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水風清
看到薩都,,最歡喜的莫過于孟瑩,。
孟瑩好奇的問道:“薩都爺爺,你怎么會在云都???”
薩都笑瞇瞇的道:“爺爺是賣藥的,,哪里需要藥,我自然就在那里,?!?p> “如此說來,老人家已經(jīng)去過瘟區(qū)了,,哪里情況如何,?”成璜看著薩都。
薩都搖搖頭,,“死的差不多了……沒了人,,這瘟疫也就沒了……”
孟瑩:“可是薩都爺爺不是有藥嗎?”
薩都嘆了口氣:“所謂藥醫(yī)不死病,,這瘟疫啊,,就是老天過來收人了,凡天命,,不可違,!”
夜深人靜,成璜站在客棧的房頂上,,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只見薩都拿著酒壺笑呵呵慢慢走過來。
成璜:“我看薩都滿面紅光,,莫不是有喜事,?”
薩都:“王爺火眼金睛,老奴來報喜,,希望王爺能回去一趟,。”
成璜的眼里突然充滿警惕,,“誰的喜事,?”
薩都:“敢煩勞王爺親自回去一趟的,還能是誰的喜事,?”
成璜:“誰,?!”
薩都:“當然是你大哥,,明庭啊,,他要娶大妃啦!”
成璜:“怪不得,,我當然要回去喝一杯喜酒,,眼下玨兒都三歲了,也是時候給帕露梅一個名分了,,確實是喜事?。 ?p> 薩都:“可惜新大妃不是帕露梅……”
成璜:“什么,?那會是誰,?”
薩都:“哈巴將軍的侄女,費年若吉的妹妹,,阿魯青,。”
聽到這個名字,,成璜顯然難以置信,,“阿魯青?她才多大,?”
薩都點點頭:“實不相瞞,,這個主意,還是巴哈將軍給出的,!巴哈將軍老了,,費年若吉已近開始慢慢掌權(quán)……”
成璜:“可這對帕露梅不公平!”
薩都:“王爺難道真的以為帕露梅可以當大妃,?她的身后可是一無所有啊,,王爺生母的遭遇難道還不夠慘痛嗎?”
成璜:“……”
的確,,沒有人娘家人的勢力,,只一個弱女子在宮中,僅僅憑借那一朝一夕的寵愛,,在權(quán)力的角斗場上,,往往連最卑賤的奴隸尚且不如,有了恩寵,,身后匯聚的是千萬雙怨毒的眼睛,,每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高處不勝寒,,沒有恩寵,那邊是青燈殘照,孤獨到死……
成璜嘆了口氣,,“大哥這樣做,,帕露梅愿意嗎?”
薩都:“王爺難道以為他們還有選擇的權(quán)利嗎,?”
成璜苦笑:“……說到底,,全都是買賣……”
薩都喝了一口酒,“大勢在前,,時移世易,,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大家心里也都是明白的……”
成璜:“薩都,待大哥在中州登基之后,,我想離開……”
薩都:“王爺多年辛苦,,到時候盡可做個富貴閑人……”
成璜搖搖頭,“高處不勝寒,,薩都,,我累了,以后的日子,,我想和孟瑩一起,,看水風清,晚霞明,,自由自在,。”
薩都:“王爺這是已經(jīng)想好了,?”
成璜點點頭:“是,!”
———
第二天清早,孟瑩看著坐在窗口上的成璜,,“薩都爺爺呢,,我怎么沒見他?”
“走了,!”成璜縱身從窗口跳下,,扭了扭脖子,仰躺在床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孟瑩還是頭一次見成璜這樣,她一向是知道他的,,知道他精力充沛旺盛的很,,怎么可能大清早就蔫蔫的,所以這里面肯定有詐,!
可看著他的樣子,,又好像是真的睡著了,,一動都不動的,孟瑩悄悄的走過去,,想要拿起被子給他蓋上,,沒想到被成璜伸手一拉,就倒在了他的懷里,。
“又騙我,!”孟瑩趴在成璜懷里,故意嗔怒道,。
“不騙怎么行呢?不騙你,,你總是不肯讓我好好抱著……”成璜說著,,在孟瑩的額上親了一下。
“這大白天的,,你放開……”孟瑩抬頭正準備從他的懷里掙出來,,才發(fā)現(xiàn)成璜的臉很紅……身上也很燙……
“你發(fā)燒了?”孟瑩幾乎是失聲喊出,。
“沒事,,我只要抱著娘子睡一覺就好了,孟瑩,,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什么都不怕……”成璜顯然燒得厲害,看著孟瑩,,竟連眼皮都抬不起了,。
“大夫,這是怎么回事???退燒的湯藥明明喝了下去,可這都一天一夜了,,他怎么還是高熱不退?。孔炖镞€一直嚷著痛,,到底是哪里痛?。俊?p> 孟瑩看著大夫,,一臉焦急的問道,。
大夫:“敢問一句,這公子之前是不是受過外傷,?”
