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月份,正是紫薇花初開的時節(jié),。
嫣紅艷麗的花色,,在這個季節(jié)獨樹一幟。
這時的天氣已經(jīng)開始熱了起來,,大皇子府邸的侍女忙而不亂,,冰鎮(zhèn)的水果一波波往庭院里送。
“王妃,,這天氣甚熱,,不如稍作歇息,品一品那上好的冰鎮(zhèn)果酒,?”
大皇子晏行與他的王妃身著便服,,在自家花園里漫步賞花。
晏行停在一處小亭前,,轉(zhuǎn)頭問身邊的王妃,。
“依殿下的?!卑餐蹂A烁I碜拥?。
晏行封號安,為安王,,其王妃稱安王妃,,長了一副標(biāo)準(zhǔn)大家閨秀的模樣,看上去溫婉賢淑,,知書達理,。
晏行一向?qū)@位父皇挑選的王妃敬意多于愛意,從他平日里稱呼她為王妃就能看出來,。
兩人在小亭坐下,,喝了幾口冰鎮(zhèn)的小酒,晏行趁機道:“這酒是好酒,,花也是好花,。王妃,我特意請了聚仙坊的舞姬前來,,為我二人助興,,不如現(xiàn)在就把她們請上來?”
安王妃微微一笑:“妾身早聞聚仙坊大名,,殿下有心,,讓妾身也能夠開開眼界,是妾身的福氣,?!?p> “快快請上來,!”晏行聞言連忙吩咐一旁的侍女。
在外隨時待命的藍如見了傳話的侍女,,對身后眾人招呼一聲,一行人走到晏行前房,,齊聲拜見:
“拜見安王,,安王妃?!?p> “免禮,,開始吧!”晏行抬了抬手,。
藍如對架好古琴的碧沉眼神示意,,碧沉心領(lǐng)神會,信手彈撥,。
藍如早已經(jīng)退到一旁,,與侍女們站在一起。
樂聲起,,舞者動,。
碧沉一邊彈琴一邊打量著晏行。
以前身為第一樂姬,,與這位榮安國大皇子倒有過幾面之緣,。
此時的晏行相較于三年前,多了幾分成熟和英氣,,少了幾分懦弱和自卑,。
碧沉和他不算熟,就說過幾句話,,不過晏行也勉強算得上是她的一個昔日故人,。
當(dāng)年的美人計,這位大皇子是第一個贊成的,,因此碧沉對他并沒有什么好感,。
她現(xiàn)在頂著南霄的皮,想必晏行也認(rèn)不出來,,假裝是第一次見他便是了,。
碧沉繼續(xù)專心彈琴,通曉音律的安王妃向她投來贊許的目光,,碧沉毫不在意,。
紫薇花吸引了許多蝴蝶,風(fēng)一吹,,紛紛起飛,,有些飛入到舞姬中間,,為此舞增添了不少色彩。
安王府一派歌舞升平,。
國師府氣氛凝重,,一道道命令自殷嘲傳往各地。
曲罷,,舞停,。
晏行鼓著掌,一連叫了三個好字,。
“王妃覺得如何,?”晏行看向身邊的安王妃。
安王妃亦是笑道:“無可挑剔,?!?p> “王妃喜歡就好!正好,,府中缺個司月,,不如就在其中挑一個吧?”
安王妃當(dāng)然不會反駁,,點了點頭,。
“藍如,你推薦一個吧,!”
晏行也只是象征性征求一下王妃意見,,見她點頭,轉(zhuǎn)頭對在一眾侍女中間的藍如道,。
“是,。”
藍如走上前,,躬身道:“多謝王爺厚愛,,奴家便厚著臉皮向王爺舉薦一人?!?p> 這是殷嘲早就安排好的程序,,藍如直接走到碧沉前,向晏行道:“這位是南霄琴師,,在京城有些名頭,,剛?cè)刖巯煞徊痪茫偎噮s是高超,,定能勝任司樂一職,,不知王爺覺得如何?”
碧沉順勢上前:“南霄見過王爺,、王妃,?!?p> “嗯,既然你是藍如舉薦的,,那就你吧,!王妃覺得如何?”晏行轉(zhuǎn)頭問道,。
安王妃有些詫異地看了碧沉一眼,,笑道:“原是南霄琴師,早有耳聞,,今日總算是見了真面目,琴藝果真名不虛傳,,南霄琴師來府中做司樂,,妾身自是歡迎的?!?p> 晏行聞言一拂袖,,對下面的一眾侍女吩咐道:“好!來人,,替本王把南霄琴師安排下去,!”
很快一個侍女走向前,在聚仙坊眾人羨慕的目光下,,帶走了南霄,。
“那,王妃,,我們接著賞花,?”
安排好碧沉,無論是晏行還是藍如都松了口氣,。
完成任務(wù)的聚仙坊一眾離開了安王府,。
碧沉跟隨侍女到了樂師居住的地方,因是晏行特許,,侍女特意給她安排了單獨的房間,。
換了司樂的服飾,就有人來報,,說是王爺要見她,。
碧沉收拾一番,由侍女領(lǐng)著到了晏行書房,。
晏行屏退左右,,帶著她進了內(nèi)室,低聲問道:“殷兄進來可好,?”
