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真回教室為孩子們上完了課,，才在教室對面的屋里正式接待烏妙。
烏妙已經(jīng)跟另外四人聊了一上午,，不過她顯然也知道,，李衍真才是這些人的頭兒。
兩人互相打量了一下,，烏妙看上去就是個半大孩子,，外表比墨師子、楚線娘明顯小很多,，梳著幼稚可笑的發(fā)型,。
李衍真能感覺出來，烏妙已經(jīng)筑基了,。雖然不知道她真實年齡,，但就算比外表大，也大不到哪去,。
再結(jié)合她自信的神態(tài),，李衍真很容易就判斷出：她應(yīng)該是天癸宗很受重視的年輕天才弟子，起碼雙靈根以上,，多半是燕霜序的心腹愛徒,。
烏妙看著李衍真，問道：“衍真哥哥……我能這么叫你嗎,？”
李衍真笑道：“可以,。”沒有任何推讓客氣,。
李衍真已經(jīng)不像當(dāng)初那樣,，見到女性就感到拘束，見到唐果落淚就手足無措,。
現(xiàn)在面對烏妙嬌聲嗲氣,，李衍真內(nèi)心毫無波動，甚至?xí)谛闹写y：從稱呼上就和異性套近乎,，這也是天癸宗秘術(shù)的一部分嗎,？
李衍真和同伴互相之間都是直接稱呼大名，別人就直接叫他“衍真”,。
除了常佐之和王君道因為從小叫對方“佐子”“六子”叫習(xí)慣了,，其他人互相之間也是這么叫名。
烏妙聽李衍真答應(yīng)了,，神色欣喜,，笑道：“衍真哥哥,，聽說你們在分享修真功法，還能讓凡人修行,，真的嗎,？”
李衍真看向?qū)γ娼淌遥溃骸爱?dāng)然是真的,，剛才那些孩子你應(yīng)該看到了,，他們中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引氣入體?！?p> 烏妙也看向教室：“我看到了,，他們本來都是普通的凡人孩子嗎？”
李衍真道：“對,，他們都是村里的普通孩子,，你可以在村里查證一番?！?p> 烏妙不說話了,，好像在想什么。李衍真知道此事對她震撼極大,，靜靜等著她思考,。
良久，烏妙才道：“衍真哥哥,，你現(xiàn)在有多少年紀(jì),？”
李衍真不知道烏妙為什么問這個，如實答道：“虛度二十有七,?！?p> 烏妙卻捂著嘴笑起來，李衍真沒看懂烏妙笑什么,，只覺眼前這人不僅外表顯小,，情緒也像孩子一樣容易波動。
等笑完,，烏妙才道：“如果衍真哥哥如此精彩的人生也算是‘虛度’,，那我們又算什么呢？”
李衍真有些發(fā)窘,，“虛度某某年紀(jì)”只是平時的客套說法,，如果真追究起來，李衍真還確實不算虛度,。
烏妙沒再糾結(jié)這個話題,，說道：“但我感覺，衍真哥哥已經(jīng)筑基后期了,。太太回去之后就說,，雖然現(xiàn)在你們只有筑基修為，做的卻是改變天下的大事,。所以家?guī)熢敢夂蛿囝^山合作,，派我來此求學(xué)?！?p> 李衍真想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太太”指的是九月夫人，燕霜序,。
李衍真細(xì)細(xì)品味過這話里的意思,，道：“上次九月夫人來時，曾經(jīng)說過,，現(xiàn)在天癸宗主張‘愛欲合一’,，已經(jīng)摒棄之前害人的采補之法。但據(jù)我后來了解,，道門領(lǐng)地內(nèi)近年來仍然存在一些采補事件,，許多凡人男女因此受害，疑似天癸宗所作,。不知烏姑娘對這個問題,，該作何解釋？”
