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甚為有趣
忍著疼包了傷口,住所被大火焚燒,,清音只能暫時回到祺祥宮的宮女住所去。
那廂魏子珩下令查出失火原因,。
夜里四下無人,,清音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如何也睡不著,這絕非意外失火,,這宮里居然有人已經(jīng)盯上她了,?她一定要找機會出宮才行,她到底是得罪了誰呢,。
不管怎么想,,她都想不出來。
伸手從懷中摸出一物,,借著紗帳外微弱的燭光,,一頭仰天長嘯威風(fēng)凜凜的下山猛虎的符印赫然出現(xiàn)在她手中。
“爹爹,,歡兒從沒有忘記過要為傅家軍洗刷冤屈,,你要保佑歡兒,早日出宮,?!?p> 清音在心中暗自喃喃著,忽然耳尖一動,,屋梁之上的瓦片似有一陣輕快的動靜,。
若是尋常人,絕不可能聽出什么來,,但清音不同,,她自重生到這軀體之后,身手不僅變得敏姐,,就連聽力,,也變得異常敏銳。
是個高手,!
林清音心中暗道,,只見她收起虎符,閉目假寐,,調(diào)整呼吸,,她想看看這人是想干什么,大約等了約有一柱香,,一片樹葉劃過燭臺,,屋內(nèi)燈火俱滅,晦暗無比,。
仿佛一只貓兒跳到了地上那么輕盈無聲,,那人輕輕的來至她的床榻前,,林清音藏在錦被底下的手指間夾了一根銀針,,如果他是來殺她的,,她不介意立即反殺他。
但那人卻站在她床榻前停了下來,。
那人就站在紗帳之外沒有動靜,,片刻后,他又悄然離去,。
林清音感覺的到,,他是真的離開了,黑夜之中她睜開眼,,如星光般明亮,。
坐起身的同時,只見她蹙著眉頭在錦被上摸索著什么,,忽然指尖碰到一物,,借著月光展開一看。
“飲日月為酒,,敢斗蒼龍,,九重臺下照長槍?!?p> 看完紙條上所寫的內(nèi)容,,林清音不覺手指微微顫抖,她幾乎幾乎無法抑制自己內(nèi)心的狂喜,,要吶喊出來,。
這是父親當(dāng)年定下來的暗語,在這世間,,僅有幾名心腹才能知道,,這人竟然知道父親留下來的暗語。
那時他們一群大老粗武將聚集在父親的書房內(nèi),,悶頭出主意怎么才能制定暗號不被敵軍破解,。
彼時年僅六歲的傅如歡蹦蹦跳跳的跑進(jìn)書房,像個教書先生一樣老成的給他們定下了這一串的暗語,。
這些暗語自此伴隨了父親以及幾位將領(lǐng)叔伯們許久,,許久。
那時父親每每打了勝仗回來,,都會忍不住抱起年幼的她,,夸贊:“我們歡兒可比當(dāng)今宰相狀元還要聰慧咧?!?p> 回憶里一幕又一幕,,林清音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不許再沉溺于過往,仔細(xì)釋義字條內(nèi)容,。
日,,月,酒,,就是明日酉時,,斗蒼龍就是指向東方,而九重臺下,?林清音斂眸思忖了一會兒,,這偌大的深宮,哪里有九重的樓臺,?
晨將破曉,,遙遙一聲鐘鳴傳入耳中。
“是大昭寺佛塔,!”
上京的郊外有一處鳳凰山,,鳳凰山上有天熱的硫磺泉眼,故而數(shù)年前有神秘人將這整座山頭買了下來,,建了一座山莊,,叫做譽鳴山莊。
夜風(fēng)吹過山巒,,玉帶河水波光粼粼,,環(huán)繞著鳳凰山,一陣悠揚的笛聲自山谷之中傳來,,意境悠遠(yuǎn),。
鳳凰山上陡峭的崖壁邊,一身玄色長袍的男子手持墨玉長笛閉眸吹奏,。
在他身后,,從樹林里走出來的一名身穿夜行衣的人單膝跪地恭敬道:“主子?!?p> “如何,。”
吹笛之人睜開了眼,,凜冽的寒光自眸中綻放,。
“我已依照主子的吩咐,將紙條送達(dá),,我在那特意停留少頃,,據(jù)屬下觀察,她睡時呼吸平穩(wěn)無異于其他人,,不似習(xí)武之人,?!?p> “寒藺,你小瞧她了,,也許她就在等著你出手,,好一舉反殺了你?!?p> 那人接著說道:“她絕非普通女子……”
回想那一夜她拿著簪子抵在自己后頸,,那份敏捷與果斷,。
慕容晁云嘴角不僅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是,。”黑衣人不敢質(zhì)疑,,主子從來都沒有說錯過的時候,,他既然這么說,那么這個女人必然有其非凡不同之處,,若是跟主子說的一樣,在自己觀察她的同時,,她也在暗中觀察自己的下一步。
寒藺心中一震,。
“慕容晁戈那邊的動靜呢?”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恭敬回答:“淮南的途安郡,,出現(xiàn)大批十字弓營的人馬,,哨子回報大約三千人馬,,將領(lǐng)是劉況,?!?p> “哦,?三千人馬……我倒是小瞧了他?!?p> 那人收起長笛,負(fù)手而立,,嘴邊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冷酷模樣,。
“慕容晁戈啊慕容晁戈,。”
慕容晁云眺望星光,,回想當(dāng)日自己寄給父親的書信里提到,嶺北軍舊人自大雁嶺逃散后,,有大批人馬遁入深山落草為寇,后一路游走,,來到途安郡扎營,推舉昔日的嶺北軍中的馬綏為首領(lǐng),,意圖聚集更多昔日嶺北軍舊人。
而慕容晁戈在父親面前一向處處不得看重,,不僅僅因為他是庶出更兼三年前,他與沈家表妹酒后亂性,,污了人家清白,令好好的姑娘跳了湖尋了短見,。
自此父親更是瞧不上他,,兵權(quán)被卸,整日里游手好閑,,無所事事只會閉門不出,,時不時去寺廟里禮佛,看來全都是假象,,他只不過是收起獠牙盤起來了,,就等著一個機會。
想來這次他是有眼線在父親那邊,,知道了這個消息。
打算借著清除嶺北舊人,,在父親面前邀寵,重新拿回昔日執(zhí)掌豫南軍一半的兵權(quán),。
沒想到,在種種壓制之下,,他竟然暗中養(yǎng)精蓄銳,,培養(yǎng)了裝備精良的三千人馬。
棋盤上的棋子均已就位,,局勢很明朗,。
“我本不想這么快跟你交手,。”
慕容晁云說罷離開崖邊朝林中深處走去,。
“可嘆你自尋死路,?!?p> 人影隨著話音消失在黑夜之中,,涼涼的晚風(fēng)吹拂而過,,令人后背一凜。
黑衣人凝望著黑夜之中早已看不清背影的方向久久不語,主子的心思謀略之深沉,,這世間罕見。
當(dāng)他說出這樣的話,,那必然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即將來臨。
仿佛世間的一切都無法令他變得溫暖柔和,,他是由極寒之地里的冰霜做的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