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現(xiàn)在你能說了吧,。”
“公子果然是妙人,?!比~方遠拱拱手,,沒急著說,先從吳瑾旁邊的奴仆手中接過一杯茶,,茶湯里漂浮著各類果脯芝麻,。見奴仆離開后,又看向吳瑾手中的另一杯茶,,那杯是他自己的,。
“茶沒問題?!眳氰行┥鷼?,見葉方遠還是一臉不信,就把茶杯遞過去,。
葉方遠接過來,,把自己的茶杯遞給吳瑾,笑道:“畢竟是和大人物交流,,有點緊張很正常,,公子見諒?!?p> 這個小奉承算是消去了吳瑾心中的一點怒火,,抿了口茶道:“大人不記小人過,茶杯也換過了,,趕緊說正事,。”
“這么說吧,,你想繼續(xù)當你這個縣令公子嗎,?”葉方遠理了理衣衫,語氣陡然鄭重起來,。
“這什么話,?我爹是靈昌縣令,我就能當縣令公子,有什么問題,?”
“所以說,,你的縣令公子想當多久,要靠你的老爹嘍,。”葉方遠循循善誘,。
“我爹又沒病,,再當個幾十年縣令沒問題?!?p> “你確定你爹沒問題,?”
“當然沒問題,他打我的時候,,身子骨硬朗的很呢,。”從這句能看出來,,吳瑾是個智商不高但合格的紈绔,,明白家里老爹的身體是他繼續(xù)在靈昌作威作福下去的本錢。
“的確是,,我一路也聽說了,,吳縣令雖然已經到了知天命之年,依舊身體狀態(tài)良好,。不過啊,,我聽說,對,,只是聽說啊,,你家縣令大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身體出點‘小毛病’,?!?p> 葉方遠這句話說的很慢,因為吳瑾的表情決定了他接下來該說什么,。當他看到吳瑾的表情由自信變得不自信,,再到見了鬼似的,茶杯都要端不穩(wěn)后,,就知道他的猜測基本上八九不離十了,。
“那個道士,果然在縣令身上做了手腳,?!比~方遠心道。
“到這個年紀,身體有點小毛病不正常嗎,?”吳瑾顫抖著聲音辯解,。
“呵,小毛病,,如果是小毛病,,你就不至于是這樣的一副表情。讓我不妨來猜猜,,你家縣令大人的小毛病發(fā)作的時候,,身體可痛苦了。站不起來,,渾身就像針刺一樣疼痛...”
“夠了,,不要說了?!眳氰樕珴q紅的打斷看似了如指掌的葉方遠,,讓他心里呼了一口氣,終于不用往下編了,。
道士下了什么咒,,葉方遠根本不知道,剛才的猜測完全描述的是吳縣令的主觀感受,。外人不會體會的太清晰,。即使有些地方說的吳瑾沒有見到過,也能自動腦補為父親的病癥在發(fā)作時避開了他,。
吳瑾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盯著葉方遠:“你之前說過,,我如果放了你,,你就彌補我這個損失,對吧,?”
“當然,,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吹接腥思部啵心芰Χ怀鍪窒嘀?,委實不是做人之道,。”葉方遠回答的義正詞嚴,。
“好,,你幫了我父親,,就是幫了我。現(xiàn)在就跟我去縣府,,做好了,,假點我父親的權勢,有你舒服的,?!眳氰f的很急,許諾也大氣的很,,看樣子他父親的“小毛病”已經不算小了,。
葉方遠微笑地拱拱手,“如此一來,,承蒙關照了?!?p> 三刻鐘后,,吳瑾的隊伍招搖過市,從城南一直走到城北,。葉方遠在其中,,跟在吳瑾身邊,以差他半步的速度行進,。
“為什么路上有些中年人或者老者會議論我,,說我是主簿?”葉方遠聽著路人聊天的聲響,,轉頭對著吳瑾問道,。
這個問題吳瑾似乎并不意外:“因為你本來就跟主簿長得很像,靈昌的主簿一直很少在人前出現(xiàn),。但每次出現(xiàn)的時候都是一副年輕的打扮,。我印象里,從我出生起,,那個主簿就長那樣了,,現(xiàn)在除了胡子頭發(fā)有些變化,臉上連個皺紋都沒有,。人很少說話,,聽起來陰陰的。開始我看到你的時候,,甚至也差點覺得是主簿來賭坊了,。”
“那估計是估計是公務什么的大多推諉掉的原因吧,?”
“那是,,很少見他干事,。”
“如此說來,,這位主簿,,很少出現(xiàn)在縣府了?”
“嗯,,他住的地方距離縣府不近,,還喜歡有事沒事出門,不知道去哪,,居住的那座院落也經??罩N衣愤^那兒的時候總覺得陰森森的,?!?p> “既然這樣,那縣令大人為何不提拔一個干吏上來,?”
“這你就不懂了吧,,主簿是正九品官員,朝廷任命的,,縣令沒有隨便任用或者罷免主簿的權力,。再說,有這樣的一個主簿在,,我父親...”
吳瑾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不管事的主簿,,自然沒有什么權力,,現(xiàn)在主簿的那些工作,恐怕都是縣令負責了,。這樣一來,,縣令的權力自然水漲船高。
“原來是這樣,,看來我還需要學習的東西不少,。對了,待會進了縣府,,我這一身絕學不宜見于外人,,還望公子能...”
“繼續(xù)屏退周圍的人?”
葉方遠點頭,。
“這...”吳瑾有些為難,,他的縣令老子是他的天。盡管對葉方遠展現(xiàn)出的能力很相信,,但這一步依舊讓他覺得擔憂,。即使他允許了,,他老子可能也不會允許。
“我明白公子的苦衷了,,公子作為縣令大人的至親,,可以站在一旁觀看我治療縣令大人的過程?!比~方遠善解人意的道,。
“你早說,害我白緊張了,?!比~方遠的這句話讓吳瑾放松下來,點頭答應了請求,。
兩人說話的功夫,,幾個奴仆簇擁的隊伍已經到了縣府門口。正門是不走的,,盡管吳瑾貴為縣令公子,,但畢竟是白身一個,也要維護縣府的威嚴,。吳瑾帶著葉方遠輕車熟路的繞到縣府側面,讓奴仆在外候著,,便領著葉方遠走了進去,。
一路揮退旁人,兩人一路走到吳縣令辦公的地方?,F(xiàn)在是午后時間,,縣府里快到了下班時間,忙碌的官吏大多閑了下來,,有的已經走在了回家的路上,,縣府顯得有一點冷清。
“你先別急,,我進去先跟父親解釋一下你,。”吳瑾道,。
葉方遠答應下來,,吳瑾便叩門后走了進去,隨手揮退旁邊的侍者,。
“找我有事,?”坐在堂前的吳縣令穿著整齊的官服,手里捧著一卷文書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十幾年的時間,,他那張和善親民的臉倒是沒有多少變化,。眼見吳瑾走進來,放下手中的文書,,抬起頭問道,,聲音有些好奇。大概是奇怪于自家這個應該還在賭坊青樓里浪蕩的兒子會在這時候來找自己,。
“爹,,跟你說件好事情?!眳氰芨吲d的走到吳縣令面前,,貼著他的耳朵對他道。
“你能有什么好事,?別告訴我是在自家的賭坊里贏錢那種破事,。”吳善對自己的兒子沒報期望,。小時侯沒有怎么關愛,,這個兒子全被他母親給寵壞了。偏生吳瑾是他現(xiàn)在獨子,,后面這個家還要靠他維持下去,,讓吳善又愛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