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凜直接上前拿起了那個木人,。

　　皇帝側(cè)目看向他,。

　　他看看木人,，又看看虞清晏……做這東西的人雕工挺好,。

　　皇帝被他看得不自在，到廳堂上首坐下,，問道：“東西是誰發(fā)現(xiàn)的,？”

　　朝暉殿的一個名叫致善的小內(nèi)侍回話：“稟陛下,，是太后調(diào)來的汐月姑娘,，晚間收拾貴人寢宮的時候,，在床邊地上發(fā)現(xiàn)的?！?p>　　皇帝點(diǎn)點(diǎn)頭,，看了眼虞凜。

　　虞凜還在把玩那個小木人,。

　　如果不是背后刻著皇帝的八字,，這東西還真做得不錯,，比南巷賣的木娃娃生動不少,，和虞清晏頗為神似。

　　就是做工忒粗糙,，上頭還有木碴子,。

　　“憐貴人看出什么沒有？”皇帝冷不丁地問,。

　　這可是咒他的木人,，雖說確實挺像的，有必要把玩這么久嗎,？

　　“??？”虞凜抬頭，“回稟陛下,，上面是陛下的八字,。”

　　這是句廢話,。

　　皇帝收回看向他的目光,，問：“汐月人呢？”

　　致善答道：“汐月姑娘戌時五刻出去的,，她說要找到貴人,、請?zhí)蠛蛯m正司過來，讓奴婢們在朝暉殿老實等著,?！?p>　　致善話剛說完，外頭就通報來人了,。

　　不是太后,，也不是宮正司的宋宮正，而是中宮,。

　　中宮給皇帝問安,，虞凜起身對中宮一禮。

　　皇后劉氏端莊持重,，她進(jìn)來問安后,，先是掃視了屋子里的眾人，然后看向虞凜,，問：“憐貴人,，這便是那厭勝之物嗎？”

　　“是,?！庇輨C回答，起身把木人交給皇后,。

　　劉氏面不改色的接過木人,，但看到背后刻著的八字時，還是面露駭然,。

　　“上頭是朕的八字,。”虞清晏倒不是十分在意的樣子,。

　　“陛下,。”皇后頷首,，“此系詛咒天子,，需得嚴(yán)查,。”

　　“皇后想要怎么查,？”皇帝不動聲色,。

　　“即刻封禁朝暉殿，著宮正司搜查,，殿內(nèi)的奴婢也要逐個問話,。”皇后瞥了眼虞凜,，“憐貴人由宋宮正親自問話,。”

　　虞清晏鎖著眉頭,，想是不樂意：“封禁朝暉殿,，憐貴人如何安置？”

　　皇后垂首：“此事有章程,，宮正司查問期間,，憐貴人應(yīng)當(dāng)同諸宮人一樣留在朝暉殿內(nèi)?！?p>　　虞清晏愈發(fā)不滿：“憐貴人是主子,，怎么能讓一幫奴婢去審問？”

　　皇后的語調(diào)平緩堅定：“東西是在朝暉殿發(fā)現(xiàn)的,，憐貴人也有嫌疑,，照理應(yīng)當(dāng)受審?！?p>　　中宮說得沒錯,，規(guī)矩便是如此。

　　但虞凜不想被關(guān)起來,，就關(guān)在朝暉殿也不行,。

　　“可是這木人不可能是我的?！彼戳丝椿实酆椭袑m,，“我之前從沒見過它，也根本沒有機(jī)會把它帶到寢殿里,?！?p>　　“此事宮正司會調(diào)查……”皇后并不買賬。

　　“憐貴人,。”虞清晏打斷了皇后的話,，“你說說,，東西為什么不可能是你的,。”

　　宮人們都伏在地上,，而帝后皆看向虞凜,。

　　“發(fā)現(xiàn)木人的汐月姑娘，是太后昨日調(diào)到朝暉殿的,?！彼_始解釋，“昨晚睡前,，汐月姑娘把寢殿仔細(xì)整理了一番,，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之物。而今早我起身之后,，汐月也進(jìn)了寢殿收拾,，然后受賢妃娘娘之邀，她跟著我去了渡月齋,，直到上元宴開始前半個時辰左右才回來,。由于回來晚了，我就不曾回寢殿換衣裳,，稍稍整理就去了盛祥宮,，到現(xiàn)在才回來?！?p>　　“所以昨晚汐月整理寢殿的時候,，里面還沒有異常之物，早上伺候你起身的時候,，也一切如常,，這厭勝木人只可能是今日被人放進(jìn)來的?！庇萸尻炭聪蛩?，眼中含笑，“而你今日去了賢妃那兒,，之后再沒回過寢殿,。”

