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無聲息出現(xiàn)的老者,,正是觀風使程隸,。
不久前,在辭別楊鐵匠之后,,便一路循著蹤跡趕來,,本意是要尋找黎鳶的下落,,卻不想在這荒郊野外,碰上了何東華與邢兆的一場對決,。
其他人或許不懂,,但這位從鴻運九年便接任觀風使一職的老人,卻看的真切明白,。
與其說邢兆經(jīng)歷了一場戰(zhàn)敗,,被何東華踩著修羅劍的名號威風了一把,不如說是這個沉寂了二十年的劍修,,終于涅槃重生,。
程隸所說的破而后立也好,抑或是重筑靈臺也罷,,均是表明邢兆從這一戰(zhàn)開始,,重新走上了劍修之路,已然脫胎換骨,。
沒有在意林放主仆二人的如臨大敵,,程隸望著漸漸收攏氣機的邢兆,不由微微點頭,。
能跟楊鐵匠擺身份論資格的程隸,其修為境界深不可測,,如今看到一個重拾劍心的后輩出現(xiàn),,不免起了幾分愛才之心。
與修行之人而言,,傷及本源幾乎同等于絕了前路,,二十年來邢兆的修為不進反退,便是如此,。
不過事無絕對,,尤其是將這等情況放在修真界,重修崛起的事情并不罕見,。
重筑靈臺,,意味著當年那個名震四方的修羅劍,修為境界起碼已經(jīng)退到了六品筑靈境,,甚至極有可能比之更低,。
如今想要將境界重修回來,可不是輕車熟路,而是如程隸所言那般破而后立,,過程勢必更加艱難,。
但劍修之人最不缺的便是百折不撓的信心、一往無前的意念,,這等艱難對邢兆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
程隸收回目光,,轉(zhuǎn)頭看向林放,,意味深長地隔空抬手朝他點了點,拄杖向前而去,。
林放迎著程隸那幽深的目光,,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冷顫,如墜冰窟,,遍體生寒,。
一旁的仆從五叔,更是如遭重擊一般倒退好幾步,,臉色一陣漲紅,,險些沒一口血噴出來。
只見,,程隸腳步不緊不慢向前,,可移動的速度,卻快得令人瞠目結(jié)舌,。
不過三兩步之間,,他便神出鬼沒一般,來到了邢兆的身旁,。
在一眾凌云弟子驚呼色變之下,,一手拍在邢兆的肩上,道:“你挺不錯,,老夫看好你,。”
說完,,程隸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現(xiàn)在百丈之外,幾乎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道路的盡頭,,留下一眾人等面面相覷,。
邢兆緩緩放松緊繃的身體,長吁一口氣,,道:“還好此人并無惡意,,否則……”
在程隸一手拍在他肩膀上的時候,,邢兆有一股難以呼吸的窒息感,不是那種如山似海般磅礴壓力,,而是無形中散發(fā)出的威勢,。
這么多年來,邢兆接觸過許多修真之士,,修為高深之人也不在少數(shù),,可類似的感受他只在一個人身上察覺到過。
而那個人,,乃是青州北地赫赫有名的金丹大修士,,也就是他那位成了強勢大人物的師妹——虞薔薇!
剛剛的那股窒息感告訴他,,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老頭兒,,實力比之虞薔薇更為恐怖。
邢兆仿佛從生死的邊緣走了一遭,,直到程隸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盡頭,,依舊心有余悸,心臟狂跳,,久久難以平息,。
觀風使程隸好似一個過客,但他所帶來的影響,,卻令在場之人無不色變,,這股沖擊力持久不散。
……
代州城,。
郡守梁巍一連數(shù)日的苦等,,終于等來了想要的結(jié)果。
五名身穿黑色飛禽服的人,,通過郡守府密室內(nèi)的傳送法陣,,出現(xiàn)在梁巍面前。
堂堂一郡之地的掌權人,,見到這五個神色冰冷之人,表現(xiàn)得極為恭敬,,第一時間上前見禮,。
梁巍也覺得這般做派太過于沒骨氣,可誰讓這五人來自那個隱秘府衙——懸鏡司,!
