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班主見伊麗絲回絕的如此決絕,心中壓抑的憤怒,瞬間就要爆發(fā),,只是礙于情勢,不得過火,,但那語氣依然強悍,。
“伊麗絲,你今日把班里的事情耽誤了,,我不跟你計較也就罷了,。你現(xiàn)在不跟我回去,這是要做什么,?你別忘了你的奴籍可一直都在班里,,就算你跟別人走了,只要不消奴籍,,你就一直都是我班里的人,。”
班主的聲調越來越高,,伊麗絲臉色慘白如紙,,緊咬著嘴唇,不知所措的看了看云飄,,又看了看莫秋觴和連峰,。
莫秋觴在一旁觀察,見那班主終于發(fā)作,,便長吁一聲,,“好了班主,你先不要急,,聽我說一句,。既然伊麗絲姑娘不想跟你回去,我這正好也缺一個指導舍妹琴藝的女教藝,,真相特聘她留在舍妹身邊教她彈奏琵琶,。為表感謝,她在班中的吃穿用度和教養(yǎng)費用,,自然不能少了班主的,,您可以給我報個價碼,定然按數(shù)奉上,?!?p> 那班主聽他語氣雖善,卻含著不容置疑的威嚇之意,,一時也沒了主意,,也只囁嚅“這……這卻十分為難。”
莫秋觴不解的咂了下舌,,問道:“班主有何為難之處,,盡管道來。我雖然只是一介商賈,,但是要說能幫忙的地方,,自然也是愿意效勞?!?p> 班主嘆了口氣道:“不是我不愿意答應您,,可是伊麗絲的奴籍,不是我們一介草民能給勾掉的,。就算您給我的金子再多,,我也做不到。我恐怕也是無能為力,,搞不好,,還會引來禍事?!?p> 莫秋觴覺得他甚是怪異,,“不過是為伎人贖身而已,又怎么會引來禍事,?”
班主忙解釋:“您不知道,,伊麗絲當初被賣過來的時候,,是在我們龍關城的督撫里備過案的,,要是想消掉她的奴籍,得去打點督撫大人,,倘若能允了,,還好說,倘若不得準允,,還不知道會如何呢,。”
莫秋觴這才明白心中掂量一二,,不由得笑道:“我們是外鄉(xiāng)人,,不懂你們此地的規(guī)矩。不過在中原,,就算是官妓也有贖身的規(guī)例,,這并不是什么奇事?!闭f著眼神瞟過那班主溜溜轉的大眼,繼續(xù)道,“所以我想,,班主定然是有辦法的,,就請班主您多多費神?!?p> 那班主聽他話雖然客氣,,卻堅定無比,想來是抗不過,,倒不如先撈上一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既然公子這么說了,,那小人就算為難也只得如此了。要說這伊麗絲的教養(yǎng)之費,,倒不算高,,只是這去督撫打點的錢,卻不在少數(shù),。我心里盤算了一下,,至少也得二百金才能做得到?!?p> 莫秋觴打量了一下那班主,,又回身看伊麗絲,笑道:“我現(xiàn)在就可以給你四百金,,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那班主聽說能得到四百金,,心中又驚又喜,,哪里還有一絲惱怒,“不知公子您有什么要求,?”
莫秋觴淡淡說道:“我要你把伊麗絲所有的戶籍資料,,全部給我辦好,我要她成為一個徹底的良人,,此外把她的所有的路引文憑全部還給她,。不允許留一份在你那,從此她脫離奴籍,,與貴班毫無瓜葛,,不知可做得到?!?p> 那班主嘆了口氣對伊麗絲說了幾句瑩語,,云飄聽不懂,不過她看莫秋觴臉色和平,想來也不是什么壞話,。
伊麗絲點頭也回復了幾句,,又看向莫秋觴,想要說些什么感謝的話,,可話到嘴邊,,總覺太輕,囁嚅著不知說什么,。
莫秋觴笑著對她搖搖頭,,就讓莫清去取四百金來交給了那班主,“我給你十天的時間,,想來應該辦的好了吧,。”
那班主拿著沉甸甸的金子,,心中暢快無比,,連連點頭,“沒問題沒問題,?!?p> 莫秋觴笑道:“那就好,越快越好,,若超過了十天,,一天我會扣掉一部分金子。你別以為金子到了你手里,,我就沒辦法取的回,,現(xiàn)在一次全給了你,不過是為了表示誠意,?!?p> 說著莫清遞上筆墨,莫秋觴寫了一個協(xié)議,,交給那班主,“班主看一下,,若沒有問題,,就簽了,你我各執(zhí)一份,,十日后來消簽,。”
“你說如果伊麗絲不是像我們想的那樣,,這四百金花的豈不是有些冤枉,。”
那班主離開后,莫秋觴來到連峰屋內,。此刻已經(jīng)為伊麗絲前排了下處,,云飄也已經(jīng)累的睡下。
莫秋觴不由失笑:“你何時如此剖腹藏珠起來,?且不說這等琵琶技藝不是兩三年能學到如此境界的,。就看伊麗絲的年紀和氣質,也絕不像從小就流落于煙花之地的女子,。況且即使不是,,以四百金,換得她人生的自由,,也不算白認識了一場,。”
連峰連連點頭,,“也是,,我也不過是心疼你的錢。最近你這邊花銷大開,,雨闕內部又有異動,,難免要精打細算一些?!?p> “哎,,”莫秋觴笑道,“你且別操這錢財之心了,。我現(xiàn)在別的不擔心,,主要是擔心伊州那邊新到的暗衛(wèi),會不會出什么問題,?!?p> “我看,如果真的放心不下,,不如先將他們棄用,,雖然浪費了人力,但是總比再找人去看守他們要強多了吧,?!边B峰聽他提起這個,也是懸心,。
莫秋觴知他所講,,也正是自己此時的急務,思量了半晌,,方緩緩說道:“就目前來看,,棄用是一定的,,只是怕他們將這邊的情況泄露出去,反而耽誤了我們……”想了想又覺不對,,“如果對家真的已經(jīng)把觸手伸到這里來了,,何不利用此事,釣他們上鉤呢,?”
