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天在水
暮色四合,天氣突然變得陰沉起來,。
寒風凜冽,,成璜和孟瑩蹲在一間破廟里,圍著火堆連連搓手,。
成璜看了一眼四方被照亮的佛像:“對了,,你跟忠伯怎么認識的?”
孟瑩撇撇嘴:“才不告訴你,!”
成璜無奈:“哎,,跟你說了多少遍,做人不要太善良,,不要一時心熱顧前不顧后,,不要傻乎乎的,你怎么就是不聽呢,?現(xiàn)在對著這四面的怪力亂神,,天底下還有比我們更可憐的人嘛?”
孟瑩:“你給我閉嘴,小心被這滿殿神佛聽到了,?!?p> 成璜:“告訴你,它們都是泥捏的,,從來不管用,!做人嘛,最重要的還是靠自己,!別人都是靠不住的,,你呀,千萬要記著,,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一定要給自己留一條后路?!?p> 孟瑩:“我當初要想著是留后路你肯定早就死了……”
成璜:“哎,,算了,你還是好好跟著我吧,,我就是你的后路,。”
孟瑩:“滾,,你不是說別人都靠不住嘛,!我才不要跟著你……”
成璜:“又來,我是別人嗎,?好好好,,那我跟著你,做你的小跟班,,你的小寶貝,。”
孟瑩:“不需要,!”
成璜:“每天都是這幾句,,你真的不煩嗎?”
孟瑩:“大門在那里,,你走吧……”
成璜:“當然不煩,,夠了夠了,就那幾句聽慣了就好,,我受用的很……”
孟瑩:“還錢!??!”
成璜:“我都以身相許了,你怎么還找我要錢?我對你那么真摯的感情,,難道是用錢來衡量的嘛,??,?簡直是侮辱?。?!娘子,,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孟瑩:“……”
成璜:“喂,你干嘛一直盯著人家看,?看得人家都害羞了呢,!這里是破廟,不是芳棲閣的錦帳,,你可不能對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只見孟瑩一下子靠在成璜的身上,,點點頭,從懷里掏出僅剩的一個饅頭,,咽了咽口水:“真的好餓,,你看,我其實給自己留了后路,,這就是我的后路,,后路是不能吃的……”
成璜這才突然想到,他們已經(jīng)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他常年奔波,,經(jīng)常三兩天吃不到一頓飯,已經(jīng)習慣了,,可孟瑩顯然不行,,這下,顯然是沒有力氣了……
成璜拿出一把隨身的短刀,,放在孟瑩手里,,輕聲叮囑道:“你在這里好好呆著……”
孟瑩有氣無力的問道:“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
成璜:“我去給你找點吃的,,你在這里,,不要動,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一場鵝毛大雪不期而至,,孟瑩一邊烤火,,一邊看著外面飄飄灑灑的落雪,“這種天氣,,這種地方,,怎么可能有吃的東西呢?”
忽然一陣輕微地腳步聲傳來,,孟瑩抬起頭,,竟是一個衣衫單薄的和尚,一張臉凍得通紅,,看到孟瑩,,遠遠的作揖點頭,不再走近,。
孟瑩亦作揖:“法師可以來這邊烤火……”
法師:“多謝女施主,,貧僧這里安好?!?p> 那法師其實很不好,,孟瑩看到他坐在那里已經(jīng)渾身發(fā)抖,嘴唇也已經(jīng)凍得開裂,,肚子叫的咕嚕咕嚕聲在這安靜的廟里格外刺耳……
孟瑩慢慢走過去,,將懷里的饅頭放在了法師的跟前。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法師看著孟瑩,,顫抖的手拿起饅頭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來。
孟瑩剛要說些什么,,就看到成璜一臉警惕的走了進來,。
“法師,也沒有吃飯……”孟瑩連忙解釋道,,看到成璜手里的野雞,,頓時滿血復活的從地上跳起來,“快快快,,拔毛,,我要吃烤雞!??!”