神龍懸鏡司,,不顯于俗世,在朝堂之上也幾乎從不露面,,朝野上下對這個府衙的唯一印象:形如幽靈一般,,神鬼莫測。
并且,每個在朝為官之人,,都對其忌憚頗深,,極少談論。
如果說凡俗與世外,,一定要給出一個分界線,,那么懸鏡司便是掌控著這條分界線的幕后主導。
因此這個府衙一直以來都獨立于朝堂之外,,更像是代表著皇家,,監(jiān)察整個東荒修真界的強大勢力。
“下官代州郡守梁巍,,見過幾位掌鏡使,。”梁巍躬身見禮,,如同見了他的直屬上官青州道節(jié)度使一樣,,畢恭畢敬。
五名掌鏡使面色毫無變化,,為首之人道:“莫要廢話,,可知那人所在之處?”
面對如此頤指氣使的高傲態(tài)度,,梁巍不敢表現(xiàn)出任何的不免,,當即說道:“下官已經(jīng)查清,這便帶路前往,?!?p> 梁巍立刻轉(zhuǎn)身走出密室,帶著五人快步出了府邸,,直奔城東而去,。
掌鏡使不是官位,乃是懸鏡司首座麾下之人的一個稱謂,,于整個朝堂而言沒有任何權力,。
但偏偏是這樣一群人,手中卻掌控著對任何人都可以先斬后奏的生殺大權,!
郡守府外等候之人不多,,能夠調(diào)動的人手,早已被梁巍指派秘密前往城東,,包圍那座府邸,。
在一郡守府城池為非作歹,甚至毫不掩飾地覆滅一個百年家族,,這是何等的囂張跋扈,?
換做任何一個人在梁巍這個位子上,,都會難以忍受。
梁巍覺得這個郡守做得十分憋屈,,可代州與西北那邊不同,,無法摧枯拉朽地將一切阻礙橫掃。
地盤大了,,人口多了,,意味著一些事情不能隨便,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為了顧全大局,,梁巍只能抓主謀放從犯,否則若將所有牽涉其中的勢力連根拔除,,整個代州就廢了,。
如今請動了懸鏡司的人出手,梁巍心里總算松了一口氣,。
對付世外修真之人,,還是懸鏡司出面最為合適,他這個一郡之首雖也能對付,,但代價太大了,。
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家底,總不能為了一個修士就全搭上不是,?
與此同時,,城東莊園深處。
宮殿門口的臺階上,,一身陰煞之氣籠罩的嫵媚女子,,手持一塊刻畫著復雜紋路的玉盤,臉上泛起一抹微笑,。
“東西已經(jīng)到手,,想來師尊不會失望。懸鏡司,?呵呵,,你們來晚了?!?p> 說話間,,嫵媚女子空余的右手掐起印訣,一股玄奧氣機浮現(xiàn),,將大量靈氣匯聚而來,,如潮水一般涌入玉盤當中,。
嗡,!
轟鳴聲響徹當空,,暴烈無匹的氣勁橫掃四方,周遭地面寸寸龜裂粉碎,,方圓數(shù)丈之地飛沙走石,,其身后宮殿也開始搖晃震顫。
一層層光華自玉盤上逸散而出,,化作古樸紋路落于地面,,繼而有奪目白光沖天而起。
嫵媚女子的身影,,瞬間消失在白光之內(nèi),。
遠處,五道身影破空飛來,,落地后目光掃過四周,,依舊是那副冰冷表情,絲毫未變,。
一人說道:“簡化的傳送玉盤,,走不遠?!?p> “有意思,,難怪膽子如此之大,原來是有大修士暗中指使,?!绷硪蝗艘查_口說道。
為首之人揮了揮手,,道:“走吧,,去靈州那邊看看。這些年顧及那位兩位也在靈州,,我們有所收斂,。卻不想這些跳梁小丑一般的貨色,也敢跑出來作亂,。真是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