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一顆酸餃子的嘲諷
強行神魂離體,,即使對于化神修士來說,也是不折不扣的作死行為,。
“師父,,下次還是謹慎一些吧?!鄙螋~終于嚴肅起來,,責備地看著她。
“啊,,這還想著有下次,?別鬧了別鬧了?!泵费鐚擂?,被這么直接指責,,她也有點心虛。
“你這樣太危險了,,為了我,,不值得?!鄙螋~板著臉,,撿起掉在一邊的書,“這是魔器嗎,?”
“算是吧,!但是這種程度的魔器,就是玩具而已,,這才沒有刻意收起來,。是我的疏忽?!泵费缧牟辉谘傻亟舆^那本書,,書脊上的水滴標志還在穩(wěn)定地閃爍。
“它是魔淵戰(zhàn)爭繳獲的,,一直丟在庫房里,,偶爾讓弟子進去歷練心性。進入條件是結(jié)丹以上,,否則神魂強度不夠,,歷練的過程中容易受傷?!?p> “在幻境里受到的傷害都是假的,,但是你的心境卻是真的。耽擱得越久,,累積的負面情緒就越多,!”
梅宴戳著他的小腦門,“幸虧你有魂骨護體,,否則我要找你都難,!這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你在里面多待一刻,,就多一份危險,。”
沈魚抬手撫向頸間的木珠,,“這就是魂骨,?我爹沒跟我說過?!?p> “這是我哥留下的魂骨:木舍利,?!泵费巛p描淡寫地回答,順手摸了摸他的頭,,“這世上只剩下三顆了,。我送給師兄一顆,他給了你,,說明他真的很疼你,。所以,真的別想太多了……”
魂骨是修士死后本命靈器的遺骸,,通常殘留一些特殊作用,,也可以當做煉器的材料。
不是每個修士死后都能產(chǎn)生魂骨,,而“木舍利”這個名字,,讓沈魚對梅宴兄長的身份有了隱約的猜測。
拈著頸間那顆珠子,,沈魚懶得接她再次試圖給沈宣刷好爸爸人設(shè)的話,,而是問:“它以后還能用嗎?”
“應該可以,,這次沒有消耗多少能量,?!泵费缁卮?,“這是佛修的東西,關(guān)鍵時刻能保命的,?!?p> 她的目光在那顆木珠上逡巡了一圈,很明顯的不舍,。
沈魚捏起脖子上的紅繩:“既然是魂骨,,我還是不要浪費了。護身的法寶有很多,,魂骨的靈氣用完就會消失,,太可惜?!?p> “不用,,你戴著吧!”梅宴阻止他揪斷繩子,,“不到真正危及生命,,魂骨不會啟動,我不是很會保護人,,你有這個,,也能以防萬一,。”
沈魚歪頭看著她,,“真話,?”
“我哥是佛修,他的信仰,,就是舍身度人,。”梅宴的手指觸碰了一下那顆木珠,,“因為害怕消失,,把魂骨珍藏起來,這是沒有意義的,?!?p> “……道心?!鄙螋~有點懂了,。每個人都有自己追求的道,佛修也是修士,,只要不違本心,,即使消失于天地間,也是求仁得仁,。
“聰明,。”梅宴拍拍她的頭,,“只是神魂追蹤而已,,真的沒你想的那么嚴重。你師姐在外面守陣呢,,別小看咱們這里的防御陣法?。 ?p> “表示懷疑,?!鄙螋~忍不住翻個白眼。陣法沒有人的主持,,威力會大幅度減弱,,他不覺得偶人能代替人的作用。
“嘖,,你要相信你師姐,。”梅宴無奈地強調(diào),這孩子真是的,,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天天大驚小怪!
被放在書架上的魔器一直穩(wěn)定地亮著紅光,,此時突然急促地閃爍起來,。
“警報第二次,西南方向,,闖陣者即將攻破,!”
