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師帶著龍越連夜出了黑林城,,城守軍當中也并非是鐵板一塊,,只要錢和丹藥到尾,夜里的城守軍很多都樂得看著龍越他們離開,。
“難道就這樣讓他們走了,?”連沽站在艾東的身旁忍不住問道,。
“既然事不可為,如果強行留下來,,難保他們就會給我們添亂子,。”艾東陰沉著臉說道:“你真的以為樊師是個煉丹師,,就不能打了嗎,?”
“呃……不是說煉丹師的戰(zhàn)斗力都不是很高嗎?”連沽不解,。
“呵,!這么認為的才是傻子,煉丹師對于丹火的掌控,,不亞于我們操控內勁,,甚至還遠在之上。更何況,,樊師好歹也是一個破靈境界的高手,,就算再廢物,也不是我們能夠無視的,?!?p> “他竟然是破靈!”連沽居然都沒有看出來,。
“樊師此人,,淡泊名利,玩世不恭,,他不想出手,,就這樣離開也是對雙方都好。就這樣讓他們去吧,,畢竟現(xiàn)在城中需要解決的事情太多了,。”
連沽的眼珠子一轉說道:“那劉千戰(zhàn)死了,,劉家的寒鐵礦……”
艾東看了他一眼,,連沽頓時眼觀鼻,鼻觀心,。
“你倒是打得好算盤,,你放心吧,郭寬此人本就不堪大用,,楊統(tǒng)領時日無多,,到時候你只要配合我鎮(zhèn)壓郭寬,到時候那就是黑林城的大統(tǒng)領,!”
“多謝大人,!”連沽頓時興奮起來,。
“誒!你不要先多謝我,,郭寬和你斗了這么多年,你就有手段徹底把他壓下去,?別到時候讓我城守軍損失慘重,,我可饒不了你?!?p> 連沽馬上說出了自己的計劃:“現(xiàn)在我們正在研發(fā)各種軍械,,其中也有不少陷阱類的好東西!何況城中支持郭寬的將領,,哪一個不是用錢能夠收買的,?”
“所以九谷鎮(zhèn)的寒鐵礦必須要開采出來……”艾東捏著下巴沉吟半晌,才開口說道:“這樣吧,,雙蘭鎮(zhèn)的白家是那附近最強的家族,,而且我與他們素有往來,讓他們去接手,,至于劉家……”
“末將省得,!劉千戰(zhàn)一死,劉家沒有了未來,,該扔就扔,,反正他們和白家是姻親,不如就這樣合并成一個家族好了,?!边B沽連忙說道。
艾東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你去辦,,盡快,!”
“是!”
而此時,,龍越和樊師已經(jīng)離開了黑林城,,連夜遠去十幾里速度才變慢下來。
龍越?jīng)]有問樊師為什么沒有和艾東硬剛,,從拜師開始,,他就沒有打算要樊師為他出頭,自己是個劍修,,哪里需要被人為自己出頭,?就算樊師是破靈也一樣。
躺在板兒車的車斗里面,,龍越看著天空上的星辰,,頭上枕著那一堆行李,,說道:“這一次的仇,我龍越記下了,!”
樊師撇了撇嘴:“你還是先操心一下劍胎融靈的事情吧,,不把你那個斬盡天下生機的劍胎給敲出一條縫來,你未來的路就前途渺茫嘍,!”
龍越苦笑起來,,非要說敲出一條縫的話,現(xiàn)在他的劍胎上何止有一條縫,。
搖了搖頭沒有和樊師說話,,他知道樊師一旦打開了話頭,必然是滿嘴騷話,,攔都攔不住,,到時候自己想打坐恢復都不行。
緩緩吸了兩口氣,,龍越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被這十幾里路給顛得快要散架了,,于是強撐著想要做起來運氣。
結果胳膊往行李上一撐,,就感覺鋪蓋卷里面軟囊囊的,,自己的手按上去往下一陷,緊接著就有什么東西在里面動了一下,。
龍越的臉頓時就冷了,,他哪里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
猛地掀開了鋪蓋卷,,果然就看到了吳娘那張倔強的小臉,,已經(jīng)被鋪蓋卷給悶得通紅,露出了頭來狠狠地喘了兩口氣,,睜著一雙大眼睛死死地看著龍越,。
“這是怎么回事?”龍越厲聲問道,。
他的修為盡喪,,感知力自然下降,但是樊師不可能感覺不到一個人的氣息在車上,,他肯定是故意讓吳娘上車的,!
