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鳶頭也不回地走了。
或者是出于不知該怎么面對‘這件事’,,亦或者真的被紀安激怒了,。
從見到紀安那一刻開始,到現(xiàn)在也不過幾個時辰,她卻討厭透了這個人,,尤其是那說話語氣中帶有的幾分戲謔,。
臨走前,黎鳶從包裹里取出那把刀以及銀票,,扔在地上,,冷冷地說:“希望下次聽到你的消息,你還沒死,?!?p> 不管怎么說,黎鳶都不想紀安輕易地死在這里,,他畢竟是楊鐵匠故人之后,。
黎鳶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夜色之中,,消失不見,。
紀安沒有說話,,沒有任何的抱怨,。
他有些吃力地扭頭看向身旁,那是黎鳶親自跑去采摘的藥草,。
作為一個在江湖上刀口舔血的草莽,,又是一個收錢殺人的狠角色,紀安算的上是老江湖了,,因此這些藥草的作用,,自然一清二楚。
黎鳶究竟作何想法,,紀安沒有多想,。
他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襲殺軍中甲士的罪名,,可不是開玩笑的,。
尤其在得知黎鳶的身份后,他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能將其牽扯進來,。
“師兄啊,當(dāng)初你走的時候說,,讓我來靈州郡看看……人,,我已經(jīng)見到了。她可沒你想象的那般小家碧玉,,你怕是有難嘍,!”
低聲的呢喃,在山洞中幽幽響起,紀安閉著眼睛,,嘴角泛起笑容,。
短暫的相處,二人甚至從未彼此透露過名字,。
……
夜晚的山林,,對于普通人而言,是極其危險的,。
黎鳶好似沒有什么顧慮,,悶頭鉆進林子,向著南方而去,。
小涼山東西橫亙?nèi)倮?,其間峰巒交錯,聽上去似乎挺嚇人,。
黎鳶知道,,以她現(xiàn)在的實力,雖不至于做到毫無顧忌,,但普通獸類根本威脅不到她,。
她并沒有選擇直接離去,而是兜了一個圈子,,再次返回,。
跨坐在一株古木的樹梢上,遠遠望著那個洞口,,黎鳶陷入了沉思,。
她始終沒有徹底相信程隸的話。
同樣也并不覺得,,僅憑一個‘大高手’的氣息,,就能讓山間群獸退避三舍。
今天的經(jīng)歷,,讓她心里有些迷茫,。
未來何去何從,成了她思考最多的問題,。
闖蕩江湖這件事,,短短幾天時間,就讓她有了截然不同的想法,,對那未知的波瀾詭譎,,心中有了幾分畏懼。
只是剛走出來沒幾天,,就灰溜溜的滾回去,,她做不出來,。
何況,老夫子臨終前留給她的東西當(dāng)中,,有一樣是必須得送到京城長安的,。
饒是已經(jīng)沒了最初的豪情萬丈,黎鳶也不會半途而廢,。
回去那個自小長大的地方,,可以。
前提是把東西送到京城那人手里,,了卻陶老夫子的一個遺愿,。
至于其他的,有一步看一步吧,。
“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離家二百里,這江湖……可真大呀……”
抬頭望去,,夜空中有繁星爍爍,,這是西鳳寨決然看不到的美麗景象。
一夜平安無事,。
真如程隸所言,,此地十分安全。
黎鳶盤膝坐在樹梢上,,面朝東方,,呼吸悠長,。
哪怕是在趕路途中,,黎鳶也不曾間斷過修煉。
被她修煉了近十年的‘養(yǎng)息術(shù)’,,有個不同于尋常武功絕學(xué)的名字——玄天練氣訣,。
依照老夫子所言,此法得自上古云荒年間,,乃是世間最為頂尖的修煉法門之一,,與之比肩者寥寥無幾。
放眼東荒大地,,那些諸如龍家陰陽氣,、姚家紫氣鐘等等世家豪門的不傳之秘,俱都從這‘養(yǎng)息術(shù)’中衍化而來,。
因此,,玄天練氣被澹臺玉卿稱作練氣古法,一點都不為過,。
黎鳶沒見過其他武功絕學(xué)的秘籍,,也不清楚那些不傳之秘的內(nèi)容,,唯一能夠切實感受到的,是:玄天練氣訣太難練了,。
每天日出時分,,采集天地間那一縷無影無形的‘紫氣’,聽上去總覺得不是那么靠譜,。
長達十年的不間斷日夜修煉,,也沒能讓她變得多么厲害,體內(nèi)依舊只能感覺到一股細小的暖流,,沿著經(jīng)脈游走周身,。
從入定中醒來,黎鳶緩緩睜開眼睛,,一口氣吐出,,仿佛一道鋒芒盡顯的利刃,破空而出,。
每次修煉后的這口氣,,用老夫子的話說,叫做靈源,,是周身精氣溢出所化,。
然而,靈是什么,,源又是哪里,,黎鳶依舊不明不白。
陶老夫子傳給她的修行感悟,,全都是些云里霧繞的東西,,一句話就得琢磨很多天,才能連蒙帶猜的摸著幾分真意,。
其他,,再無任何收獲。
有關(guān)修行,,有關(guān)劍道,,黎鳶心中有著無數(shù)疑惑,為此她還曾請教過楊鐵匠,。
楊鐵匠說:你這是典型的想得太多,,做的太少。等入了武道先天,,自然就會一清二楚,。
問了等于白問,黎鳶只能就此作罷,,不再深究,。
突然,,黎鳶目光一凜,她發(fā)現(xiàn)了異常,。
不知為何,,她能夠清晰的感知到,距離她足有三十丈遠的地方,,正有大批人向這邊緩緩靠近,。
換做今天之前,她是決然做不到的,。
“果然,,追上來了!”黎鳶壓下心頭的疑惑,,起身直視那個方向,,呢喃出聲。
躲在了深山老林,,依舊會被人追上來,,本就在黎鳶的預(yù)料之中。
且不說陸家死了家主繼承人陸鼎言,,撫寧鎮(zhèn)守的兒子王興奎也死了,!
此外,還有十余名軍中甲士,。
僅是這一點,,那位統(tǒng)領(lǐng)駐北軍五千兵馬的將軍徐季,就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
昨夜之所以去而復(fù)返,,黎鳶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擔(dān)心會有人追上來,。
事實上,,追擊之人的速度,,比她預(yù)料的要慢許多,。
此時,山洞方向傳來動靜,,面色蒼白的紀安,,提著刀走了出來。
他朝著黎鳶所在之處看了一眼,,頭也不回地向東而去,,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黎鳶頗為詫異的瞇起眼睛,,自語道:“還是為是錯覺,,看來昨天的感覺是真的……”
在決定救下紀安之后,,黎鳶在其身上摸索了好一陣,她察覺到紀安的體內(nèi),,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機,,在緩緩流轉(zhuǎn)。
只是這股氣機太過于微弱,,她還是為是自己的感知出現(xiàn)了偏差,。
現(xiàn)在看來,這個紀安也是個懂得藏拙的家伙,,昨天那副不能動彈的虛弱模樣,,未必就是真的。
片刻后,,一群手持刀劍兵器的人,,出現(xiàn)在黎鳶的視野中,朝著山洞緩緩靠攏而來,。
黎鳶轉(zhuǎn)頭望著紀安離去的方向,,道:“有意思。下次,,我可不會如此客氣了,。”
說罷,,黎鳶飛身而起,,直奔西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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