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父女
緹縈將醫(yī)書放了下來,,她不想這個時候被人打擾,,于是便問道:“外面何人?。俊?p> 若來人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她都不想去開這個門,。
她問話之后,外面卻是沒有絲毫回應,,靜悄悄的,。
緹縈也不在意,又拿起了醫(yī)書,,不過她剛拿起醫(yī)書,,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外面何人,?”緹縈又問,。
但,外面依舊沒有回應,。
而敲門聲,,卻是不依不撓的。
緹縈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先是將醫(yī)術收了起來,,然后戴好了斗笠,站了起來朝著門口走去,,將大門給打開了,。
只見。
門外站著一個灰衣老者,,挎著一個木箱,,整個人看起來有種風塵仆仆的感覺。
他看到緹縈之后,,微微一笑:“縈兒,,好久不見?!?p> 就這么幾個字,,緹縈卻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看著眼前的這個灰衣老者,,眼眶一下子開始泛紅,,淚水在里面悄然打轉,身子都是微微顫抖了起來,。
“怎么,,當了梁國的太醫(yī)令,見到了自己的父親,都不讓我進去,?”老者哈哈一笑道,。
他雖然大笑著,但是仔細觀察,,會發(fā)現他的眼里也是悄然有著一抹濕潤,。
“孩兒見過父親大人!”
緹縈忽然猛地朝著老者跪拜了下來,。
“好孩子,,快快起來吧,莫要讓外人看見了笑話,?!崩险哌B忙攙扶著緹縈起來。
這老者,,自然就是緹縈的父親,,也就是淳于意,診籍這東西,,便是他開創(chuàng)出來的,。
緹縈站了起來,連忙側開身子,,讓淳于意進來,。
“父親您為何不回信告知我過來?也讓我有所準備去接您??!”
緹縈一邊關門,一邊埋怨問道,。
方才她看到門外竟然站著自己的父親,,一時間都有些不敢相信。
她知道父親的性子是不喜跟任何豪門貴族進行接觸的,,當年也正因為如此才沒有跟著她一起來梁國,,而是選擇在民間行醫(yī)救人。
如今父親來了,,想來是看到了自己所寫的信,,對那《傷寒論》感興趣了。
多年未見,,如今看到淳于意,,她內心當真是歡喜到了極點。
淳于意笑了笑,,他打量了一下這院子,,走過去拿起竹架上的一些藥材放在鼻中聞了一下,面露滿意之色。
“若不是你信中話只說一半,,我何至于千里迢迢來此?”
緹縈也笑了,,她走進堂中,,沏了一壺茶,斟了一杯放在對面,,眼眶微微泛紅:“若我不如此說,,您也不會來,都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父親了,?!?p> 她太清楚這老頭子的性格了。
若真的不這么說,,他肯定不會來這里,,到時候恐怕父女兩人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淳于意走進堂中,,將木箱放下,,一邊掀起自己的衣擺跪坐而下,端起了茶水抿了一口,。
“嗒,!”茶杯輕放桌上,里面的茶水微微晃蕩,,打亂了茶水里的倒影,。
他看著緹縈,嘆了口氣說道:“如今天下太平,,然百姓依然過得艱苦,,被病痛纏身,你我既然入了疾醫(yī)這一行,,便應當肩負起治病救人之責,,若非你此次寫信于我,我還真不會來這梁國之中尋你……”
說到這里,,他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看到,緹縈靜默地看著他,,淚水卻是悄然滑落了下來,。
“好了,此事是我錯了,,就當我方才的話沒說過,,為父這不是已經來了嗎?再說,你若真想見我,,跟你們大王說一聲,,想來他是會愿意讓你回家一趟的,這也怨不得我呀,?!?p> 淳于意無奈地說道,他深知這丫頭的性格是隨了自己,,雖說內心想念自己這個老父,,但她這些年都不曾回家,所為的自然是救助更多的人,。
這是無量功德,,相比起來,他跟緹縈之間的父女之情,,就顯得有些輕了,。
緹縈抹了一下淚水,埋怨道:“那你也應當寫一些信來給我,,好讓我知曉你過得到底好不好,,身子安康否啊?!?p> 她倒是也寫過很多信回去,,但淳于意都外出行醫(yī),大多時候都不在家,,很多信件都沒有收到,。
這一次能收到,倒也是碰巧而已,。
淳于意又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苦笑道:“好了,是我錯了,,你寬宏大量,,就莫要怪我這個老頭子了?!?p> 緹縈白了他一眼,,看到越發(fā)年邁蒼老的老父,心中很不是滋味,,又看到他風塵仆仆的樣子,,心中很是憐惜,柔聲道:“您趕了這么久的路,,想來已經餓了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淳于意卻擺了擺手,,說道:“先不用,,我在路上已經吃過一點東西了,腹中倒是不覺得饑餓,,倒是你,,信中所說的那《傷寒論》,是時候該告訴我了吧,?”
他來到這梁國,所為的便是《傷寒論》,,自然心癢難耐,。
“好!”
緹縈老想有一個人能與自己一同鉆研那三本書了,,如今父親到來,,她心情很是高興,便去將方才收起來的那本《傷寒論》拿了出來,,放在了淳于意的面前,。
淳于意臉色肅然,看向案幾上這本封面寫著《傷寒論》的書籍,,一雙手竟然微微顫抖著,。
他激動啊。
他一生行醫(yī),,見識過無數的疑難雜癥,,但他從未救活的病人,便是得了傷寒,,最終都是在病痛的折磨下死去,。
他曾花費極長的時間去鉆研傷寒病癥,但都沒有絲毫建樹,,心中也已然放棄,,而現在,就有這么一本可以治療傷寒的醫(yī)術擺在他的面前,。
這對于他而言,,其誘惑不亞于是一個色鬼面對一個不穿衣服的女子一般。
接著他又注意到,,這本《傷寒論》的紙,,跟緹縈寫給他的那封信竟是一樣的材質,他從未見過,。
當下他拿起了這本書,,但卻沒有立刻打開,,而是好奇地問道:“縈兒,這紙是何物制成,?為何我從未見過,?”
緹縈微微一笑,說道:“此乃竹紙,,用竹子為料研造而成,,也是半月前才產出,想來應當只有這梁國境內才有,,還未傳遍天下,,父親不曾見過并不為奇?!?p> “竹紙,?”
淳于意一愣,旋即一臉驚嘆地說道:“竟能想到用竹子為料,,不知是何人有這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