澗中的一個大石頭,。

  那個大石頭下有一個巴掌大小的洞口,他要找的東西就在這里,。

  此時張峰的心里又愛又恨,,想要擁有它,又打心里害怕,。

  他的這種害怕隨著他距離這件東西越來越近,,也越強烈。

  他害怕并不是因為膽小,,他不膽小,,反而,他的膽子很大,。他只是覺得這件東西就像毒品,,一旦沾染,一定會將自己推向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但生活總是這樣充滿了巧合,,小娃娃打架給了他靈感。

  小娃娃的衣服里有兩文錢,,自己的口袋里也有兩文錢,,那身被自己藏在大石頭洞里的錦衣衛(wèi)飛魚服上會不會有錢,。

  那時的他,想到的就是這個問題,。如果有錢,,哪怕是一點,能解燃眉之急,,也是好的,。

  現(xiàn)在他太需要錢了,他不能再讓義父和七音啃干饃饃了,。

  他看見了那顆光滑的巨石,,他似乎已經(jīng)聞到了肉的香氣,而當他把那身飛魚服從洞中取出的時候,,這種香氣更加彌漫,。

  飛魚服、繡春刀,、纏棕帽,、無常簿、象牙腰牌等物什一應(yīng)俱全,,就是這些東西,。

  他摹揣起來,心里夾雜的更多的是恐懼,。

  錦衣衛(wèi)難道也這么窮嗎,!

  沒錢?怎么會,?

  而他搜遍了飛魚服上所有能裝東西的口袋時,,這兩個問題同時出現(xiàn)。

  初來大明,,張峰就被人一路追殺,,竄跡山林。

  那時的他,,一碗涼白開,,一口干饃饃就是世界的全部,,也根本沒有時間靜下心來摸一摸這身衣服上的每一個口袋,,也根本不會料到,在不久的將來自己會成為一個為錢財發(fā)愁的人,。

  那時的他對大明朝的銀兩或者對于錢財這件事還沒太多的概念,。他需要做的只是簡單的活下去。

  他活下來了,,只是活得沒有預(yù)期的那么美好,。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他只有二十歲,。

  雖然他的閱歷比同齡人豐富太多,、也成熟太多,可即便老天爺再垂憐他,,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這種事對誰也不例外。

  張峰背靠在一顆老樹根上,,面前擺放著幾樣物什,。

  飛魚類蟒,亦有二角,。有飛魚紋樣的都叫飛魚服,。

  張峰看著這身飛魚服,內(nèi)心微動,。

  飛魚服胸前繡有大飛魚紋,,兩肩部繡有飛魚紋,下裳中間繡飛魚紋,,兩側(cè)繡小飛魚紋,。下裳類似褶子裙,前后有七褶,。

  古代服飾從隋唐開始便實行品色制度,,就是以服飾的顏色標識官職高低。從目前出土的飛魚服實物來看,,除了紅色,,還有以黃色錦緞織成的飛魚服,并沒有其他顏色,。所以《繡春刀》系列電影在飛魚服的色彩運用上,,以黑色為主,這主要是為了突出錦衣衛(wèi)的神秘性,,但是不符合史實的,。

  由于這種飛魚服穿起來極像蟒袍,所以在明初期,、中期,,朝廷對于制服的管理極其嚴格,那時候的飛魚服也顯得比較樸素,。

  明末奢華之風(fēng)又起,,人人喜穿華貴的衣服,朝廷也漸漸放松了對制服的管理。

  所以,,呈現(xiàn)在張峰面前的這件飛魚服是暗紅色的,,即便是錦衣衛(wèi)小旗官的賜服,在陽光的映照下也顯得刺繡精美,,華麗非凡,。

  他知道,穿上這身飛魚服,,他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成為大明朝的從七品命官,。雖然官職不大,但多少人會十年寒窗苦讀,,夢寐以求,。

