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猙獰的大宋朝

第四十九章:左右為難

猙獰的大宋朝 醒時眠 4060 2020-04-16 18:26:27

    從議事堂出來,陸儉只來得及和陸淑婉等人匆忙交代一聲,,便被楊時拉著前往花山壩附近查探地勢與水情。

  為了趕時間,原本楊時是希望所有人都騎馬前去,,但因為陸儉不會騎馬,他不得不下令讓楊季研駕一輛馬車給陸儉乘坐,。

  這樣一來,,他們的速度就放慢了許多,但也比靠腳走路要來得快,。

  花山壩雖然在下邳境內,,但離徐州并不遠,只有百十里的距離,。

  當然,,說不遠的,是楊時,。

  陸儉倒是覺得挺遠的,。

  他在心里估計了一下,宋代的一里大概等于后世四百多米近五百米的長度,,取五百米的話,,這百十里距離就相當于五十千米左右。

  對后世的交通工具來說,,這點距離當然不算什么,,但對宋代的馬匹和馬車來說,可不算短,。

  從徐州趕過去,加上查探地勢的時間,,今天肯定是趕不回來了,。

  不能待在母親身邊,陸儉心里總有些擔憂,,倒不是他自己害怕,,只是擔心母親的安危,。

  貨單雖然沒用了,可這不代表徐州官員們愿意善罷甘休,,誰也保不準他們會不會搞什么小動作,,趁自己不在對自己母親不利。

  坐在馬車中,,陸儉未免有些心煩意亂,。

  除此之外,他還有件事情感到疑惑,。

  那就是今天上午的議事,,他只不過提出花山壩湖泊不疏通的弊端,沒想到徐州知州會有那么大的反應,。

  先前,,他以為對方可能是因為貨單的事情,故意針對他,,畢竟從昨天在城門口的事情來看,,這個知州肯定是與貪污有關的。

  自己抓了他的把柄,,他針對自己也情有可原,。

  可是后來細想當時的場景,陸儉覺得似乎不是這么回事兒,,若只是為了針對他才否定自己的提議的話,,那這徐州知州未免太沒城府了些。

  想起先前他總是有意無意的在維護下邳知縣紀莊,,又想到蔡卞說的一些話,,陸儉覺得,這件事肯定不簡單,。

  但他不了解事情的脈絡,,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完整的原因,,這令陸儉有些苦惱,。

  看到前面駕車的楊季研,他忽然靈光一閃,,想到左右無事,,不如向人打聽打聽。

  一念及此,,他忙將身子湊上去,,開始旁敲側擊的詢問起來。

  “哦,你說蔡大人???他的任務和咱們楊大人不一樣,楊大人的首要任務是治水,,而蔡大人的首要任務是安撫難民,,重建被沖毀的城鎮(zhèn)村落等。

  不過我聽楊大人說,,蔡大人此行還有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就是檢查下邳防洪堤壩的質量?!?p>  也許是因為楊時器重陸儉的原因,,楊季研對陸儉也很友善,加上趕路本來就是一件枯燥的事情,,他巴不得有人找他說話,,所以面對陸儉的提問,他并沒有絲毫不悅,。

  “那蔡大人為何要檢查防洪堤壩的質量呢,?”

  陸儉繼續(xù)追問。

  他覺得楊季研作為楊時的親衛(wèi),,知道的東西肯定不少,。

  果然,聽了陸儉的追問,,楊季研當即就道:

  “陸兄弟有所不知,,去年的時候,下邳就發(fā)過一次洪水,,不過不嚴重,,沒有造成什么危害,但朝廷因此看到了隱患,,所以調撥五十萬貫到下邳,,用以修筑堤壩?!?p>  聽到這里,,陸儉面露訝異。

  “五十萬貫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啊,,修起來的堤壩應該非常結實才對,,可是這堤壩連今年的第一場洪水都沒抵住,這就很蹊蹺了,?!?p>  楊季研說完,陸儉心中已明白大半,。

  “朝廷中有人認為堤壩有問題,?”他問。

  “對,!而且還不止一個人,。”楊季研點頭,。

  “所以官家才派蔡大人來檢查堤壩,,若無問題,則全力協(xié)助咱們楊大人治水,,若有問題,,那就得追根溯源了?!?p>  聽了楊季研的話,,陸儉總算弄清楚這件事情的脈絡。

  下邳堤壩在花山壩湖里,,只有湖水被疏通才會顯現(xiàn)出來,。

  也就是說,堤壩有沒有問題,,前提是要疏通湖水才能看到,,作為調查這件案子的官員,蔡卞當然是希望湖水被疏通的,。

  可徐州知州為何要極力阻止呢,,作為下官,難道他不應該積極配合蔡卞,?