成璜看著孟瑩高興的樣子,又看看法師,,那法師卻是合掌作揖,,“施主盡可自便?!?p> 柴火燒的正旺,,那野雞肥的直流油,,一滴油落到火上,“刺啦”一聲一陣火苗騰起,。
孟瑩一雙眼睛都在雞上,成璜不時的望向法師,,見那法師只是閉目念經(jīng),,周身一派清肅,與滿身煙火氣的他二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成璜搖搖頭,,心道好笑,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和尚野雞破廟中……
孟瑩吃的滿嘴流油,,心滿意足,成璜一個沒看住,,就看她拿著一只剛烤好雞腿朝著法師走了過去,。
那法師卻是雙眼緊閉,顯然不想看到那烤雞腿,。
成璜嘆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就像看著自家不懂事的孩子一樣看著孟瑩,。
孟瑩:“敢問法師,,菩薩為何低眉?”
法師依然閉著眼睛:“菩薩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孟瑩:“佛祖向來宣揚以慈悲渡人,,那么為何還有會金剛怒目呢,?”
法師的眉心似乎動了一下:“金剛怒目,所以降服四魔,?!?p> 孟瑩笑了:“這就對了,佛家不殺生,,信徒茹素,,是為了積善業(yè),得福報,,可依然需要金剛來降服四魔,,正所謂同道殊途,法師以為然否,?”
法師表示認同的點點頭:“女施主確有慧根……”
孟瑩繼續(xù)道:“此時此地饑寒交迫,,法師只吃了一個饅頭,,怕是撐不過明日晌午,俗話說得好,,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現(xiàn)下保命最為要緊,,大師又何必過于執(zhí)著呢,?”
那法師突然睜開眼看著孟瑩和她手上的雞腿,眼神很是復雜,,“施主好意,,貧僧自然心領,可也只能心領,?!?p> 成璜見狀,馬上走過去,,一把拿過孟瑩手中的雞腿,,“大師都說了不吃,還是我來吃好了……”
夜深了,,孟瑩靠在成璜的懷里睡熟了,。
法師看著成璜,“謝謝公子的火,,不然貧僧是真的要凍死在此地了,。”
成璜笑笑:“相逢是緣,,今日我們也擾了大師的清凈,,還請大師見諒?!?p> 法師看著成璜懷里熟睡的孟瑩:“女施主樂善好施,,但也須知防人之心不可無!”
法師說著,,朝他二人作了一揖,,便繼續(xù)打座,不再講話,。
孟瑩醒來的時候,,雪已經(jīng)停了,篝火依舊燃得很旺,,孟瑩搓搓自己的雙手,,往手心里呵了一口熱氣,可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法師呢,?”
成璜:“走了,,天剛亮就走了,,對了,法師要我?guī)Ь湓捊o你……”
孟瑩:“什么,?”
成璜:“防人之心不可無,!真是,連萍水相逢的和尚都看出來了,,你說說你,,萬一遇到心懷歹意之人可怎么好?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樣對你毫無算計,,真心以待的!”
孟瑩:“……我問你天為什么是黑的,?”
成璜:“因為你一直睡著?。 ?p> 孟瑩撇撇嘴,,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不由自主的來回跺著腳:“我睡了有那么久嗎?”
成璜:“……走,,我?guī)闳€地方,!”
沒想到在破廟的后身,居然蜿蜒有一條長河,,此刻滿天繁星,,全部倒映在河水里,點點熒熒,,伴著淙淙的流水聲,,如夢如幻。
“哇,!”孟瑩簡直要看呆了,。
“成璜,你看,,天上這么多星星,,那里一定很熱鬧吧,我好想上去看一看??!”孟瑩靠著成璜的肩膀上,一顆又一顆的數(shù)著水里的星星,。
成璜笑笑,,一把摟住孟瑩,拿出懷里的陶笛,,吹了一首曲子,。
孟瑩眼睛亮亮:“哎呀,,這首曲子真好聽,叫什么名字???”
成璜看著孟瑩,在她的額上吻了一下,,“夢縈,,讓我魂牽夢縈的孟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