  在大明朝,天上掉下來一個七品命官,,不管是誰,,都會不遺余力地接著的。

  穿上它,,意味著嶄新的開始和嶄新的起點,。這個身份,比起包子鋪的小掌柜來說,,明顯要高出許多,。

  畢竟,誰也不愿讓自己輸在起跑線上,,尤其是對仕途之路比較偏好的張峰,。

  但此時的張峰顯然想得更多。

  被人追殺的恐怖記憶像朵陰霾始終環(huán)繞著自己,,狠狠地揪住自己的內(nèi)心不放,,揮之不去。

  敵在暗,,我在明,。如果他有足夠的自信,確認自己不會再次成為別人的獵物,,或者有強大的保護自己家人的能力,,他會毫不猶豫地穿上它。

  畢竟,,穿上它,,意味著自己朝著夢想的方向邁出了標志性的一大步。

  是福也是禍,,是禍躲不過,。

  穿還是不穿,,他想穿,,卻怕連累了七音和義父,,他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早已經(jīng)不是孤身一人了,。

  但對于錦衣衛(wèi)出遠門卻不帶錢這個問題,,他認為,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從事這種職業(yè)的人,,可能真的不需要!

  他想著,,就感到有一股氣流從他的身后快速穿過,。

  有人?

  他細細地感受著這股突入而至的氣流,,但這里不是同州城的東街和西街,,不存在在這片深山老林里偶遇誰的可能。

  來的這個人,,正站在他身后不遠的地方,。

  這個人,一定是在跟蹤自己......

  張峰武校畢業(yè),,加之現(xiàn)在附身在錦衣衛(wèi)這幅軀體內(nèi),,下意識的動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溢出,根本不需要多加思索,。

  一道銀光閃出,,張峰轉(zhuǎn)身間揮出一刀,目光凌冽,,刀鋒正對準了身后十米開外的一個陌生男子,。

  說陌生,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

  馬家羊肉館,?不會吧!

  確實,。這位陌生男子,,就是他在給唐姑娘做武師時,在馬家羊肉館清場,,遲遲不走的那位,。

  但面前這位男子的衣著顯然不同于那日,飛魚服,、繡春刀落在他的身上,,嚴絲合縫,,看上去灑脫異常,肅穆非凡,。

  男子看到張峰警戒的神色,,微微一笑,顯得很平靜,。

  這種平靜的神色,,就像是許久未見的老友再次重逢,恬淡而顯得安逸,。

  接著,,雙手抱拳,果斷行出個軍禮,。

  “大人,!”

  大人?

  張峰有點懵,。心里卻在快速思索著這個不平凡動作背后的真實意義,。

  男子看著他,他也看著男子,。

  男子恭敬的態(tài)度就目前來看,,至少說明了一個問題,他并沒有什么害人之心,。

  張峰放下了繡春刀,,你是?

  幾天不見,,大人怎么不認得我了,?

  那男子說著,向前緩步走過來,,看見張峰又十分警戒地又提起了刀,,于是站下步子,我是靳深啊......

  靳深,?

  你,?莫不是上次在馬家羊肉館吃飯的那位?

  大人這是怎么了,!當然是我,,你?怎會不認識我,?這......

  沒有......我......

  張峰在第一時間,,就打斷了他的話,說不認識,,不應(yīng)該,。

  從這個男人熟稔的眼神中,,他能看出,也能迅速分析出,,他一定是自己附身的這位錦衣衛(wèi)的一位朋友,,確切來說,張峰已經(jīng)把自己的身份定位到了這個錦衣衛(wèi)的上司或者下屬的身上,。

  剛才他叫我大人,,看來,,我這個小旗官是有幾個小弟的......

  沒錯,。

  張峰意識到了什么,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樣貌,,自己的行為。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位名叫靳深的男子,,一定是自己錦衣衛(wèi)身份之下的一個隨從,,或者小弟。

  一旦意識到了,,就不能亂說話,,而是要開始圓謊。

  我......哦,,是你?。∥蚁肫饋砹?,你不就是靳深嘛,,怎么,這些天還好吧......