  陸儉心里陡然生出一個疑惑來,。

  下邳堤壩的質量有無問題,應該只與紀莊有關系才對,。

  可是今天在議事堂中,,徐州知州的反應那么激烈,難道說他也和這件事情有牽扯,?

  他知道或者說他擔心堤壩質量有問題會因此禍及到他,,所以才極力阻止湖水被疏通?

  陸儉沉吟了一會兒,,雖然這只是猜測,,但他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隨即他便皺起眉頭,。

  若是下邳堤壩真的有問題的話,,自己強烈提議要疏通湖水,那不是擺明了和徐州知州作對么?

  之前貨單的事情都沒解決,,現(xiàn)在又因為這件事情走到了他的對立面,,他會輕易放過自己?

  陸儉臉色難看起來,。

  之前想不通這個問題,,他只是心中感到疑惑,可現(xiàn)在想通了,,他反而更加擔憂,。

  原本陸儉還希望自己對徐州官員沒威脅之后,對方會放過他們,,可現(xiàn)在舊仇未消,,又添新恨,這件事兒,,只怕更難了了,!

  “他媽的!早知道真的不該蹚這趟渾水,!”

  陸儉心中現(xiàn)在只剩后悔,。

  他怎么也想不到這些狗官身上有這么多爛事兒,隨便一件都與他們有關系,。

  先前在議事堂中的爭論,,無疑讓得他們之間原本就惡劣的關系變得更加惡劣。

  陸儉現(xiàn)在就擔心自己與對方的沖突加劇之后,,對方會向自己下手,。

  他若是想自保,就只能同意徐州知州的提議,。

  但是陸儉很清楚,,若是同意徐州知州的意見,保留花山壩湖泊,,雖然不會讓他們的沖突加劇,,可暫保一時平安,但也緩和不了他們的關系,。

  陸儉可不認為,,自己在這件事情上不與對方做對,對方就會把前面的恩怨都給忘掉,。

  畢竟自己等人知道了他們的丑事,,他們多半會想方設法除掉自己等人。

  陸儉不是個理想主義者,,他愿意把所有事情都往最壞的方向想,。

  而且不僅如此,,若是提議保留湖泊,還會留下一個重大的隱患,,那就是潰堤,。

  雖然不一定會潰,可一旦潰堤,,那自己絕對難逃罪責,,到時候就算徐州官員放過他,朝廷也不會放過他,。

  甚至還會拖累到楊時,畢竟是楊時任命自己為治水副使的,,識人不明,,也有責任。

  陸儉不想自己背一身罪名,,更不想自己背了一身罪名還要拖累到無辜的人,。

  眼下的情況就是:

  若是不妥協(xié),隨時都有危險,。若是妥協(xié),,暫時雖然沒危險,但萬一出了事兒,,不僅自己要完蛋,,還得連累別人完蛋。

  陸儉覺得很糟心,。

  怎么決定都有風險,。

  左右都想不出來解決方法,他只覺心里越來越難受.............

  一路疾行,,下午的時候,,他們終于趕到了花山壩附近,一行人找了周圍最高的一座山頭,,爬上去觀察地勢,。

  與之前在徐州得知的消息一樣,花山壩上下十數(shù)里,,都被洪水淹沒,,形成一個巨大的湖泊。

  “陸儉,,你好好看,,這地勢與你提出的辦法,可有沖突之處,?”

  楊時對陸儉問道,。

  “不知大人可有紙筆,?”

  光看,陸儉自認記不了這么多,,他想畫下來慢慢思考,。

  “大人,屬下身上帶了,?!?p>  楊季研對楊時說道。

  “取出來,?!睏顣r知道陸儉可能是想畫這些地勢,忙吩咐道,。

  很快,,楊季研便從身上取出紙筆,并一竹筒墨汁,,陸儉將紙鋪在地上,,一邊觀察山勢,一邊開始作畫,。

  以陸儉的畫功,,雖只寥寥數(shù)筆,花山壩周圍的峰巒疊嶂,,便躍然于紙上,,前后不過片刻的功夫。

  如此快速的作畫,,并且還能畫得這么生動,,楊時和楊季研等人見了,都吃驚不小,。

  “我原以為你年紀輕輕,,能懂治水之道,已然非常難得,,沒曾想,,你在丹青一道竟還有如此高的造詣,簡直令人驚訝,!”

  楊時一臉贊嘆,。

  “大人謬贊!”

  并沒有與楊時太多客套,,陸儉畫完一部分地形之后,,提議去別的山頭畫另一部分。

  站在一座山上,,能看到的地形有限,,想將花山壩一帶完全畫下來,,是不切實際的。

  “好,!”

