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嘩啦,!”
大雨落下,砸落在地面,,擊打在驛站的屋檐,,傳出不停的“噠噠”聲。
隨著雨勢越來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昏暗,。
考量到下雨天不便行動,驛站的眾人便不想離去,,各自與蘇武這個校尉報備,,申請了房間休憩。
驛站二樓,,兩名鏢師待在房里,。
既然認(rèn)出了許嚴(yán),他們便打算離開通風(fēng)報信,。
驛站有傳信的飛鳥,,“六羽大鷹”和穿音翠鳥”都行動飛快,一者翱翔蒼穹,,可橫跨州府,,一者身形雖小,卻快過聲響,。
但那等傳訊只有武府軍府人員可用,,他們這種鏢師是指望不上,只能親自走上一趟,。
兩人收好行囊,,整備好裝束,,將長刀收在腰間,,隨時準(zhǔn)備出發(fā),。
可惜現(xiàn)在下著大雨,大家都選擇待在驛站,,貿(mào)然出行實在太引人矚目,。
因為知道許嚴(yán)這兩位“前輩”住在隔壁,兩人行事更加小心,,經(jīng)過一番寫字商議,,決定等雨停在借口離去。
他們卻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玉微的眼里,。
玉微本身坐在隔壁房間,正和許嚴(yán)一問一答,,詳細詢問武府的狀況,。
但他一邊認(rèn)真聽許嚴(yán)說話,一邊分出部分心神,,關(guān)注對面的房間,。
無形的神念在空氣中彌散,與室內(nèi)流動的空氣一體,,穿梭在天地間,,卻如不存在一樣的穿透萬物。
不只是鏢師所在的房間,,整個千丈方圓的空間,,都在他神念籠罩下。
如果把神念比做海水,,那這片空間幾乎是沈在海底,,被神念完全包圍。
玉微細細辨識著兩名鏢師,,看著他們身上隱約浮現(xiàn)一絲絲沉重的氣息,。
那是心念,純粹的怨念,。
曾經(jīng)被虐殺殘害的人,,依附在兇手身上的最后一點痕跡。
為神宮做事,,總不可能清清白白,,定會牽扯到
雖然走鏢也會誅殺匪徒,但絕不會留下如此濃重的怨氣,。
如果在靈氣宇宙,,這怨氣都足夠生出鬼物,把死后不甘的念頭實質(zhì)化。
可惜在無靈氣宇宙,,那就只是一種記號,,還難以被發(fā)覺。
但玉微看見了,。
他看見怨念中的殘存的一縷意識,,甚至能以神念反推那些死者曾是什么人。
所以玉微能看出,,這兩人確實是濫殺無辜的惡人,。
玉凝視那一股怨氣,瞇起眼睛:
“看來不是無辜之輩,?!?p> 玉微略帶冷漠的道:
“那就好?!?p> 隨著這個結(jié)論,,無形的神念開始波動。
神念如流水,,穿過兩名鏢師的身軀,,在他們無知無覺的狀況下,流向其大腦,。
強健的筋骨,,結(jié)實的頭骨,防止震蕩的腦漿,,一切生物進化出來的保護程序,,都被輕易無視。
然后,,玉微鼓動神念,,虛幻般的意念突兀得到干涉物質(zhì)的力量!
“???”
兩名鏢師還來不及反應(yīng),連驚呼都沒喊出,,就突然一僵,!
