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寒

　　若聽取，夏蟬戚戚鳴其聲,，只道驚懼秋時分,。

　　怎想得，不覺天氣秋來晚,，隔座笑人寒更深,。

　　……

　　千禧年前，澳門回歸,，這年應(yīng)降生了千萬娃兒,。

　　千萬中取一，好似中了彩,。

　　一個村莊,，當(dāng)?shù)脗€‘小’字，百余戶扎在一起,。周邊幾片樹林相遮,，多有人從旁經(jīng)過，不知此處還有村莊,。

　　說這村子：風(fēng)景如畫未曾有,，依山傍水也無它！

　　倒是學(xué)校有得一提,。

　　村子西南口,，有學(xué)辦一所，于縣里排序十二,，故稱十二中,。雖后有改名，周遭仍稱十二,。

　　村子緊南街正中是一座小學(xué),，往下還延伸了個育紅班。

　　育紅班里十余人,，人是少了些,，本就是個小村,。

　　班中有一小娃，歲稍過三,，熟知加減乘,。

　　于這小村莊中算得是別人家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多數(shù)人見了都要贊一句：“看,，這孩兒怪能哩,！”

　　不覺已歲末，照例有小考,，師者不消花費(fèi)太大時間,，便做好了批注。

　　群童奔若土匪,，極快散去,。

　　時下孩童喜玩槍械，又是年關(guān)前,，多有人使玩,。

　　那打出的塑料彈丸，多是要再撿回,，可省不少錢財,。

　　那娃兒走運(yùn)，路邊坑中撿了個沾了些土的彈丸,。

　　他擦了擦,，也不知怎么想的，可能是因為手里還有書包卷子,，竟效仿鬧天宮的孫大圣,，將之塞了入耳。

　　回了家中,，自然想掏出來，那進(jìn)去容易,，出來可不盡然,。

　　掏弄了半天也不曾掏出。

　　家人發(fā)現(xiàn),，詢問過后,，一番熱火朝天，費(fèi)了大力才弄出,。也不知該笑該罵,。

　　掏出卷子，咦,，九十九,，可惜咯,，差一點(diǎn)滿分，錯在何處,？

　　題問：一斤棉花__一斤鐵,。

　　應(yīng)是填大、小,、等于,。

　　看那卷上如何答：一般。

　　何解,？

　　哈,，一斤棉花跟一斤鐵一般重。細(xì)看那卷上,，還擦去了個‘小于’二字,，他本意應(yīng)是覺得鐵重，畢竟鐵放在一團(tuán)蓬松的棉花上能壓扁它,，棉花卻不能,。后來可能又想到了‘一斤’，這才思前想后作了個一般,。

　　……

　　非典來了又去,，小學(xué)校長撂了攤子。

　　學(xué)不能不上,，去鎮(zhèn)里吧,，人多，老師教的也該好些,。

　　鎮(zhèn)子離得也不遠(yuǎn),，算是鄰村。

　　那時上學(xué),，需自帶椅子,。

　　也巧，他堂哥正在這讀一年級,，他抱著小板凳扯開嗓子一哭,，非要與堂哥同班。

　　父母老師拗不過他,，只好讓他試試,，說是他要跟不上學(xué)業(yè)就去上育紅班，就這么入了一年級,。

　　育紅班中課后不曾有作業(yè),，一年級中卻有。他沒這習(xí)慣,，頭一星期天天沒寫,。老師嚇?biāo)骸霸俨粚懽鳂I(yè),，就讓你媽領(lǐng)你回家?！?p>　　他怕了,！

　　第二星期，天色有些陰沉,，昏黃的燈光好似放出的是黑光,，他怕極了，因他還是沒寫作業(yè),。各個小組開始收作業(yè)了,，他怕極了。

　　程舊,，是他小組長,，笑著看著他：“你又~沒寫作業(yè)？”那拖曳的長音,，帶著毫不掩飾的韻味,。

　　他不敢回答，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又咽了回去,，他怕極了。

　　等了好久,，其實(shí)是一會兒,。

　　老師來了，開始挨組收作業(yè)了,。

　　他怕到了頂峰,，他鼓起勇氣，艱難的說：“程舊,，能不能別跟老師說我沒寫作業(yè),，求、求求你了,?！?p>　　他或許不覺得老師會挨個查數(shù)，或許他根本沒想到這一點(diǎn),。他只知道每次都是程舊報告的，他終于說出了他人生第一次‘求’字,。

　　他得到的是一聲類似‘哼哼’的笑聲與一句嘲諷：“現(xiàn)在知道說了,，早干啥哩?！?p>　　什么是求,？求爺爺告奶奶是求,，求仙拜佛是求。

　　他竟然求了個程舊,！

　　如何才能想象,，究竟是怎樣的情景能讓他說出‘求’？

　　他喉嚨開始干澀,，仿佛有人正在抽取他體內(nèi)的水份,。

　　眼淚不爭氣的開始打轉(zhuǎn)，他不記得流出來了沒,。

　　他在心中暗暗賭氣,，賭上自己的志氣。每天放學(xué),，在路邊石頭上,，別人家的門前石墩上，沒有人知道他究竟趴在多少種物件上,，寫過多少作業(yè),！

　　每次到家前，他必須寫完,，即便是天黑了,，吃晚飯了，家人出來找他了,，他還在鄰居家門前寫作業(yè),，哪怕離家只有一步，他也要寫完,。

　　那天是他最后一次沒交作業(yè),，他不怕了，他變得很生氣,，當(dāng)時他不懂得什么是報復(fù),，他把所有的氣全都撒在自己身上了。

　　他再也不愿,，也不會求人了,，他如是告訴自己！

　　且,，誰又能當(dāng)?shù)媚莻€‘求’呢,？

　　末了嘆一句，錦上添花無人記,，火上澆油仇更深,。

　　春分夏至，秋分冬至，一輪又一輪,，轉(zhuǎn)眼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