  楊時點頭之后,,眾人便下山趕往另一座山頭。

  五月的太陽,,總是落得比較晚,,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給了陸儉充足的作畫時間,。

  在夜幕降臨之前,,他們火急火燎的爬了三座山頭,將花山壩的地形大體都畫了出來,。

  夜晚,,楊時便和陸儉坐在火堆旁看著地形圖展開討論。

  “你認為,,你之前說的疏通方法,可不可行,?有沒有什么隱患,?”

  討論了一會兒之后,楊時對陸儉提問,。

  以陸儉觀察的花山壩下游地形來看,,他之前提出的方法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可是因為他心里顧忌徐州官員的關系,,并不敢貿然做出決定,。

  “楊大人,地形紛亂,,水情復雜,,小子希望大人能給我點時間慎重思考?!?p>  陸儉說道,。

  楊時神色微微一愣,見陸儉神情凝重,,他頓時自嘲一笑:

  “是本官急躁了,,治水大事,不容閃失,,理當審慎,。”

  說完,,他抬頭看了看逐漸爬上天空的月亮,,又道:

  “這樣,,你好好想想,不必著急,,明天回去之后再做決定也不遲,。”

  “多謝大人,!”

  見楊時沒有催促,,陸儉心里松了口氣。

  楊時交代完后,,便走到一旁鋪好被子的地方,,徑自睡下。

  看到除了站崗的幾人,,其余人等都已睡下,,陸儉微微嘆了口氣,到底是該順從徐州知州,,還是該以大局為重,,他到現(xiàn)在還沒拿定主意。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當楊時問過陸儉不需要再觀察地形之后,便下令回城,。

  因為出發(fā)得早,,且路上沒有任何耽擱,眾人在午時左右便趕回了徐州城,,楊時準備在驛館吃了飯之后,,再次召集議事。

  不過剛回驛館,,陸儉就聽到一個不好的消息,,他母親受傷了。

  聞此消息,,陸儉吃驚不小,,急忙和楊時請辭,然后便跑回小院,。

  “娘,!”

  一進小院,陸儉急忙叫喊,,當看到母親好好的坐在石凳上的時候,,他松了口氣。

  “你可回來了,,陸大娘受傷了,?!?p>  見到陸儉歸來,袁紅繡急忙說道,。

  陸儉聞言,,這才注意到母親的手臂是被包扎著的,不禁心生恐慌,。

  “娘,,您怎么了?”

  走到母親面前,,他急忙詢問,。

  “娘沒事?!?p>  見到兒子,,陸淑婉露出一絲笑意,搖了搖頭,。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會弄成這樣?”

  陸淑婉的整條手臂都被包扎著,,要說沒事,,陸儉當然不信。

  “驛館修葺院落,,有一面墻塌了,陸大娘正好從墻下面經過,,就被砸傷了手臂,。”袁紅繡在旁說道,。

  陸儉聞言皺眉:“怎么這么不小心啊,。”

  “還不是那些蓋房的民夫沒長眼,,弄塌了墻,。”

  袁紅繡的語氣中滿是怒氣,,雖然她先前已經狠狠罵過那些人一頓了,,但還覺得不出氣。

  “也不能怪別人,,他們在墻的另一邊,,怎么能看到這邊的人呢,要怪,,就只怪我不該從底下經過,?!?p>  陸淑婉自責道。

  自己母親一向都是這種性子,,雖然無奈,,但陸儉已經習以為常了。

  正欲說話,,他忽然發(fā)現(xiàn)許叔微和朱沖都不在,,不由出言詢問。

  “許大夫說要回家給陸大娘拿藥,,朱大哥不放心,,和他一起去了?!?p>  袁紅繡說,。

  陸儉點了點頭,這才又看向母親,。

  “傷得重不重,?疼不疼?”

  陸淑婉搖頭:“沒有傷著骨頭,,不算重,,許大夫醫(yī)術好,昨天便止住了疼,?!?p>  見到母親面色從容,陸儉知道這點她應該沒騙自己,,但他心里還是很擔憂,。

  “對了,你和楊大人去查探地形,,如何了,?”陸淑婉問兒子。

  “哦,,已經查探完畢了,,下午會再議事,討論出一個結果來,?!?p>  陸儉回答道。

  “陸副使,,韓大人想見您,。”

  陸儉正在和母親說話,忽然門口跑來一個驛館的小廝,,向他稟報道,。

  陸儉聞言,面露疑惑:

  “韓大人,?哪個韓大人,?”

  “是簽判大人?!毙P又說,。

  徐州簽判?

  陸儉瞳孔微縮,,面露疑惑,,他記得自己不認識這個人,不明白對方為什么要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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