  張峰一說話,,對方就明顯覺得有什么不對,,因為這顯然不是那位頂頭上司“張峰”熟悉的語氣。

  他認識的那位“張峰”比較市井,,比較無賴,,也比較義氣。如果像這樣幾月未見,,他們之間的見面禮,,畢竟是嬉笑怒罵開場的。

  張峰自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還在努力適應(yīng)著這幅新的身體和新的身份,,我之前追殺幾個逃犯,不慎跌落山崖,,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需要恢復(fù)......

  他這樣一說,,對方顯然示出了關(guān)切的神色,大人你.......

  沒事吧......

  我已經(jīng)記起了一些東西,,但剛才確實沒認出你,,實在不好意思......

  這話比較酸,也顯得比較正經(jīng),。從對方的眼神中,,張峰也能感覺到,自己肯定又說錯話了,。

  于是,,他忙著補充了一句,你怎么還沒死,!

  嗯,?

  這是句老友之間戲謔的話,但說對了,。

  靳深聽到這話,,微微一笑,似乎曾經(jīng)那個十分忠誠和義氣的戰(zhàn)友又回到了自己身邊,。

  走近幾步,,細細地看著張峰,沒錯,,就是你,!

  擁抱。

  張峰不太適應(yīng)兩個大男人之間的擁抱,,況且,,對方的力氣確實很大,抱得有些粗魯,。

  看來這個“張峰”和這位靳深的關(guān)系確實不錯,。總之,,能在第一時間摸清對方的來路便好,。之前一直跟蹤自己的,不就是他嘛,。

  張峰緩緩地推開對方,,面色嚴肅起來,你之前,,為什么要一直跟蹤我,?

  跟蹤?

  卑職確實跟蹤大人了,。跟蹤你,,只是想要提醒你,,玩玩得了。不過,,看到你玩得那么投入,,我也只好在同州城消遣幾日了。

  對于張峰發(fā)現(xiàn)他跟蹤自己的事,,他并不感到意外,。

  現(xiàn)在的問題是,靳深嘴里說的“玩”這個字眼,,讓張峰有些不能理解,。

  “玩玩?我玩什么了,?”

  你嘛,,調(diào)戲人家良家婦女,,還做起了人家的什么義子,,這難道還不算玩?

  靳深一笑,,笑得很意味深長,,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哥哥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別人!

  錦衣衛(wèi)也是人,,也需要消遣和放松,,整日打打殺殺的,誰都會膩,。你說呢,?

  張峰進入角色的能力和意識已經(jīng)很快了,但面對這話,,態(tài)度上卻有著明顯的抵觸,。

  在他看來,自己哪里在玩,。我本來就是趙家的義子,,是七音姑娘的未婚夫,這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事情,,哪里是玩,。

  再說,今天來這里,,我是為了找錢的,,只不過,,遇見靳深,事情瞬間就變得復(fù)雜許多,。

  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張峰并不想現(xiàn)在就穿上這身飛魚服,從而把自己的身份變成一個錦衣衛(wèi),。

  他知道那幾個逃犯根本沒死,,非但沒死,還險些把自己殺了,。

  這是件公事,,這件公事顯然不能明講。自己的私事,,也不能明講,。難道我要說,我已經(jīng)不想再做什么錦衣衛(wèi)了,,而是在同州城落地生根,!

  這個話當然是不能說的。他認為當務(wù)之急,,就是把靳深支走,,而且要做到不留痕跡,不留把柄,,不能讓他再來找自己了,。否則,一切的一切,,都會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他看著靳深,快速地思考著什么,。

  他想到了事情的前前后后,。試想一下,如果承認自己是一名錦衣衛(wèi),,那之前編造的所有謊言,,山西人、回鄉(xiāng)省親,、路遇劫匪,、淪為流民、成為趙家義子,,這所有的一切只會變成一個謊言,。而且,這個謊是對自己最親近的人撒謊。

  難道要對著義父蒼老的面龐和七音炙熱的眼神說,,其實我是一名錦衣衛(wèi),,在這里只不過是玩玩,現(xiàn)在要走了,,你們好自珍重,!

  他不會這樣說,也不能,,他不想把自己變成一匹披著羊皮的狼,。

  他不想做狼,可靳深哪里知道他的想法,。

  對了,!大人之前追殺的那幾個逃犯,現(xiàn)在......

