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輕車熟路,帶陳澄到入口處拿了敬拜的香火,,陳澄忍不住嘟囔,。
“迷信……”
米蘭拍了一下陳澄的腦袋,然后雙手合十念念有詞,,“童言無忌,,童言無忌,菩薩您別和他一般見識……”
陳澄翻了個白眼,,跟在米蘭身后走進了廟宇,。
雍和宮始建于清康熙年間,康熙帝在此建造府邸,賜給四子雍親王居住,,又因乾隆皇帝在此出生,,這里一共出了兩位皇帝,就成了“龍潛福地”,。乾隆年間,,這里改成喇嘛廟,后來就成了BJ市內(nèi)香火最盛的廟宇,,四九城的老百姓,,特別是信佛的大媽們,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到這里禮佛,。
此時,,米蘭正排在一隊大媽中等待轉動經(jīng)筒,陳澄一臉無奈地站在不遠處,,終于輪到米蘭了,,她興奮地向陳澄招手。
“趕緊過來轉經(jīng)祈福呀,!”
陳澄別過臉,,但經(jīng)不住米蘭一聲高過一聲的招呼,只好一步步挪到轉經(jīng)筒前,,米蘭興奮地讓陳澄把手放在轉經(jīng)筒上,,陳澄則一百個不情愿,那場面,,要不是米蘭頂著一張青春少女的臉,,倒真像一個老母親和他叛逆的兒子。
“你不要老拉著一張臉,,”米蘭說,,“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寧可不信不可不敬,!來來來,,我教你怎么禮佛!”
轉完經(jīng),,米蘭把陳澄拉到供奉彌勒佛的正殿,,“你看好了,禮佛時先要頂禮佛法僧三寶,,再回向給眾生……”
陳澄看著米蘭虔誠跪拜,,覺得她更像自己的大姑了,越與米蘭接觸,,陳澄越覺得她有意思,,有時她精明算計得像個大媽,,有時又不諳世事得像個傻白甜,,總讓人摸不著頭腦,。
米蘭跪拜完,見陳澄還站在門口,,也不再強迫他,,其實她在陳澄這歲數(shù),也從不踏足這地方,,年輕人總覺得人定勝天,,只有隨著年齡增長才會明白有些事是人力無法改變的。在原本的時空,,有段時間周子琰事業(yè)不順,,安琪也三天兩頭鬧小病,米蘭一顆心總是懸著,,一次偶然路過這里,,就進來拜了拜,竟然覺得格外心安,,更神奇的是,,在那之后周子琰的事業(yè)就走上了正軌,安琪的身體也逐漸康復,,從此米蘭隔三差五就來拜拜,,而周子琰就像現(xiàn)在的陳澄一樣,總是嘲笑自己把偶然當必然,,是一種迷信,,米蘭也懶得辯解,她只是需要一個心靈寄托,,再說她從來都是求神明保佑周子琰與安琪,,從未為自己求過什么。
米蘭與陳澄漸漸走進廟宇深處,,周圍的香客稀疏起來,,古色古香的皇家廟宇在煙火的籠罩下竟然有種不似人間的氛圍,陳澄被氣氛感染,,也生出了幾分虔誠之心,。
“拿著,”米蘭突然遞給陳澄三支清香,,“別的可以不拜,,這個必須得拜!”
米蘭一邊說一邊示意前面的偏殿,,陳澄一看,,里面供奉的是關帝爺,米蘭把陳澄拉到蒲團前,讓他與自己一起跪下,。
“上次你說你對我沒意思,,既然如此,咱們今天就在關帝爺面前結拜為姐弟吧,!”米蘭道,。
陳澄嚇得香差點掉了,反應過來,,又哭笑不得,,“你有毛病吧?還結拜姐弟,,真不明白你腦袋里到底在想啥……”
米蘭一把扭住陳澄的耳朵,。
“哎呀,疼疼疼,,”陳澄叫起來,,“快放手!休要在關帝爺面前撒潑,!”
“你要是心里沒鬼,,和我結拜怕什么呢?”
“我才沒你那么幼稚……”陳澄嘴硬,。
米蘭手上一使勁,,陳澄又慫了,“好好好,,拜拜拜,!”他小聲嘟囔,“反正我也不信這些……”
米蘭沒聽到陳澄的嘟囔,,她轉向關帝爺,,卻撓撓頭,“結拜有什么規(guī)矩嗎……哎,,不管了,!反正就麻煩關帝爺給我們做個見證吧,從今以后旁邊這孩子就是我弟……”
“等等,!”陳澄不滿地叫起來,,“憑什么我是你弟?我記得你還比我小倆月??!”
米蘭瞥了陳澄一眼,“沒讓你認我做干媽就不錯了好嗎,?”
陳澄無語,,米蘭伸手按著陳澄一起磕頭,,陳澄雖不信鬼神,但面對關帝爺?shù)膶毾嗲f嚴,,心里也打起了鼓,,萬一關帝爺認了真,那他以后還怎么對米蘭心懷不軌,?陳澄只好在心里默念,“關帝爺贖罪,,我是被迫的,,我才不要和身邊的人結拜,您老可千萬別當真……”
“你嘟囔什么呢,?”米蘭拜完后,,看向陳澄。
“沒什么,,”陳澄故作無事地起身,,“拜也拜了,這下你該放心了吧,?我餓死了,,去吃點東西吧!”
