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實(shí)回道:“回稟大人,我已經(jīng)不礙事了,。
裴容勉關(guān)切地問道:“秋實(shí)姑娘身手不錯呀,,你在哪里學(xué)的功夫?本家姓什么,?”
看到旁人這樣盤問自己的下人,,李渡有些不悅:“她那幾下三腳貓的功夫,是在宮里學(xué)的,,這些事你們可以去問陳則簡,。”
裴容勉笑而不語,,崔銑道:“沒事就好,,那個落水的昆侖奴也沒什么事了吧?公主是千金之軀,,今后如果想下海游玩,,還請在我們這里報備一下?!?p> 李渡道:“好的,,今后如果下海游玩,我一定會告訴你們,。不過,,昨晚我是要去見一個人?!?p> 崔銑道:“公主若想親自去見,,我可以馬上安排?!?p> 李渡卻道:“可是呢,,此刻我又不想見他了,我是大唐公主,,想見什么人,,宣他來便是;他若不來,,那就罷了,。”
崔銑問:“公主可以公開身份了,?”
“當(dāng)然可以,。我是大唐九華公主,要去日本弘揚(yáng)我中原佛法,,順便游山玩水一番,,有何不可,?”李渡亮出公主的身份和真實(shí)的個性:“另外,在那個大船上也要給我們開出房間,,我在你這船上膩歪了,,就要去那艘大船上住兩天,這邊的房間也得給我留著,。陳則簡就撥給我,,當(dāng)我的侍衛(wèi)官吧?!?p> “悉聽尊便,。我這就去安排?!贝捭姼杏X李渡身上這種天生的傲倨,,像極了此刻坐在長安金殿上那位圣人,畢竟是父女嘛,。
李渡看看崔銑:“崔將軍,,你救了我的命,回朝一定會得到封賞,,我現(xiàn)在最信任的人,,也是你?!?p> “那我們就都仰仗公主到時候的美言了,。”崔銑客套道,,“公主殿下還有什么吩咐嗎,?”
“這些日子我在艙里都悶壞了,想出去到上面轉(zhuǎn)一轉(zhuǎn),?!?p> “好的。公主殿下,,我們一會兒要到雙成號上去給那個婁公公和晁大人請安,您和我們同去嗎,?”
“當(dāng)然同去了,!要不婁公公為難你們怎么辦?”李渡要的就是這個,,她估計日本遣唐使的人也一定會過去請安,。
過了一會兒崔銑、裴容勉,、希那等人搭乘楊戰(zhàn)的中先號去大船,,李渡帶了春華,、陳則簡也上了船,因為要涉及安排房間的事,,桂嬤嬤也跟他們同去了,。
船到海中,他們遠(yuǎn)遠(yuǎn)看到海中噴出一道水柱,,然后水柱所出的海面上,,升起幾個形狀奇特的黑色怪物,浮在那里,,動也不動,。
“那是什么?”李渡指著怪物問眾人道,,她身旁的春華有些害怕,,緊緊挽著主子的胳膊。
“回稟公主殿下,,那是鯨群在浮窺,。”伊本·希那彬彬有禮地解答道,。
“鯨是什么,?”