樊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是誰都看得出來他那一臉的不好意思全都是裝出來的:“哎呀,!龍兒,,別那么生氣嘛!我這不是想著,路途遙遠,,兩個大男人多沒意思啊……”
“所以你就讓一個想殺我的人上了車,?”龍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呼哧呼哧,!”吳娘氣哄哄的呼吸聲從背后傳來,。
龍越一扭頭,就看到吳娘正張著兩只手,,表示她沒有帶兇器,,然后又掀起了鋪蓋卷,表示她也沒有把刀藏起來,。
結果看到龍越的臉色還是不相信她,吳娘咬了咬嘴唇,,解開了束腰,,然后掀開了自己的外套。
“夠了,!”龍越突然大聲喊道,。
吳娘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樊師也知道龍越是真的生氣了,,摸了摸鼻子轉過頭認真趕車去了,。
龍越艱難地轉了一個身,背對著吳娘,,在板車上盤坐下來,。
吳娘紅著臉重新綁上了束腰,靠在了行李卷上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看著龍越的背影,,兩只眼睛映照著天上的星光,格外的摧殘,。
龍越感覺到背后的目光,,心里糾結了一番,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
聽到這一聲的吳娘和樊師,,終于松了一口氣,氣氛又重新變得緩和了起來,。過了許久,,龍越一扭頭,居然發(fā)現(xiàn)吳娘已經(jīng)躺在車上睡著了,。
伸手把被子蓋在她的身上,,龍越重新閉上眼睛打坐起來。
錦官城很快就到了。
“城里有我年輕時候的一個朋友,,算得上是錦官城里面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錦官城和黑林城那種旮旯里的小地方不一樣,這里是有錢人當家,,我朋友很有錢的,!超有錢!”
龍越看向樊師的眼神有點古怪,。
樊師不樂意了:“怎么,?誰還能沒幾個好朋友啊,!以為都跟你一樣,?”
龍越卻搖搖頭:“你今年三十四,年輕是什么時候,?”
吳娘偷偷捂著嘴無聲地笑,,樊師瞪了她一眼,卻毫無威嚴:“為師年輕的時候當然是你這個年歲,,那個時候我來錦官城賣假……賣丹藥,,認識了這個朋友,當時我們一起合伙做生意,,打下了一片江山,。”
板車緩緩地來到了錦官城的門口,,排了好長一條隊伍,,才到了城門口,驗了路引之后,,城守軍很爽快地放了這樣一個煉丹師進城,。
進了城門,龍越就看到城門里面正有一頂比平常還大上三圈的轎子,,門簾撩開正落在城門口,。轎子的旁邊站著四個轎夫,四個侍女,,兩個打扇,,兩個端茶遞水,另外還有兩個家丁站在旁邊往城門的方向看過來,。
見到龍越他們之后,,一個家丁馬上轉頭對轎子里面說道:“老爺!您要找的人來了,!”
“什么,?來了?!”一個尖細的聲音從轎子里傳出來,,興奮異常,。
緊接著,龍越就看到了一個肥肥胖胖的男人從轎子里滾了出來,,站在他們的面前,,眼淚汪汪地看著樊師,大聲喊道:“老樊,!你他媽的可算是回來啦,!”
樊師哈哈一笑,也是從車上翻身下來,,走到了胖子的旁邊跟他狠狠地抱在了一起,,在龍越和吳娘看來,就像樊師跳進了一團棉花里一樣,。
從棉花里重新鉆出來之后,,樊師拉著胖子來到了板車的旁邊介紹說:“來來來,這個就是我樊某人的弟子了,,上古劍修,!怎么樣,?龍兒,,見過你錢叔!”