這是李衍真最關(guān)心的問題,。斷頭山團體的第一原則,，就是一切為了人的利益。
如果天癸宗是虛言欺騙,，實際上仍然和以前沒什么兩樣,，那李衍真無論如何不能接受和天癸宗合作。
烏妙只停頓了一小下,，就坦率承認(rèn)：“沒錯,，那些確實是天癸宗弟子所作。但衍真哥哥,，我還想問一件事情,，在三山五岳，會不會出現(xiàn)那種紛爭,，就是有人主張這樣修行,，有人主張那樣修行？”
李衍真隱約知道烏妙想說什么了,，道：“當(dāng)然有,。”
李衍真被誣陷通緝,，就是因為道門存在這樣的紛爭,，最后師徒派大敗,，家族派取得全勝。
果然烏妙說道：“在天癸宗,，就存在這樣的爭執(zhí),。傳統(tǒng)上，天癸宗都是一些損人利己之輩,，為了增進(jìn)修為無所不用其極,，強搶凡人，放縱無度,。但自從太太成為宗主,，就開始打擊這種做法?！?p> 上次燕霜序也沒說過這種細(xì)節(jié),，李衍真聽得入神，問道：“如何打擊,？”
烏妙道：“之前門中有位金丹修士周冷香,，在道門也有名氣，衍真哥哥可曾聽說過嗎,？”
李衍真想了想,，問道：“你說的是……呃……‘白玉槍’嗎？”
周冷香是修真界有名的采花賊,，據(jù)說他那話兒白皙修長,，全然不同于常人黝黑，所以綽號“白玉槍”,。
李衍真讀誅邪清剿卷宗時,，看到過此人在道門圍剿下逃生的記錄，估計后來也撤入南荒了,。
李衍真雖然知道烏妙是天癸宗的女孩兒,，不會在意這種葷話，但當(dāng)著女性說還是覺得不太好,。
烏妙毫不介意,，道：“沒錯，就是他,。太太立下新規(guī)矩之后,，周冷香自恃資歷老，沒把新門規(guī)放在眼里,。沒幾天就犯了老毛病,，強搶兩個凡人女子為奴。太太抓到證據(jù)后,，把他斬了,，以此來正新門規(guī),。”
李衍真這下對燕霜序真的肅然起敬了,。在任何修真組織里,，金丹修士都是寶貴的重要成員，不是說斬就斬的,。
就算是方丈山的趙希乾，那樣一個說一不二的元嬰掌門,，想懲戒金丹修士也要掂量掂量,，不會動用極刑。
燕霜序元嬰修為,，就能斬金丹修士來正門規(guī),，可以說是極有魄力的舉動。果然燕霜序雖然看上去是個弱女子,，但骨子里還是個執(zhí)掌一方的強勢宗主,。
李衍真回想起自己看過的那些以燕霜序為女主角的小說。雖然小說內(nèi)容荒誕不經(jīng),，但應(yīng)該也有真實事跡的影子在里面,。
燕霜序自身經(jīng)歷凄苦，卻致力于改變現(xiàn)狀,，的確是個值得尊敬的人物,。
烏妙見李衍真坐直了身子，知道他對此事很看重,，繼續(xù)說道：“新成長起來的天癸宗弟子,，修煉的都是太太改進(jìn)的功法，不是以前那種不知羞恥的東西,。自打進(jìn)門以來,，衍真哥哥，你可見我有過什么輕浮之舉,？”
李衍真心中暗暗贊同,。在以前的記錄中，都說天癸宗弟子不論男女都性子浪蕩,，見人就拋媚眼,，認(rèn)識一天就系不緊褲腰帶。但眼前的烏妙分明是個很正常,、很規(guī)矩的姑娘,。
世間很多矛盾，都是因為雙方不能坦誠相待,。烏妙能把宗門中內(nèi)斗的事情都說出來,，算是誠意十足,。
李衍真和烏妙這么一對話，原本就不算深的誤會也就解開了,。
李衍真露出誠心實意的笑容,，道：“烏姑娘，歡迎你在斷頭山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