“?,!”梅宴也沒想到,,打臉竟然來得這么快。
碧微說的是“警報第二次”,,說明剛才已經(jīng)有第一次警告,,應該是在他們兩個醒過來之前。
破陣需要時間,,而他們出來之后已經(jīng)聊了一會兒,,現(xiàn)在,陣法那邊應該已經(jīng)很危險了,!
梅宴腳下一柄飛劍瞬間現(xiàn)形,,她的人隨之飄逸地飛出窗外,化作一抹流光,。她掠過門前的湖面,,帶起一陣勁風,正好和西南方向飛來的一抹血紅色相撞,!
沈魚也駕云而出,,不多會兒也趕到了現(xiàn)場,,看見梅宴正用單手抓著一柄深赤色的飛劍,。那飛劍的尖端撞在她手心,再不得寸進,,卻不服輸?shù)貟暝澏吨?p> 闖入護山法陣的竟然不是人,,而是一把劍。梅宴身上劍氣涌動,,凝神和它對峙了一會兒,,這才徹底壓制住它的反抗。
包裹劍身的血色靈氣褪去,,露出一把很普通的寒鐵劍,;兵器本身并不厲害,卻讓梅宴如此凝重,,背后操控的人必然十分強大,。
在劍修的領(lǐng)域挑戰(zhàn)梅宴,?沈魚好奇了。
劍修這一門,,沒落的原因有很多,,但是很大的一個原因是人與飛劍的關(guān)系逐漸失調(diào)。法系修士神魂普遍強大,,修為高過一個大階位,,甚至可以強奪別人的飛劍!
修為壓制是很正常的,,但是,,劍修的一把劍通常傾注了主人所有的心血,一夕被奪,,幾百年苦修付諸東流,。這是費力不討好的修行道路,漸漸地,,也就沒人去走了,。
但是這把劍似乎是品階不夠好,就這么被主人放棄了,,闖過陣法之后,,又被梅宴強行壓制,它身上的靈氣幾乎消失殆盡,。
梅宴握住劍柄,,皺眉:“飛劍傳書?!?p> 靈訊是傳遞信息,,飛劍可以運送物品。比靈鳥的運輸要快,,也更容易操控,,缺點是需要御劍技巧,也有距離限制,。
這人離這邊不會太遠,,卻專門選了護山大陣開啟的時間來送東西?
劍柄上系著一個小包裹,,沈魚眼看著梅宴一層層打開,,里面包著的是一塊輕飄飄的月白色綢布,上面有很新鮮的銹紅色痕跡,。
幾個剛剛寫下,,還沒有完全干涸的血字:“蔚城,明日子時?!?p> 梅宴沉默地看了一會兒,,“這什么意思?”
“你問我,?”沈魚挑眉,,這字跡很狂放,能想象對面是一位性情倨傲的豪杰,,“很明顯,,有人約你見面?!?p> 他心中冷笑:現(xiàn)在修行界的劍修凋零至此,,還能有同道中人來套交情,師父的朋友果然是什么奇形怪狀都有,!
“可這東西是什么意思,。”梅宴有點嫌棄,,抖著手里這塊綢布——仔細一看,,這竟然是女子的貼身衣物。
梅宴被嚇了一跳:“女人的東西,?這是勾引我嗎,?腦子沒問題吧?”
沈魚對她這毫不知情的三連問感到無語:“師父,,從對方把這東西給你送來的態(tài)度,,他好像認為你應該心領(lǐng)神會才對?!?p> “怎么可能,?!”梅宴驚詫得真實,,像一條炸了毛的貓,。什么心領(lǐng)神會?她該領(lǐng)會什么,?還有她可不想被誤會自己和某位女士有什么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
沈魚翻了個白眼,。“師父,,這個布料的紡織,,染色,明顯是咱們靈山派后勤分發(fā)的衣料。我有理由懷疑,,這是某個靈山弟子的衣服,。”
他盡量保持平靜,,但是“某個靈山弟子”幾個字,,依然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梅宴驚疑不定:“這你都看得出來,?”
