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fēng)自湖面上拂過,小舟內(nèi)渾身濕漉的林清音以一支尖銳的簪子抵住慕容晁云的后頸,。
后者卻毫不在意,,舒朗一笑猶如清風(fēng)霽月:“姑娘不怕著了風(fēng)寒嗎?”
“你將衣服脫給我,,將船劃到岸邊去,。”
她話音落下,,慕容晁云邪魅一笑道:“月黑風(fēng)高,,就我們孤男寡女在這湖心小舟上,,姑娘當(dāng)真要晁云脫衣服?”
林清音微微蹙眉,,冷聲道:“快脫,。”這邊慕容晁云將外袍褪下,,林清音接過袍子正要披上忽然執(zhí)著長簪的右手腕被人用力反手一握,,緊接著慕容晁云將她壓倒在船板上。
借著月光,,慕容晁云終于看清身后一直威脅自己的人,,卻不免微微一怔,那是怎樣一雙凜冽而果決的眸子,,嵌在這樣一張楚楚動人清秀稚嫩的臉上,,讓人一時有些錯愕。
“世子殿下打算看到何時,?”林清音盯著他冷冷道,。
慕容晁云收回目光但笑不語,自她潛入南墟齋時他便注意到了,,他是深夜不能入眠才劃舟來到湖心打算賞賞月色,,結(jié)果被他看到這一幕,本以為遲麟能將她很快擒住,,卻見她身手敏捷,,從南墟齋后窗遁入水中消失不見,等他發(fā)覺時,,一支冰冷的發(fā)簪已經(jīng)抵住自己的后頸了,。
方才那巡夜的侍衛(wèi)前來查問時,他二人都坐在舟內(nèi),,隔著一道簾子,,那人也不敢掀起來。
故而幫了她,。
只是眼下,,小舟停岸。遲麟帶人就站在岸邊等著,。
“世子殿下,,方才有刺客潛入南墟齋,我等奉命前來搜捕,,不知世子殿下可有看見什么可疑人等,?”
遲麟站在岸邊,看見小舟吃水明顯比一個人的重量要沉下去一些,,心里微微有了一些把握,右手慢慢摸向腰間的佩劍。
“可疑之人,?沒有啊,。遲麟啊,你讓你的人都往后稍稍,,我這兒,,有些不方便……”小舟內(nèi)傳來慕容晁云玩世不恭的聲音。
遲麟見狀心中有了九成把握,,定然是那刺客挾持了豫南王世子,,于是遲麟飛身躍上小舟,掀開簾子的剎那沉下聲說:“世子殿下,,請恕遲麟失禮了,!”
只不過眼前的這一幕跟他想象中出入太大,只見慕容晁云赤裸著上半身坐在舟內(nèi),,舟內(nèi)衣裳凌亂,,一雙瑩白如玉纖細的小腿自慕容晁云扔在舟內(nèi)的寬大衣袍底下露出一截。
這樣香艷的場面,,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猜想得出二人在這舟內(nèi)發(fā)生什么,。
遲麟面紅耳赤連忙放下簾子低聲道:“世子殿下,這是后宮禁地,!”
“所以我方才和你說我不方便啊,,遲麟啊你可不要聲張,這件事不能讓我姐姐知道了,。不然我會挨重罰被趕回豫南的,。”
慕容晁云的姐姐,,自然就是當(dāng)今后宮之主皇后娘娘慕容明珠了,。
遲麟正為難之際,忽然聽見岸邊有侍衛(wèi)朝著漆黑的方向大喝:“那邊什么動靜,!”