孟瑩點點頭,,將成璜受傷養(yǎng)病的經(jīng)過全部都說了一遍,。
只見大夫點點頭,“這就對了,,近來季候不佳,,公子這病怕是內(nèi)外交感所致……”
孟瑩:“可有什么辦法?”
大夫:“有,,老夫可以針灸,,不過公子的病根已埋,這針灸怕是只能緩得一時之痛,,并不能根治,!”
孟瑩:“就是說,只要遇到這樣的季候,,他就會變成這樣,?”
大夫:“是!不過如果能夠按時針灸,,這公子又年輕,,倘若能夠調(diào)養(yǎng)得法,也就不會有大礙,?!?p> 孟瑩:“是真的很痛嗎?”
大夫:“斷骨之痛,,非常人所能承受……看公子的癥狀,,應(yīng)該疼了有好一段時間了……”
是的,他的確已經(jīng)疼了很久,,每晚午夜夢回,,孟瑩都能聽到他在夢里喊疼,疼得他額上直冒汗,,緊緊的抓著孟瑩不肯放手,,孟瑩卻一直都以為他是在做噩夢……
成璜醒了,握著孟瑩的手,,眼神里滿是愧疚,,“娘子一定嚇壞了吧?”
孟瑩點點頭,,故意嘆了一口氣,,“還行……這兩天很清靜……”
成璜:“娘子你這是真心話嗎?”
孟瑩:“當然,,大夫說你這病是好不了了,,為了不拖累我,要不,,我們就此別過,,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可好,?”
成璜撇撇嘴,,“娘子這是打算不要我了?”
孟瑩正色道:“我自己一個人活得剛剛好,,以后帶上你這個大包袱,,動不動就尋醫(yī)問藥的,日子一定會很辛苦的……所以,,倒不如現(xiàn)在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你說是不是,?”
孟瑩本想接著這個機會戲弄一下成璜,,以報自己平日里被他欺負的怨氣,沒想到成璜竟然當了真,,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一把抱住孟瑩,,說什么都不肯放手,。
“娘子,我保證,,我一定會好起來的,,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成璜哽咽著,,眼淚流到了孟瑩的脖頸里,。
孟瑩頭一次見他這樣,心想他應(yīng)該是病糊涂了,,后悔剛才說出那樣的話來,,怕成璜受了刺激,病情會加重,,趕忙拍著他的背安慰道:放心吧,,我不會走的,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你先躺下休息好不好……”
成璜撒嬌般搖搖頭:“不好,,我就要這樣一輩子抱著娘子睡!”
孟瑩:“……”
好在老天長眼,,季候慢慢的轉(zhuǎn)過來了,,成璜的身體好了,,人又跟從前一般活蹦亂跳。
“哎,,娘子,,我們不是應(yīng)該回梅溪嗎?為什么要留在京上,?”成璜坐在窗臺上,,看著手里的陶笛。
“因為……因為這里的教坊多,,我做的纏花可以賣個好價錢……”孟瑩邊整理繡線邊說,。
其實孟瑩一直不喜歡京上,至于她做的那些纏花,,其實在哪里價錢都差不多,,她之所以留下來,是因為找到了一個很擅長針灸的老大夫,,那老大夫本來堅決不收徒弟的,。
“小姑娘,我這針灸從不外傳,,更不會收徒弟……教了徒弟,,餓死師傅……”老大夫如是道。
“可我學這針灸不是為了賺錢,,是為了我家相公,,陰雨季候,他便是疼的整晚整晚無法睡覺……”孟瑩苦苦哀求著,。
“你能保證只給你家相公一人針灸,?你愿意發(fā)誓嗎?”老大夫見孟瑩實在是可憐,。
“我愿意發(fā)誓,!”孟瑩一臉認真,說著便要舉手發(fā)誓,。
“慢著,!既然如此,我要你以你家相公的性命起誓,,若有違誓,,這報應(yīng)的便是你家相公,如何,?”老大夫看著孟瑩,。
“是!我發(fā)誓,!孟瑩愿意以相公的性命起誓……”
“哎,,娘子,,你可知道那春風樓可是整個京上最有名的教坊?”成璜說著,,從窗子上跳下來,,雙手托著下巴,一臉歡喜的坐在孟瑩的旁邊,。
“我還聽說那教坊里有個姑娘叫雪里紅,,才色俱佳,這京上的達官貴人為了博得美人一笑,,不惜一擲千金啊,,也不知道她到底長得什么樣?”成璜說著,,往孟瑩的嘴里里塞了一顆葡萄,。
“既然那些有錢人不惜千金買笑,那勢必有過人之處,,讓人見之難忘,,情難自已……”孟瑩看著手里做了一半的纏花說道。
“哼,,我才不相信呢,,她再怎么漂亮,終究也比不過我的娘子,。”成璜說著,,往自己的嘴巴里塞了一顆葡萄,,還朝著孟瑩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