沈魚向她伸手,,拿過來隨意地嗅了嗅,這才確信地點頭:“皂角的味道,。師父啊,,這是你的東西?!?p> 乾坤袋里放進去的東西多少年都不會壞,,會一直保持剛放進去的樣子。如今,,衣服上的味道還沒有散去……師父從哪兒認識的變態(tài),?
沈魚把這件小衣丟回給她,理直氣壯地叉著腰,。
“不解釋一下嗎,?到底是哪位仰慕您的劍仙大人,珍藏了你的衣服,?明日子時,?還血書?這什么因愛成恨的話本啊,?!?p> 這一番突如其來的嘲諷,讓梅宴的臉色漸漸紅透,。
“你說這這這是我的東西,?可、可可是我沒丟過衣服??!”
“普通的衣物而已,又不是法器,。丟個一件兩件,,你會發(fā)現(xiàn)嗎?”
沈魚冷笑,,他很清楚梅宴這個大大咧咧的毛病——畢竟,,他曾經(jīng)不小心,、誤收過師父晾曬的衣物,某人現(xiàn)在都沒發(fā)覺呢,!
那次他心不在焉地收衣服,,不小心把師父的某件也收走了,后來整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小孩子畢竟臉皮薄,,不好意思還回去,于是他乾坤袋里就多了一件永遠也不敢往外掏的收藏品,。
——只是不小心夾帶,,絕不是內(nèi)衣收藏者什么的。
不過這也給他增加了一個冷知識:靈山派的外袍是統(tǒng)一制作,,而其他的就是分發(fā)布料自行解決了,,而且男女弟子分配的布都是一樣的。
所以,,他雖然能一眼認出內(nèi)衣的來歷,,但絕對不是什么幼生期的小變態(tài)。至少跟這個飛劍送來血書內(nèi)衣的人,,還差著十萬八千里,!
梅宴還在垂死掙扎,她不知道自家徒弟在不該專業(yè)的領(lǐng)域已經(jīng)很專業(yè)了,。
“就算衣料是一樣的,,但這也有可能是別的女弟子的衣服啊,!肯定是咱們靈山女弟子遇險,,有人用這個威脅我……一定是!”
沈魚嘆氣,,自家?guī)煾缚烧媸遣灰姽撞牟宦錅I,。
“師父啊,隨便一個筑基之后的女弟子,,都會用一點粗淺的清潔術(shù),。整個修真界,自己動手洗衣服的修士大概也沒有幾個,?!?p> 他抱著雙臂,漠然地看著她兩頰的紅暈,,聲音涼涼,。
“這是用很大的手勁搓洗,再加上皂角的腐蝕,,才會讓布料變舊,。別嘴硬了,,師父,,這不僅是你的,,而且是穿過的?!?p> 沈魚抱著雙臂,,滿臉黑氣,他覺得自己的桃花眼已經(jīng)翻成了死魚眼,。好氣哦,。
“老相好都找上門了,還不說實話嗎,?”
梅宴壓著臉紅,,兇巴巴地維護她僅剩的師道尊嚴:“認識的人而已!別說那么難聽,!”
“認識,?”若不是這女人元陰還在,都要以為是定情信物了呢,。
沈魚知道自己沒立場指責她,,但是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他現(xiàn)在就是一只灌滿了醋的餃子,,里外都是酸的,,泡透了。
梅宴被提醒了這么一出,,倒是很快調(diào)整了狀態(tài),,冷靜嚴肅地思考起來:“若是偷衣服的變態(tài),我倒是有個懷疑對象,,不知道是不是那個人,。”
沈魚冷哼,。
她眉宇凝重,,“現(xiàn)在擅長御劍的宗門,除了我靈山劍宗之外,,就只有密山玄氏一族的一個分舵,,血劍堂?!?p> “血劍堂,?”沈魚瞇起眼睛,“所以說,,血劍堂的人偷了你的衣服又寫上血字給你送回來,,是要表達什么,?”
“……”梅宴終于后知后覺地聞到了醋味,皺眉道:“你酸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