陳澄帶著米蘭七拐八拐,,拐到了國子監(jiān)胡同里一家賣炸灌腸的小攤前,,攤主現(xiàn)做現(xiàn)賣,看他有節(jié)奏地把蒜汁澆到剛出鍋的炸灌腸上,,簡直是一種垂涎欲滴的享受,。
“來兩份!”陳澄付了錢,,端回兩份炸灌腸,。
米蘭咽了咽口水,有點遲疑,。
“怎么了,?怕吃蒜有味道?”對米蘭的所想,,陳澄心知肚明,,“沒事,咱倆不都結拜了嗎,?以后你在我面前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再費勁維持什么形象了!看你口水都流出來了,,想吃就趕緊啊……”陳澄把炸灌腸遞到米蘭面前,,米蘭還是猶豫,,陳澄揶揄道,“咦,?沒想到你還挺在乎在我面前的形象的,,難道你還對我抱有什么幻想?”
“屁,!”米蘭一把奪過炸灌腸,,“作為弟弟,對姐姐放尊重點,!”
米蘭白了陳澄一眼,,夾起一片炸灌腸,那炸灌腸外焦里嫩,,入口后豬油與蒜汁的香氣相輔相成,,米蘭細細品嘗那絕妙的口感,這味道好久沒吃到過了,,在原本的時空,,自己太在乎在周子琰面前的形象,哪怕結婚多年后,,也隱忍著很少在周子琰面前吃蒜,,現(xiàn)在想來,卑微實在換不來什么幸福,。
米蘭大快著朵頤,,陳澄暗暗自得,今天這趟算來值了,,雖然被扣了個“弟弟”的帽子,,但那都是虛的,而米蘭徹底對自己不再設防卻是實實在在的收獲,。
自從嘗到了炸灌腸的甜頭,,陳澄開始故技重施,經(jīng)常買螺螄粉,、臭豆腐等毫無節(jié)操的食物和米蘭躲在咖啡廳上的小閣樓一起食用,,直到有客戶投訴店里總飄著一股奇怪的臭味他們才罷休。但倆人的友誼在此期間算是完全穩(wěn)固了,,米蘭不但不再懷疑陳澄心懷鬼胎,,甚至還把他當成了好哥們。
這天,,米蘭下了班正要走,,陳澄叫住了她。
“干嘛,?你又買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了,?我可不吃了,,再把店里弄得臭烘烘的老板就要發(fā)飆了!”米蘭說,。
“不是,,給你這個!”陳澄獻寶似的遞給米蘭兩張券,,“這是老板給員工的福利,,店里的免費咖啡券,你可以自己用,,也可以送給你的朋友們,!”
米蘭眼前一亮,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個人——武亦笑,,“謝謝,”她一把搶過咖啡券,,興奮地跑出了咖啡廳,。
自從上次孟心然爽約,武亦笑就不動聲色地對她保持了距離,,米蘭一直在等待機會,,這咖啡券正好可以派上用場。米蘭跟蹤過武亦笑,,對他的作息了若指掌,,她在食堂找到武亦笑,送了他一張咖啡券,。
“這是我打工的咖啡廳,,有空來嘗嘗我做的飲料吧!”米蘭道,。
“呀,,你太客氣了,謝謝,!謝謝,!”武亦笑禮貌地道了謝,臉上掛著永恒不變的溫暖微笑,。
米蘭知道武亦笑每周一下午都會到校本部找導師,,而咖啡廳正好在校北區(qū)到校本部的必經(jīng)之路上,她又約了孟心然周一下午到店里找自己玩,,這樣,,倆人就能在店里“偶遇”了。
周一下午,,孟心然早早來到了咖啡廳,,抱著筆記本電腦在角落里愁眉苦臉地學習,,米蘭焦急地等待著,可早過了武亦笑該來的時間,,他還是沒出現(xiàn),。
“你怎么心神不寧的?”陳澄順著米蘭的目光望向門口,,“在等人嗎,?”
“嗯?”米蘭回過神,,“沒,、沒有啊,!”
“?。〔恍辛?,我現(xiàn)在腦子一團漿糊,!”孟心然叫苦連天地抱著筆記本電腦走過來,“我學不下去了,,我先回宿舍了?。 ?p> “別啊,,你等會兒再走嘛,!”米蘭連忙阻攔。
“剛才你就讓我等會兒,,可我真學不下去了,,我一看這英語閱讀就腦仁疼,走了走了,!”孟心然揮揮手要走,,米蘭焦急,孟心然突然又回過頭,。
“對了,,再幫我做一杯摩卡吧,我拿著路上喝,!”
“我這就給你做,,你再等一會兒啊,!”
孟心然站在吧臺外等,,米蘭磨磨蹭蹭地做咖啡,期待著武亦笑能走進咖啡廳,,可一杯摩卡做了十分鐘,,武亦笑還是沒有影子,。
“好沒好呀?”孟心然不耐煩了,。
米蘭實在磨蹭不下去了,,她靈機一動,把本該倒進外帶紙杯的咖啡倒進了馬克杯,,陳澄在一旁看得莫名,,米蘭白了他一眼,讓他閉嘴,。
米蘭把咖啡遞給孟心然,,孟心然一愣,“你裝錯杯了,,你這樣我怎么帶走,?”
“呀,我給忘了,,要不你喝完再走,?”
孟心然無奈地聳聳肩,只好端著咖啡走向旁邊的小桌坐下,。
此時,,門口的門鈴一響,,米蘭心里一喜,,終于等來了武亦笑,可她抬眼望去,,卻看到一張恨之入骨的臉——周子琰走進了咖啡廳,,此時孟心然坐在座位上,背對著周子琰,,米蘭的心緊張得揪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