　　“是,?！庇輨C點(diǎn)頭，“而且穿衣梳洗是汐月伺候著的,，也沒有機(jī)會夾帶,。”

　　“便是刻意搜查之后都可能有遺漏,，汐月只是整理寢殿……”中宮皺著眉,，顯然還有懷疑,。

　　“皇后?！庇萸尻逃执驍嗟?，“這就多慮了吧？”

　　皇帝對憐貴人的偏愛溢于言表,，而中宮似乎非得整個朝暉殿封禁,。

　　虞凜突然想起江賢妃給他的提醒。

　　留心周圍的人,，還要留心中宮,，他對此將信將疑。

　　雖然目前看,，中宮確實不喜憐貴人,，但下手害人確無必要。

　　她貴為皇后,，祖父在朝中是內(nèi)閣首輔兼吏部尚書,，小小一個貴人不論如何得寵，目前還不會影響她的地位,。就算憐貴人有了孩子,，那孩子不論男女，還得叫她一聲母后呢,。

　　中宮現(xiàn)在無出,，但以后若是有兒子，憐貴人的孩子也擋不著嫡子的路,。

　　皇后劉氏在上元夜宴上就儀態(tài)大方,，遇上巫蠱也不曾慌亂，現(xiàn)在她的話兩次被虞清晏打斷,，也依舊神色沉靜如常,，眼觀鼻鼻觀心站在一旁。

　　劉閣老果然好家教,。

　　劉本固四朝老臣,，一世清流。太宗皇帝奪位的時候就從龍有功,，洪慶元年就入閣做了首輔,，十余年下來，他家的宅邸卻還是城西的那處老宅,，而沒有搬到高門聚居的東太平苑,。

　　他家的子孫，應(yīng)該做不出這些害人性命、栽贓嫁禍的事情,。

　　帝后依舊兩不相讓,，虞清晏堅信憐貴人無辜,，而劉氏執(zhí)意照著規(guī)矩來,。

　　外頭通報，太后到了,。

　　太后帶著宋宮正一道兒來的,，照著汐月的腳程來算，來得有點(diǎn)兒晚了,。

　　屋里的人,，除了皇帝躬身，其余人等盡皆跪地行禮,。

　　“都起來吧,。”太后抬手,，皇帝親自扶著母親坐到上首,，“皇后和憐貴人都坐下吧?！?p>　　虞凜默默坐到了最靠門的椅子上,。

　　“我這是來晚了些?！碧笃沉搜壑袑m,，然后問，“路上汐月已經(jīng)說了木人的事情,，你們這段工夫查出什么沒有,？”

　　虞清晏正色：“回母后，沒有,?！?p>　　太后瞧了兒子一眼：“那你們干什么去了？”

　　虞凜心道,，他們在爭執(zhí)憐貴人到底要不要封禁朝暉殿,，把憐貴人也關(guān)起來。

　　皇帝給太后解釋完了他們這么久到底在干什么,，太后瞥了眼中宮：“汐月做事向來仔細(xì),，厭勝木人應(yīng)該不是憐貴人的東西?！?p>　　中宮頷首,，不再多言。

　　虞清晏臉上露出絲絲得意。

　　從前他還是皇孫的時候,，虞凜瞧見大侄子這樣,，肯定忍不住要出言譏諷。

　　和皇后扯半天沒用的東西,，還不如查問查問跪在地上的宮人們,。

　　沒想到太后替他說了：“你和皇后要是不爭這個，好好問問朝暉殿的奴婢今個都做了些什么,，說不定現(xiàn)在木人是誰放的都已經(jīng)找到了,。”

　　虞凜暗自翹起一邊的嘴角,。

　　皇帝訕訕一笑,，對著下面的宮人問道：“你們今日都去了何處？做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