連峰也正好想到,,但他一時沒有想好如何對付,“此事需得從長計議,,雖然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有了一些方向和眉目,,但畢竟還是缺人手的時候,新來的不僅不能幫忙,,還反而成了贅臃,,這不是好事。嗯……”他沉吟了片刻,,“這樣吧,,我這兩日好好想想,看是否能想出個全備一些的策略,?!闭f著對莫秋觴挑了挑眉,“你呢,,就負責多從那位姑娘那套出些消息來,。”
莫秋觴就知道他會如此,,搖頭不已“你真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p> 二人想到前塵,,俱爽然失笑。
對于伊麗絲的照顧方面,,云飄出了不少的力氣,。她始終忙里忙外,一方面照顧伊麗絲的起居,,與她談心,,盡量的增進彼此的信任,而且也把自己的精力投入進去,,不至于胡思亂想,也不至于每天練功練到脫力,。
對于這些,,莫秋觴倒是樂見其成,。
這日午間,云飄例行的在外間練劍,,莫秋觴與伊麗絲對坐吃茶,。他知道伊麗絲不愛喝清茶,吩咐廚房特意為她煮了奶茶,。
“姑娘,,找我有何事?”莫秋觴淡淡的將眼光從院中的云飄手中的劍花飛舞,,收回到伊麗絲的臉上,。
伊麗絲飲盡了杯中的奶茶,緩緩說道:“我的事情,,云飄姑娘也跟公子說了一些吧,。”
莫秋觴幫她又滿了一杯奶茶,,笑道:“聽她說了一些關于姑娘家鄉(xiāng)的事情,。”
伊麗絲嘆了口氣,,“公子知道我的家鄉(xiāng)么,?”
“聽說過,沒有去過,?!?p> “那公子可聽說過,那里十五年前發(fā)生的一件慘事,?”
“這……”莫秋觴眉頭皺了起來,,不知道她要說什么,只得坦誠“這倒是沒有,?!?p> 伊麗絲苦笑一聲,“想來公子第一次去教坊,,就已經(jīng)看出了,,我不太愿意與魏人交接?!?p> 莫秋觴并沒有回答,,只是默默抿了一口茶,示意她說下去,。
伊麗絲繼續(xù)說道:“我恨魏人,,他們?yōu)榱藫屪吣瞧莸兀盐壹亦l(xiāng)的人殺了大半,,還將我變賣,,否則,,我可能至今還與草地上的牛羊為伍,無憂無慮的生活著,?!?p> “可是那里現(xiàn)在并不屬于大魏所有?!蹦镉x也是疑惑,。
伊麗絲禁不住冷笑,“若不是大王派人去把那些兇神惡煞趕走,,那里不知道要被你們魏人糟蹋成什么樣了,。”
說著她又覺得不好意思,,忙轉了畫風:“我說的不是公子,,您和您的朋友都是大好人?!?p> 莫秋觴對這些倒是不甚介意,,笑道:“遭遇過這樣的事情,姑娘心中有恨,,莫某很是理解,。所以你放心吧,我不會多心,?!?p> 伊麗絲不好意思的低了頭。
莫秋觴續(xù)問道:“只是姑娘說,,是十五年前的事情,,對么?”
伊麗絲不解他為何如此問,,便點了點頭,。
莫秋觴道:“十五年前大魏還沒有建立,那時候中原地區(qū)板蕩混亂,,還在征伐,。姑娘可知道?”
伊麗絲自然不清楚那么多,,“伊麗絲那時候才不到十歲,,對這些一無所知,不過我識得那些騎馬來燒殺的人,,就是中原人,。”
“我相信姑娘的親眼所見,,那些人必是中原去的人,。況且,,我們也回不到十五年前,,抓他一個過來問問他的底細,。不過,據(jù)我所知,,鹿滄那片草原,,自從那次之后一直都是歸屬廖敘的。廖敘想來姑娘是知道的,,他現(xiàn)在是術丹王手下的一方領主,。”
“伊麗絲不明白,,公子的意思是,,鹿滄并不是你們中原人所劫掠的,反而是廖敘大人……”她的手不停的絞著裙角,,杯子里的奶茶都快涼了,。
莫秋觴抿了口茶,搖搖頭,,“姑娘的想法,,想來如是吧。因為中原人看中了鹿滄的水草肥美,,想要竊為己有,。不過姑娘可能不了解,中原人以耕織為主,,他們?yōu)楹紊峤筮h去占領一片草地呢,?十五年前,中原正處于戰(zhàn)亂之中,,每一個兵卒都是寶貴的,,都要發(fā)揮其應有的作用。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他們搶奪草原,,是為了得到戰(zhàn)馬??墒侨羰莿e的地方還有可說,,若說鹿滄,據(jù)我所知,,那里猶如一個世外桃源,,多得是牛羊,卻少有戰(zhàn)馬,。那么他們耗費如此大的軍力,,占據(jù)那里的目的又是為了什么呢,?更何況他們在已經(jīng)占了那里之后,又為何要將他拱手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