  靳深這邊一問,,張峰自然要回答,,而且要馬上回答。

  所謂追殺,,那當然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要殺死,。張峰知道,他不能回答別的,,于是,,肯定的說被自己殺了。

  靳深嘆出口氣說道,,那幾個人本就是東林逆黨,朝廷要他們死,,誰也不敢攔著,。既然如此,他們的尸首何在,,大人可曾留有證據(jù),,我們也好回去交差......

  張峰眸光一閃,幾乎沒怎么思考就說道,,尸首,,被我推落山崖了......

  啊......

  靳深顯然有些失落,如果被推落山崖,,就沒有證據(jù),,恐怕大人又要在百戶大人那里多費一番口舌了。

  張峰知道他說的意思,,并沒有多說什么,。

  背過身去,摸了摸飛魚服的內(nèi)衽,,想要把衣服疊好,,放回洞中,。

  大人在找什么?

  沒什么,!我只是看看,,衣服被藏在這里,會不會被蟲吃鼠咬,,還好,,像新的一樣。

  靳深看著他把衣服放回洞中,,于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敢問大人,,我們在同州還要待多久,?

  這句話問的很有分量,張峰不得不回答,,面對這位錦衣衛(wèi)緹騎,,這個問題顯然就是請示。

  既然是請示,,待多久,,何時走,肯定是由我這個上司來決定的事,。

  七音和義父可還在家里啃著干饃饃,,義父的身體不好,沒錢治病,,和七音的婚事還沒辦,。

  張峰想著,就突然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帶著義父和七音一起走。

  他看著靳深,,內(nèi)心很平靜,,心跳平緩,不會展示出任何多余的動作,。

  想要說出自己的想法,,但始終沒能從靳深那皎潔和深不可測的目光中找到一絲安定的感覺,他沒有說出這句話,。

  再過段時間吧......

  靳深知道自己的上司正在辦私事,,或者說,正要借著這次出公差的機會,體會體會人間煙火,。

  不過張峰的態(tài)度,,似乎也讓他心情放松了許多。

  這樣也好,,大人說走,,我們便走,大人說留,,那就再留些時日,。怕也耽誤不了什么。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回去時,,向百戶大人稟明情況便可。

  靳深說著,,就怕了拍張峰的肩膀,,示出一個壞笑,大人之前教我的那招,,上次我在耀州用了一回,,確實管用!

  招,?什么招,?

  敲錢的招啊,!

  張峰聽他說話,,有些想笑。也對自己原來的這幅軀體下的主人感到深深的佩服,。

  以錦衣衛(wèi)的身份向地方官員敲錢的損招都能想得出來,,那他的衣服內(nèi)沒有一文錢,也就能解釋得通了,。

  張峰笑了笑,沒有接話,。靳深接著說道,,前幾日,我花了一些,,不過現(xiàn)在還有幾百兩銀子放在暖香閣云開姑娘處,,大人若要用,便去取,,權(quán)當是卑職孝敬大人的,!

  張峰聽著,也十分應(yīng)景地示出一個壞笑。

  大人若有什么需要卑職幫忙的地方,,就盡管吩咐,,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我們這次出來,,除了追殺那幾個東林黨的逃犯,,還有什么別的任務(wù)嗎?

  要說有的話,,還有耀州的事,!

  耀州的事?對方?jīng)]有明說,,張峰聽見這話,,也就沒有多問,不過既然有事,,他就開了口,,那不如,你就盡快去辦吧......

  ???哦!

  靳深輕嘆口氣,,勉強答應(yīng),,張峰也十分自覺地揣摩著以前他的那位老上司每次發(fā)號施令之后的動作,拍了拍靳深的胳膊,,意思,,好好干,年輕人,!

  去吧......

  靳深走了,。矯健的身姿在亂石上竄梭著,速度超出張峰的預(yù)期,。

  張峰看著靳深逐漸消失的背影,,心情瞬間放松了下來,心里在想著另外一件事,,你把銀子放在暖香閣這種地方,,我怎么取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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