遲麟隨即飛身上岸,,追尋而去了。
見他走遠,,小舟的船身碰到船塢的木頭樁子,,慕容晁云回過身看著從衣袍下露出一張小臉的林清音道:“姑娘,可以將衣服還給我了嗎,,夜風(fēng)實在冷得很呢,。”
“謝過世子了,?!眲倓偰且皇肿阋宰C明慕容晁云是有意放過自己,,他像是一個玩世不恭的局外人。
渾不在意自己進入南墟齋的原因,。
林清音眼看著岸邊的侍衛(wèi)走的干凈了,,正要離去,慕容晁云輕聲道:“往西面走,,此刻大內(nèi)侍衛(wèi)們都往東面去了,。”
林清音頭也不回,,足下生風(fēng)輕盈的猶如一只燕子,,在黑夜里消逝不見。
慕容晁云拾起落在舟內(nèi)的長袍,,旋即披上低聲呢喃:“我們定會再見的,。”
魏子珩自南墟齋出來后不發(fā)一言,,遲麟遲遲沒有抓到刺客,。
他的臉色越發(fā)陰沉如水。
皇后娘娘聽聞消息后匆匆趕來乾元殿,,只見遲麟跪在大殿外,,魏子珩正站在窗邊凝視著漸漸被烏云籠罩的月亮。
“臣妾聽聞今夜乾元殿出現(xiàn)刺客,,心中惶恐不安,,所幸皇上龍體無恙,我便放心了,?!痹捓镫m說擔(dān)憂,但神情上確實淡淡的,。
慕容明珠容貌端莊,,舉止沉穩(wěn),不論何時何地見她,,總是一副儀態(tài)端方的模樣,,那張鵝蛋臉上的神情總是不疾不徐,平平靜靜的,。
“那人拿走了能號令嶺北軍隊的虎符,。”
魏子珩轉(zhuǎn)過身望向慕容明珠,,不知道為何,,他此刻特意想要看見慕容明珠的臉上出現(xiàn)訝異的神色,只見皇后的眼中閃過一瞬間的迷茫,,隨后一絲驚慌失措劃過眼眸,,魏子珩滿足了,。
他滿足于他終于看見眼前這個仿佛永遠置身事外睥睨眾生的皇后也有驚慌的時刻。
“嶺北軍,?”皇后目光一凜,。
昔日,傅遠山通敵叛國被擒,,斬于鬧市,部下駐守嶺北的精銳將領(lǐng)不肯交出兵權(quán)編入豫南軍,,與皇上派出的豫南軍交戰(zhàn),,寡不敵眾被驅(qū)至大雁嶺,最終被圍剿而死,。
死之前那將領(lǐng)藍吉英仰天憤慨:“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只要傅家軍還戰(zhàn)剩一人,,便要洗清這潑天的誣名,,殺掉奸佞的豫南狗!”
那將領(lǐng)口中的豫南狗,,便是指的當(dāng)今坐鎮(zhèn)一方的豫南王,。
一切的一切不過只是兩年前,為了爭權(quán),,多少萬人血流成河,,慕容明珠閉上眼搖搖頭道:“嶺北軍已經(jīng)亡了,皇上無需擔(dān)憂,?!?p> “嶺北軍已亡?豫南王昔日說的是,,嶺北軍藍吉英不肯收編入豫南軍,,率領(lǐng)部下誓死不從,意圖謀反,,于是,。”魏子珩說著轉(zhuǎn)身朝慕容明珠邁近一步沉聲道:“殺十三萬,!”
言語如冰,,擲地有聲,他又走近一步:“俘兩萬八千,?!?p> 慕容明珠在他陰沉如水的注視下莫名的心驚膽顫,不自覺的想要后退,。
“并有四五萬自大雁嶺四散而逃,!還請皇后告訴我,,這些還活著的嶺北軍的殘余人等,算是亡了嗎,?”魏子珩最后一聲落下,,慕容明珠閉上眼嘆口氣平定心緒,才道:“那就請皇上下令搜宮吧,?!?p> 搜宮,茲事體大,,自昌云國開國之初,,紫極宮建立以來,僅有兩回,,上一次還是因為先皇被麒昭國派來的刺客行刺,。
“搜宮?告訴所有人,,嶺北軍死灰復(fù)燃了,?意圖謀反的逆臣能殺到朕眼皮底下來了?”
慕容明珠心頭一凜再不敢應(yīng)答,。
“這個人必是傅遠山昔年留在宮里的棋子,,你即可修書一封給舅父,令他看緊苦勞營里的嶺北軍舊人,。朕要看看,,他們還有什么舉動?!?p> 魏子珩口中的舅父,,即當(dāng)今的豫南王,魏子珩之母則是豫南王的同父異母的姐姐,。
“臣妾遵命,。”
是夜,,昌云國皇宮燈火通明,,遲麟帶著侍衛(wèi)四處搜查刺客。
寒鴉自飛檐碧瓦上驚起,。
這一夜極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