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量,由內(nèi)而外,,從大腦之中并發(fā),,瞬間破壞了其一切思維組織,讓大腦整個癱瘓,。
“咚,!”兩人像傀儡一樣,,僵硬的倒地,在地上砸出響亮的聲音,。
他的大腦被破壞,,身體雖然未死,也失去反應(yīng),,變成腦死亡,。
從現(xiàn)實來講,,兩人只有身體還活著,,人已經(jīng)死去了。
兩名易骨境界的武道好手,,就這樣原地去逝,。
整個過程干凈利落,輕而易舉,。
對此,,玉微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仙道力量,,讓他甚至沒有真正出手,,只是一個念頭,兩位武者就橫死當(dāng)場,。
但玉微的神念,,絕不算強。
他現(xiàn)在的神念,,甚至不算仙道的入門境界“道基”,,只是剛修出一縷神念。
這一縷神念,,若用在移物,,恐怕連數(shù)斤重的東西都托不動,除了用修法轉(zhuǎn)換靈氣,,什么法術(shù)都用不來,。
但殺死這種武者,也不需要什么強悍的法術(shù),。
終究只是易骨,,再強的肉身,也防護不到腦袋,。
神念能穿過物質(zhì),,直接深入其大腦,從內(nèi)部進行干涉,。
移動數(shù)斤物體的力量,,在體外并不強大。
但若在腦袋中炸開,那就無比的致命,。
大腦是很脆弱的,,一點血液堵塞造成的血栓,就能引起腦中風(fēng),,讓人立刻暴斃,。
現(xiàn)在被物理直擊,神念精細的破壞了大腦眾多結(jié)構(gòu),,甚至破壞了腦干,,讓脊髓得不到消息,本能抽搐都做不到,。
依靠一點巧妙的運用,,玉微輕易將兩名武者腦死。
然后,,他神念一動,,開始翻閱其記憶。
不侵犯凡人的思想,,不代表玉微迂腐到完全不使用,。
對于為惡者,為避免情報不完善,、謊言,、誤判害到更多人,天兵向來不忌諱行雷霆手段,。
玉微翻閱著兩名鏢師的記憶,。
此刻兩人大腦受損,當(dāng)場斃命,,儲存記憶的海馬體卻依然完好,。
在他的神念流動中,大腦的每一絲記憶都被翻出來,。
就連兩人自己都不記得的事情,,也被玉微翻出。
眨眼間,,在玉微的意識中浮現(xiàn)兩片浩大的記憶云,。
海量的信息充斥其中,儲存了一生經(jīng)歷的所有聽覺,、視覺,、嗅覺、味覺,、觸覺,、痛覺,。
以佛門的說法,就是受想行識的總和,,代表此人的一生,。
就算只是凡人,一生活到三十多歲的信息也是浩大的,,其中大部分時候都是無用的記載,。
大腦其實記住了感知到的一切訊息,只是通常分出了長期記憶與短期記憶,,有些事情可以記很久,,有些則會快速遺忘。
但那種遺忘,,只是大腦判斷為不需要,,不會時常提取的信息深藏,,實際上還是在腦中,。
你最細微的念頭,轉(zhuǎn)瞬即滅的想法,,醒來即忘的夢境,,背了就不記得的書本,實際上都儲存了起來,,只是被判斷為“不需要”,,沒有去提取。
大腦的主人翻閱不了,,但玉微卻不受限制,,從海馬體中汲取大量的信息。
他神念轉(zhuǎn)動,,浩大的記憶云就像卷起了暴風(fēng),,開始徐徐回轉(zhuǎn),變成一個風(fēng)眼,。
就算是玉微,,也不會沒事去看一生的記憶。
仙道自有辦法提取需要的信息,。
此刻在神念的引導(dǎo)下,,龐大的記憶化為離心機,快速轉(zhuǎn)動起來,,兩人的記憶飛速流淌,。
不久,便有大量的記憶被“甩”出來,,其中浮現(xiàn)各種神宮相關(guān)的信息,。
玉微凝神一觀,,瀏覽其中關(guān)鍵。
兩人說是鏢師,,其實只是掩飾,,真正的身分是神宮的末端成員。
他們神宮的安排下,,借鏢師身份通行各地關(guān)卡,,刺探情報,偶爾還充當(dāng)殺手,,殺掉一些神宮針對的武者,。
他們的真身,是神宮培養(yǎng)的“信者”,。
這樣的信者,,被神宮自小洗腦,留下手段,,投放到各行各業(yè),、各大門派。
平時,,他們可能是販夫走卒,,是鏢師行商,但一到必要時刻,,神宮有諭,,那便不惜生命完成任務(wù)。
這樣的人,,甚至比神宮培養(yǎng)的那些黑衣人更不怕死,。
因為他們身處底層,相信的是神宮的十二神,,有虔誠無比的信仰,,認(rèn)為十二神是真正的神魔,可以帶領(lǐng)他們搭乘“神舟”,,去往“天之彼岸”,。
信者們相信,十二神忠誠的信徒死后可以在那處重生,,獲得永壽,。
玉微目光一閃,快速略過這些神宮信仰與神話,,找出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
從黑衣武者動輒屠村滅鎮(zhèn)的行事風(fēng)格,就能看出神宮的霸道,。
這兩人也不愧為神宮麾下,,各種殺人放火的事情都做過,。
這些惡行對他們來說,都只是神宮的任務(wù)罷了,,是誅殺違背神意者,,毫無一絲愧疚。
玉微從記憶中看見兩人與眾多信者,,每隔一段時間就偷偷摸摸進行集會,,聽從一位尊者的布道。
尊者對他們訴說神的道路,,傳授武功,,給予資源,發(fā)布各種任務(wù),,對于各類情報和暗殺回以獎賞,。
他們此次回去,便是要報告尊者,。
玉微目光一動:
“這尊者?看來會知道不少東西,,能摸到神宮的許多狀況?!?p> 他神念逆轉(zhuǎn)著兩人記憶,,就要翻閱那尊者與集會更詳細的記憶,。
尊者身穿黑袍,,不見面目的身影出現(xiàn)在意識中,重現(xiàn)兩名鏢師的記憶,。
那似乎是一處地下空洞,,十幾名黑衣人跪在下方,都恭敬的看向上首,。
上首的尊者緩緩發(fā)言:
“此次集會,,爾等要配合宮中的神將尊上,封鎖內(nèi)外消息,?!?p> “若有異動,便以???的方法通知我,?!?p> 玉微眉頭一挑,注意到記憶有一片含糊,。
他神念凝起,,注目到那一部分。
突然,,整個記憶開始破碎,!