碧沉一聽,,就知道殷嘲差不多把他忽悠瘸了,。
“國師安好?!北坛链鸬?。
晏行繼續(xù)壓低聲音道:“那本王就放心了,殷兄派你來,,也是有心了,,日后的事情還要南霄姑娘多多相助?!?p> “南霄謹(jǐn)遵安王爺安排,。”
晏行拿來筆紙,,寫道:“隔墻有耳,,進暗室說話?!?p> 碧沉點點頭,。
晏行撥開機關(guān),書柜挪移開來,,露出一條往下的通道,。
進到暗室,布置得和外面書房差不太多,。
晏行并沒有停留,,徑直走往暗室里的書柜,再次撥開機關(guān),,露出一條往下的地道,。
碧沉挑挑眉,看來這晏行還真有兩把刷子,。
晏行不愧是皇子,,財大氣粗,暗室用的是長明燈,,經(jīng)久不滅,,很是方便。
一直經(jīng)過了四個暗室,,晏行才停了下來,。
四個暗室打開的機關(guān)各有不同,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還真不一定找得到,。
這晏行居然如此信任殷嘲和自己,碧沉覺得有些好笑。
要是他知道殷嘲也只是把他當(dāng)做一個可以犧牲的棋子,,不知作何感想,。
現(xiàn)在他們在第五個暗室,這個暗室與其他暗室不同,,布置的極為簡單,,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中間是一個沙盤,,墻壁上掛的是三個國的地圖,。
最大的一副赫然是榮安國的詳細(xì)地圖。
“不知殷兄有沒有與姑娘講過當(dāng)下的局勢,?”
晏行隨手拿了一直筆,,轉(zhuǎn)頭問碧沉。
“時間緊迫,,國師只是大致講了朝堂內(nèi)的局勢,。”
晏行點頭:“無妨,,我仔細(xì)同你說?!?p> 他先是走到天華國的地圖前,,指了指天華國的國都,道:“如今父皇的勢力,,大部分都派到了這里,,處理吞并的事宜?!?p> “而我暗中培植的勢力,,大部分在這一帶?!?p> 晏行指了指地圖上天華國和榮安國交界一帶道,。
“父皇把控的軍隊遠勝與我,幸得殷兄相助,,事情才能進展順利,。”
“硬碰硬我是無法與父皇抗衡的,,真要打起來,,只能用兵法,迂回周旋,,兵法一道,,就靠殷兄了?!?p> 碧沉點點頭:“國師兵法一道造詣極深,,有他相助,,王爺可以有更多的選擇?!?p> 晏行深有同感,,又皺眉道:“只是榮安國內(nèi)我培植的勢力太弱了,如果要調(diào)自己在外的軍隊到京城,,不是件易事,。”
晏行指了指榮安國國都:“太遠了,,父皇平日防備又太緊,,如果軍隊分散進京,也會錯失殺父皇的最好時機,?!?p> “殷兄說最好的手段是暗殺,但父皇自身也是個武功高強之輩,,這條路可不容易,,但殷兄先前的說法也極有道理,有幾分可行性,?!?p> 晏行用筆點了點地圖上描紅的幾條路線,示意碧沉上前,。
“這是父皇派兵走的路線,,這些日子父皇頻頻派人到天華國,鎮(zhèn)壓天華皇族與追隨天華皇族的大臣,,天華大臣多半早已反叛,,真正能起事的,也就那么幾個人,。他們大臣內(nèi)部都互相猜忌,,加上父皇派人里應(yīng)外合,天華國很快就不復(fù)存在了,,我的機會,,稍縱即逝?!?p> “你父皇的勢力雖然大多分散了出去,,但他周圍保護他的人不會少,而且實力不會低,?!?p> 碧沉神情嚴(yán)肅,也拿過一支筆,點了點京城周圍的五座城池:“一但宮中有變,,城外的勢力會迅速支援,。”
“所以要聲動擊西,,殷兄的計劃是重金懸賞江湖的人,,行刺段平生,和卓元白,。而且要在父皇能支援的范圍內(nèi)行刺,,引父皇相助,同時在京城內(nèi)起亂,,讓他應(yīng)接不暇,,再調(diào)集信得過的高手,入宮圍殺,?!?p> 碧沉沉吟片刻,看了眼晏行,,道:“形勢時常變化,,國師的計劃未必能考慮到所有情況,王爺還需多關(guān)注你父皇的動向,?!?p> “多謝南霄姑娘提醒,此事我自會留意,。”
碧沉沒什么其他好說的,,只要在晏行猶豫時推他一把,,有需要時順便給他出謀劃策,現(xiàn)在看來,,晏行還算堅定,,被殷嘲洗腦洗得也算徹底,并沒有什么出手必要,。
“自由,,指日可待?!标绦虚L嘆一聲,,看著碧沉道:“若是我事成了,就封殷兄為王,,不知姑娘可有所求,?”
碧沉淡笑了聲:“我求的,也是自由?!?p> “好,,同道中人!若我為皇,,便許你自由,!”
碧沉心里則想,恐怕你成了皇,,也給不了我自由,,不過還是躬身行禮道:“多謝王爺成全?!?p> “先走吧,!待太久會讓人起疑,不如我封你為側(cè)妃,?日后你找我也方便些,。”
晏行帶著碧沉離開暗室,。
“不必,,封側(cè)妃太麻煩,浪費時間,,如今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若我要找王爺,前來通傳一聲便是,?!?p> “也好?!标绦心孟卵g的令牌,,“這個拿著,府中可以暢通無阻,?!?p> 碧沉沒有推脫,把令牌接過來收好,,道了聲謝,,離開了書房。
外面的天色漸暗,,途中碧沉碰到了正送晚膳到書房的安王妃,,忙上前行禮。
安王妃溫柔體貼地把她扶起,,目送她走遠,,才對身邊侍女道:“讓家里人查一查她的底細(x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