“鯨是海中最大的生靈。人是陸地上的靈長,,海中的霸主卻是它們,。”崔銑說道,。
“那它們在這里浮窺,,又是要做什么呢?”李渡問他,。
“鯨是通人性的,,它們可能對我們的船隊感到很好奇,也有可能是在哀悼死去的同類,,海上的漁人傳說,,每當(dāng)一頭鯨要死去,它的同類乃至同伴,,都會出現(xiàn)在附近守護(hù)它,,直到它沉入深海?!?p> “魚死了不是都會浮在水面上嗎,?”李渡追問著,眼睛卻須臾不離那些浮在海面上的巨獸,,這是生在深宮的她從未見過的奇觀,。
“鯨不是魚,,所以死后會沉入海底,有道是巨鯨落,,萬物生,,鯨的尸身沉入海底,可以供無數(shù)的蝦蟹蠕蟲吃上百年,?!贝捭娬f道。
“這巨鯨的一生,,就像歷史上那些煊赫一時的帝國,,曾經(jīng)無比榮耀繁華,但最終也要?dú)w于沉寂,,將成為卑微者的食物,。”伊本·希那有感而發(fā),。
“你是何人,,這話什么意思?我大唐才不會歸于沉寂呢,!”李渡聽了鯨落的事,,心里有些感傷,不免想到父親老了,,想到大唐繁華外幕之下,,那暗含著隱憂的國運(yùn)。
“公主恕罪,,在下是行義號上的記室,,伊本·希那,大食人,,是崔郎將的朋友,,剛才所言就事論事,并無他意,?!币帘尽はD侵虑傅溃贿^他還是脫不了大食人的拗勁兒,,接著又說:“公主也該讀過史書,,大漢也曾綿延四百多年,現(xiàn)在何處,?若漢不亡,又怎么能有今天的大唐呢……”
“記室請不要說了,!我大唐主賢人和,,疆域廣袤,,各族同心,又哪里是漢朝可比的,?,!”崔銑叱退了伊本·希那。
“他說的其實(shí)也在理,?!崩疃奢p輕說道:“巨鯨死了,可是它還有后代,,它們會繼續(xù)當(dāng)海中的霸主,,甚至?xí)皆龠h(yuǎn)再遠(yuǎn)的天涯,到海的盡頭,,成為那里的主人……”
他們說話之間,,只見那鯨群陣陣嘶鳴,翻身沉入波濤之中,,水面升起若干七彩水柱,。
連這遠(yuǎn)遠(yuǎn)的中先號上的諸人,也感到了波浪傳來的律動,。
再抬起頭,,雙成已在他們的眼前了。
雙成上,,婁運(yùn)金的臥室內(nèi),,婢女們正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收拾地上碎裂的瓷片,。婁運(yùn)金穿著里衣,,身上披了一件外衣,頭發(fā)披散著,,斜靠在床邊,。留寶柱站在他的身旁,肥胖的身子微微彎著,,正打著十二分的精神給婁運(yùn)金揉捏著太陽穴,。
婁運(yùn)金本就暈船,昨天夜里又被海盜嚇到了,,在小船上來回折騰了將近一宿,,天快亮了才回到雙成。他想著海盜也跑了,,心也落地了,,能補(bǔ)個好覺。不想躺在床上睡了一會,,卻頻頻做噩夢,。這睡也睡不了,,他喚了下人端碗安神湯來喝。
和安神湯一起來的還有一個通信兵,,這兵是崔銑派來的,,因為之前婁運(yùn)金一直在睡覺,所以通信兵已經(jīng)在婁運(yùn)金門外等了一個時辰,。
此時的婁運(yùn)金已經(jīng)煩躁到了頂點(diǎn),,在聽通信兵說本應(yīng)該在大明宮里的九華公主竟然在這船隊中,并且一會還要和崔銑一同來雙成,,需要婁運(yùn)金去覲見的時候,,婁運(yùn)金更是心里涌出一股邪火來。
他尖著嗓子,,陰郁地問那個通信兵:“你是說九華公主,?她在行義號上?”
通信兵答,,是,。
“馬上要來雙成?”婁運(yùn)金又問,。
通信兵又答了是,。
通信兵走后,留寶柱從婢女手里接過安神湯,,拿到婁運(yùn)金面前道:“大人,,咱先把湯喝了。掐算著時間,,公主應(yīng)該是快來了,,別耽誤了去迎接的時間?!?p> “真是個不省心的,。”婁運(yùn)金揚(yáng)手打翻了留寶柱遞來的安神湯,,湯撒了留寶柱一手,,瓷白的湯碗摔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碎成了幾片,。
留寶柱連忙跪下來賠罪道:“大人恕罪,都怪奴才這臭嘴,?!闭f著自己朝著自己的嘴就扇了好幾下,聲音響亮,下手一點(diǎn)沒含糊,。
婁運(yùn)金撇了留寶柱一眼,,說道:“行啦?!?p> 留寶柱這才停了手,站起身,,又上門口叫來婢女,,將屋里的碎瓷片收拾干凈。做完這一切,,留寶柱對婁運(yùn)金道:“奴才這就給您再端一碗湯來,。”
“還喝什么湯啊,。公主馬上要來了,,我身子多不舒服,也不能耽誤了去迎人家啊,?!彼亲永锖叱隼浜撸嫔鲜遣患友陲椀膮拹?,低聲又道:“一個公主,,不在宮里養(yǎng)著,偷跑到船上,,和一幫男人廝混在一起,,有失體統(tǒng)?!眾溥\(yùn)金一頓吐槽,。
留寶柱一邊給婁運(yùn)金揉捏太陽系,一邊低聲應(yīng)和著,。
婁運(yùn)金被揉捏得舒服了,,閉上眼,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