龍越也下了車跟胖子行了一個禮,。經(jīng)過了今天的修養(yǎng)之后,,好歹也算是能動了。吳娘趕緊也跟著從車上爬下來,,怯生生地站在了龍越的身后,。
“當真是一表人才!一看就知道是將來能夠登上至高的天才,!”胖子的彩虹屁張口就來,,然后看向了吳娘問道:“那這個是……”
“哦,這個是我徒弟媳婦,,不會說話你多待見,。”樊師隨意地說道,。
龍越皺了一下眉頭,,但是他想來不喜歡主動添麻煩,所以也沒有解釋,。反正這個錢叔到底認為他們是什么關系,,跟他的關系都不大。
吳娘卻紅了臉,再次往龍越的身后躲了躲,。
看到這一幕,,樊師忍不住笑了一下,龍越的心里也是古怪了起來,。他開始有點搞不明白這個小丫頭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她不是想殺了自己來著,結果卻救了自己,,本來他還以為吳娘是打算自己親自動手這樣,,結果一路上這么久,都沒有見她有什么想要動手的跡象,。
他算是看出來了,,吳娘根本就是個普通的小姑娘,除了心思太過直線之外,。路上的時候坐在車上,,看到樹林里的鳥,看到山間的泉水,,她都能笑上半天,,很沒見識的土丫頭。
但是偏偏就是這個沒見識的土丫頭,,讓龍越看不明白了,。
不過他也沒有繼續(xù)糾結,看不穿就看不穿,,反正她好像不打算動手的樣子,,等到自己養(yǎng)好了傷,她就更沒機會了,。
寒暄了片刻之后,,胖子上了轎子,他們趕著車跟在后面,,進了錦官城,。
不是胖子沒禮貌,只是他真的走不動,。
龍越看著錦官城繁華的景象,,確實和黑林城那種小地方完全不一樣,他活了兩世,,太多的繁華都見識過,,當然沒有什么感觸。
反倒是吳娘,,從來都沒有出過遠門的吳娘這一次跟過來,,左看右看,,小嘴微微張開,都有些合不攏了,,看起來格外的可愛,。
等等,我在想什么鬼東西,?龍越連忙默念心法壓下了自己的想法,,這種突如其來的念頭讓他的心里反復不安起來。
樊師看著他的樣子,,湊過來小聲說道:“我看她也不是非要殺你,,一時沖動而已,你收了她又何妨,?”
龍越的眼神兇狠,。
樊師聳了聳肩:“當我沒說,猶豫就會敗北,,果斷就會白給,,這才是成王之道懂不懂?”
“不懂,!”龍越硬邦邦地說道,。
“無趣!”
就像樊師所說的,,錦官城是有錢人說了算,,整個城市里面,城守軍似乎只是負責保衛(wèi)城池的安全,,城中連個巡邏的兵丁都看不到,,取而代之的是身上穿著各種家丁服侍的武者,。
不過這樣的城池,,龍越的記憶當中也有一些,也就沒有太過吃驚,。
老錢的府邸在整個錦官城的城南,,號稱錢半城。好不夸張地說,,錦官城里面有一半的生意都是在老錢名下的,,這倒是讓龍越對這個胖子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看得出來,,老錢本身也是個修行者,,而且修為并不低,至少也是蘊胎巔峰的層次,。但是他修行的功法好像有些特殊,,是一種徹底放棄了煉體的功法,,格外注重煉氣。
煉氣需要滋補,,想來老錢也不差那幾塊天材地寶,,所以才胖成了現(xiàn)在這樣,走不動歸走不動,,壽命倒是真的長,,身體很健康。
當聽說了龍越他們的遭遇之后,,錢胖子頓時怒發(fā)沖冠,,把一張桌子都給拍碎了:“混賬東西!艾東這個老狐貍,!居然算計到我兄弟頭上來了,?把我?guī)熤洞虺蛇@樣!你們放心,,這件事兒就包在我老錢身上了,,到時候我約上千八百個的高手,蕩平了他黑林城,!”
樊師笑著攔住了錢胖子:“不要沖動,,左右不過是一個艾東,不用牽扯到兩座城之前的矛盾,,到時候我也難做不是,?真的把黑林城平了,你讓我怎么跟領主交代,?”
錢胖子氣呼呼地說道:“那你說怎么辦,?”
龍越卻開口說道:“我自己的仇,我自己報,!”
樊師也是說道:“龍兒是劍修,,劍道修行和我們不同的,經(jīng)受磨難都是錘煉,,念頭通達才能夠正常修行,,他既然這么說了,那么就交給他吧,!你只要幫我把他的傷養(yǎng)好就行了,。”
錢胖子拍著胸脯保證:“說吧,,你要什么靈藥,!你隨便點,我給你拿過來,!”
“哈哈哈,,我就喜歡你這么爽快,!”樊師笑著說道:“千蛇千葉草有沒有?”
錢胖子的臉色一變:“這就沒意思了,,大不了我?guī)湍銈儼亚咔~草搶過來,!到時候把艾東留給師侄?!?p> “咦,?”樊師突然愣了一下:“這倒是一個好辦法?!?p> 龍越也是看了樊師一眼,,難道師父真的打算借用錦官城的力量來牽制黑林城奪取千蛇千葉草不成?如果這樣可行的話,,那之前為什么不行,?
樊師看到龍越的樣子,搖頭說道:“現(xiàn)在黑林城不一樣了,!”