“嗯,?”玉微微微訝異,神念橫掃,,從大腦轉(zhuǎn)向身軀,。
只見一道血色火焰突然爆起,從兩人的身體深處爆發(fā),,直沖大腦,!
儲存記憶的海馬體,在這血色火焰一燒下竟然自我溶解,,消失殆盡,。
玉微讀取的記憶云頓時消失,再無蹤跡,。
他心念一轉(zhuǎn),,頓時想到哪里出了問題:
“有隱蔽的手段留存其身,只要感應(yīng)到大腦在汲取特定記憶,,就會有反應(yīng),?”
玉微有些訝異,沒想到這個無神念的世界,,也有這等防止讀取記憶的手段,。
只要大腦的電波,有異常狀態(tài),,被判定為讀取記憶,,就原地自毀。
這樣的手段,,是有方向性的針對神念搜索記憶,。
持有如此手段的神宮,顯得更加的神秘莫測,。
玉微瞇起眼睛,,默默到:
“神宮,越來越有意思了,?!?p> 許嚴(yán)注意到他表情變化,轉(zhuǎn)頭好奇的問:
“怎么了嗎,?”
玉微看向許嚴(yán),,點了下腦袋,淡定道:
“對面房間有動靜,?!?p> 他平淡的話語剛落,兩個燃燒著血色的身影就突然沖進房間,!
那赫然是兩位神宮信者,,在那血焰燃起后,,不知怎么控制了身體,向最近的“敵人”攻擊,!
但玉微目光一掃,,就從那無神的目光看出他們并未復(fù)活,仍是腦死亡狀態(tài),,只是那血焰控制中樞脊髓,,進行身體反應(yīng)。
然后,,向著大腦記憶中最后的敵人殺去,。
兩人沖進來,沒有使出什么拳腳招式,,而是皮下血肉一股漲,,變得如同氣球,彷佛要炸裂開來,。
就在兩人即將爆炸,,變成血肉炸彈的時候,許嚴(yán)眉頭一皺,,伸手一揮,。
“啪!”
一道赤焰炸開,,在血肉炸彈爆發(fā)前將兩人吞沒,,飛快的燃燒殆盡。
一息之內(nèi),,血肉盡去,,原地只留下兩具焦黑的尸骨。
輕易掃滅敵人,,許嚴(yán)卻面色凝重,緩緩道:
“這是“血魔”的血影控神法,!”
他看著地上,,皺眉道:
“莫非,血魔還活著,?”
玉微目光微動,,聽到許嚴(yán)的話語似乎想到了什么,卻沒接話,。
這時,,蘇武帶著幾名兵卒匆匆走了上來,對許嚴(yán)問道:
“正令,,我聽見異動,,不知發(fā)生何事,?”
許嚴(yán)沉吟一會,吩咐道:
“隔壁客房的二人,,似是當(dāng)年的血魔余孽,,要自爆襲擊老夫?!?p> 許嚴(yán)對著幾名士兵指了一下客房:
“你們?nèi)タ纯茨欠坷镉惺裁淳€索,,順便查清兩人的身分?!?p> “是,!”兵卒們行了一個軍禮,隨后與蘇武進入客房,。
很快,,他們就走了回來,拿著幾張文卷道:
“許正令,,我們找到了這些,。”
許嚴(yán)面色凝重的打開,,看見上面書寫自己相關(guān)的情報,。
他眼神微動,伸手拿出正令的信物,,抽了房內(nèi)一張草紙,,現(xiàn)場了一份任命書,遞給旁邊的蘇武:
“老夫要征用一輛疾行馬車,,以及一位擅駕車的正卒,,隨我二人返回天福城?!?p> 蘇武恭敬接過,,行禮道:
“明白,在下這就去安排,?!?p> 待蘇武走下樓,許嚴(yán)看向玉微,,嘆氣道:
“看來,,沒辦法慢慢來了?!?p> 玉微想到剛看見的記憶,,點了點頭。
當(dāng)夜,在暴雨中,,玉微和許嚴(yán)乘坐一輛馬車,,向天福城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