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談匈奴
韓安國平日里很少出來游玩,除了上朝議事之外,他一般都會呆在官寺處理事務(wù),,或者閑暇時便看書,寫字,,是一個真正的讀書人。
由于今日是上巳日,,放了假,,他不用在官寺做事,便出來閑逛,。
方才遠遠的他就看到了劉丕,,也看到了方才的那一幕。
按照他對世子殿下的了解,,那位小乞丐估計下場會很糟糕,。
他也做好了出手阻止的準(zhǔn)備,哪怕得罪世子殿下也在所不惜,,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世子殿下竟然沒有為難那個小乞丐,,反而還給了錢對方,,讓對方離開了。
在他看來,,那小乞丐固然罪名不大,,但也不應(yīng)當(dāng)就這么放其離開,所以才有了剛才的那番話,。
此時聽到劉丕的話,,韓安國一笑,說道:“高見倒是沒有,,只不過孺覺得殿下應(yīng)當(dāng)對那孩子說教一番,,好讓他懂得盜取他人錢物,是要付出代價的,,殿下就這般放他離開,,恐怕日后他還是會繼續(xù)偷人東西,走上歪路……”
劉丕笑了笑道:“先生覺得這樣有用?”
韓安國愣了一下,,問道:“如何沒用,?”
劉丕嘆了口氣,說道:“如先生所見,,方才那是一個生活拮據(jù)的小乞兒是吧,?”
“沒錯?!表n安國點頭,。
劉丕又道:“既然是一個小乞兒,且在這般年紀(jì)便成了小乞兒,,足以證明他家中應(yīng)該發(fā)生了不幸,,或雙親已逝,試問先生,,一個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嘗遍人間疾苦的小乞兒,會愿意聽從你所說的大道理嗎,?”
韓安國怔住了,。
說實話,這一點他倒是真的沒有想過,。
如今細細想來,,他覺得世子殿下這番話真的是極有道理。
這就讓他感到非常驚訝了,。
在整個梁國上下,,甚至整個西漢,劉丕的名聲都是出了名的,。
紈绔子弟,,不學(xué)無術(shù),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廢材,。
可是現(xiàn)在這個廢材現(xiàn)在居然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韓安國不由得打量著這個傳說中的世子殿下。
年紀(jì)不大,,十四五歲左右,,身形算不得挺拔,容貌稱得上英俊,,眼眸中沒有那種紈绔子弟的輕佻,,他居然從其中看到了穩(wěn)重。
難得,,真的太難得了,。
“殿下所言有理,,倒是孺考慮不周了?!表n安國神色一正,,朝著劉丕一拱手道。
劉丕擺了擺手,,毫不在意,,他看著韓安國心中一動,笑著說道:“我看先生獨身一人閑逛,,既然今日在此遇上,,可愿與我一同結(jié)伴而行?”
韓安國又是一怔,,旋即含笑點頭:“敢不從命,?”
于是兩人結(jié)伴而行。
對于劉丕來說,,韓安國這個人是人才,。
而且是很難得的人才,現(xiàn)在跟其打好關(guān)系,,以后用得著的地方可多了,。
不過劉丕也知道,韓安國并不是那種死忠的人,,歷史上記載,,自從劉武死了之后,他就拋棄了梁國,,被漢武帝招去做大官了,。
說起死忠,劉丕立刻想到了另外一個人,,那個人即便在劉武死了之后,,也不離開老東家,堅決輔助劉武的兒子劉買……
也正是這個人,,導(dǎo)致這具身體的主人從馬上摔下來,自己才有機會來到這個世上呢,。
胡亂想著,,兩人閑逛起來,耳邊傳來韓安國的聲音:“殿下,,聽聞你從馬上摔下,,可還安好?”
劉丕身為梁國的王太子,,出了事自然很快就傳遍梁國上下,,韓安國身為中大夫,,這么快就知道并不足為奇。
“有勞先生掛念了,,只是磕破了點毛皮罷了,,無礙?!眲⒇⑿Φ?。
頓了頓,劉丕有意無意地說道:“丕心中有個問題,,想請先生教我,。”
“不敢,,孺定當(dāng)知無不言,。”
“自先秦以來,,我中原大地最大的敵人便是那西北匈奴,,如今聽聞邊境之處,匈奴日益猖狂,,時常擾我大漢邊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百姓苦不堪言,,丕想知道,,想要解決匈奴這個問題,該如何去做,?”劉丕停下,,朝著韓安國一拱手,說道,。
韓安國詫異地看著劉丕,。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劉丕居然會問出這么一個問題,。
這不應(yīng)該呀,。
這世子殿下,明明是那種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绔子弟,,他所關(guān)心的,,應(yīng)該是哪家青樓的頭牌,哪里比較好玩才是呀,。
這種國家大事,,他竟然會放在心上?
事實上關(guān)于匈奴這個問題,,自先秦以來至今,,都是上位者的心病,,討論這個問題的人更是不知凡幾,但至今都沒有人能夠解決,。
韓安國的臉色一正,,他沉吟片刻,緩緩說道:“孺認為,,應(yīng)徐徐圖之,。”
“請先生教我,?!眲⒇дf道。
“自我大漢建立至今尚不足一甲子,,國力衰弱,,國庫空虛,雖有數(shù)十年積累,,但還不足以出戰(zhàn)匈奴,,依我看來,應(yīng)找機會休養(yǎng)生息壯大自身,,以后或有機會,,再慮其他?!表n安國沉聲說道,。
聞言,劉丕看了他一眼,,默然不語,。
僅僅是這句話,他就已經(jīng)確定,,韓安國果真是歷史上所講的那樣,,是一個真正的保守派。
事實證明也的確如此,,在軍事方面,,韓安國就是屬于那種傾向于采取防御性部署的人,在七國之亂的那一戰(zhàn)中,,他采取的就是持重的打法,。
不過他有這樣的想法也無可厚非。
畢竟他剛才所言的確是有道理的,。
要知道,在漢朝剛建立的時候,,百廢待興,,朝廷甚至都找不到毛色一樣的馬匹,,這樣的情況下,怎么去跟人家兵強馬壯的匈奴對著干,?
這個時候的匈奴跟先秦時候的匈奴可大不一樣了,,實力變得強大,漢朝根本就不是對手,。
當(dāng)年高祖皇帝曾出兵去干匈奴,,卻兵敗被困白登山七天七夜,大家也都知道,,想要干匈奴,,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
于是從那之后,,文,、景兩帝,包括女漢子呂后,,都奉行“無為而治”的國策,。
一邊給匈奴送女人,也就是所謂的“和親”,,另外一邊窩在家里老老實實搞生產(chǎn),。
但這樣的策略一年兩年還好,數(shù)十年過去,,匈奴人就不滿足了,,胃口變得更大。
他們就是一幫臭不要臉的寄生蟲,,心情不爽了就來大漢邊境劫掠一番,,導(dǎo)致邊境動蕩不安,中原大地成為了匈奴人的糧倉,,而且沒完沒了的,,雖然不足以對大漢造成多大的損失,但很惡心人不是,?
然而,,這對于朝廷的大多數(shù)為官者來說,只要雙方不爆發(fā)大戰(zhàn),,繼續(xù)維持這樣是值得的,。
至少這樣可以讓漢朝得到更多時間來修生養(yǎng)息,壯大自身,。
而韓安國,,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