龍越恍然大悟,!
之前他們前往黑林城的時候,和蛇人族的戰(zhàn)斗還沒有開始,,楊搬山還沒有中毒,,他們去的時候只是打著見機行事的打算。
后來他們到了黑林城,,楊搬山已經(jīng)快死了,,他們就順勢而為,借用楊搬山的傷勢來利用艾東,,到后來的變故發(fā)生,,之后幾乎都沒有時間思考下一步的行動。
現(xiàn)在被錢胖子一啟發(fā),,龍越頓時覺得事情可為,,開口說道:“我要盡快恢復傷勢!”
樊師點頭,,對錢胖子說道:“我給你列一個藥單,,到時候你送到我那里,?!?p> “好!”錢胖子馬上伸手叫過來了管家,,讓他隨時跟著樊師他們,,有事第一時間辦好:“再派人去黑林城里面打探消息,把黑林城的變化全都打聽清楚,!”
樊師笑了:“現(xiàn)在楊搬山病入膏肓,,我不相信艾東還能夠找到一個其他的三級煉藥師,,只要等到楊搬山一死,連沽和郭寬的爭斗馬上就要擺上臺來,,艾東肯定會支持連沽,,等到郭寬落敗,我估計還有大概半個月的時間,?!?p> “半個月的時間,夠了,!”龍越的眼中閃動著戰(zhàn)意,,還有半個月的時間,黑林城才會進攻蛇人族余孽,,他要用這段時間將自己身上的傷養(yǎng)好,,甚至更進一步!
談好了事情之后,,管家就在前面領路,,帶著樊師和龍越前往他們的住處了。錢胖子拿著樊師的藥單去調配藥品,,這是第一要務,。
吳娘本來聽他們說起什么蛇人族,什么艾東,,還有什么靈藥,,沒有一個聽得懂的,只好抱著桌子上的一盤糕點吃起來,,吃得正歡的時候,,卻看到樊師他們站起來就要走了。
趕緊把手里的半塊桂花糕塞進了嘴里,,小臉兒頓時撐得鼓囊囊的,,就像個小倉鼠一樣。朝著樊師他們的方向追了兩步,,小姑娘突然還有點不舍的,。
她這輩子可是第一次吃到這么好吃的糕點!轉過身來,,吳娘盡量用自己的小手多抓,。
錢胖子在旁邊看樂了,端起了旁邊的整個點心盒子塞進了吳娘的手里:“都拿走,!都拿走,!到時候我讓人給你再送一些過去?!?p> 吳娘頓時喜笑顏開,,抱著點心盒給錢胖子鞠了一躬,,然后顛顛兒地跑過去跟上了龍越。
龍越看著她的樣子,,心里有些古怪,,張了張嘴又閉上,走了兩步之后終于還是開口問道:“你不想殺我了,?”
聽到龍越的話,,吳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繼續(xù)扭頭去不看他了,。
龍越失笑,他們也算是相處了這些天,,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懂過吳娘的意思,。不過想到了樊師在車上說的那些話,他不由得想到,,如果能夠花時間看懂她的表情,,她的動作,她的眼神,,似乎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這一次,他沒有再繼續(xù)抗拒這種想法,。
或許是因為見到錢胖子給他帶來了獲取千蛇千葉草的希望,,或許是小姑娘的天真爛漫感染了他,總之,,他好像不再太過抗拒吳娘想要殺他這件事情了,。
到了住處之后,龍越突然就不這么想了,。
錢胖子居然只給他們準備了兩間房,,一間是樊師的,另一間不言而喻,。
龍越狠狠地看著樊師,,還不都是你瞎說什么是你的徒弟媳婦?
樊師尷尬地笑了笑,,但是也沒有說要換院子的事情,。龍越說起來還是錢胖子的師侄,自然不好主動去提要求,,而且他也不太愿意主動開口求人幫忙,,于是只要搖了搖頭打算隨便。
吳娘拎著點心盒子就走向了一間房,,龍越跟在了后面,,卻沒想到小姑娘走到門口突然一回頭,看到龍越跟著,,就把盒子放在了地上,,推著他的胸口一直推到了院子中央,然后才轉身走回去,。
樊師一下就笑了,,開始看熱鬧。
龍越也是愣了一下,,這可是我的房間,!
想都不想,龍越就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比吳娘更快擋在了門口,。
結果這小姑娘看到龍越超過她,一下就著急了,,沒收住腳就沖進了龍越的懷里,,兩個人抱成了一團。
樊師拍手大笑:“鬧洞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