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從良變了臉色,，不只是安晴看出來了,，她的母親也看出來了。
“你老實(shí)告訴我,，你爸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我,？”吃過飯,，母親拉著安晴去了房間，悄悄地問,。
“我不知道啊,，就是偶爾看到了這張小票，覺得不對勁而已,，說不準(zhǔn),。”安晴并不打算首先把事情告訴母親,，想讓她慢慢知道,。
“我總覺得你爸有事情瞞著我，他那個表情很奇怪,?！?p> 女人都是敏感的感情動物，對于男人的面部表情,、手部動作還是很有研究的,。
安晴的母親也不例外，擁有所有女人都有的辨別表情的功能和感知秘密的嗅覺,。
“可是,，他應(yīng)該不會…”母親想說什么,，還是閉住了嘴巴，“不說了不說了,，我不應(yīng)該懷疑他的,。”
雖然嘴上說著相信,，可是表情還是很懷疑,。
安晴看著她，不知道應(yīng)該是難過,，還是擔(dān)心,。母親還是很相信父親的，就像當(dāng)初的自己,，如果她要是知道了真相,，到時候會怎么樣？
安晴害怕她承受不住,。
不過，母親雖然看起來溫婉,，卻很堅(jiān)強(qiáng),，就算是真的發(fā)現(xiàn)，也不會大哭大鬧當(dāng)場崩潰,，就算難以接受,，也會勉強(qiáng)說服自己的。
這天過后,，安從良再也沒提過畫的事情,，他不提總是要有人提的。
“那幅蘭花圖還沒弄好嗎,？”母親在廚房里洗著菜問道,。
安從良低頭看手機(jī)，借以擋住自己的表情,，“快了快了,。”
安晴知道安從良的戰(zhàn)術(shù),，不過就是打算拖一段時間,，等到母親把這件事忘了，然后就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可是他太小看家里的母女倆了,。且不說安晴的記性很好，母親雖然記性一般,，但是提起水墨畫,，她就記性超好,，更別說還有擔(dān)心丈夫出軌這一層。
“我覺得你爸是在等我忘了,?！卑滋欤矎牧疾辉诘臅r候,，母親織著毛衣跟安晴說,。
“我也覺得?！卑睬缙鋵?shí)早看出來了,，她一直以為母親不知道。
“這么說來,，咱們就要找點(diǎn)措施了,。”母親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要干嘛？”安晴問道,。
“他不打算讓我知道,，那我就得自己查查了?！蹦赣H下定決心,，“只有去查了，我才能放下心來,?！?p> “如果…我是說如果…”安晴猶疑著開口，“我爸真的出軌了,，怎么辦,？”
“離婚，沒得商量,?！蹦赣H瞥了一眼安晴，笑道,，“這不是還沒確定嗎,？你怎么看起來心神不安。放心,，就算真有這事,，我也會帶著你的，別擔(dān)心,?！?p> 安晴撇開不提,，“媽，你要怎么查,？”
“不是有小票嗎,？找那家店?！蹦赣H說,，“我當(dāng)時看了一眼，這家店還蠻有名氣的,，我可以去問問老板娘,。”
“其實(shí)…”安晴吞吞吐吐,，“我已經(jīng)去過了,。”
“嗯,？那結(jié)果怎么樣,？”母親坐直了身子。
“大概是出軌了,?！卑睬缧⌒牡卣f出口。
安晴母親愣住了,，她的神色忽明忽暗，閃閃爍爍,，讓安晴很沒有底,。
“你再說一遍?！?p> “我爸很大概率是出軌了,。”安晴老老實(shí)實(shí)地說,。
“所以你已經(jīng)見過了他出軌的那個人了,？”
“是。有個孩子,，三四歲的樣子,。”安晴比劃著,。
安晴母親笑了笑,，“沒想到呀。我竟然是最后一個知道的,?！?p> “媽…”安晴頗為擔(dān)心地說,。
“我頂?shù)米。抑皇菦]想到自己會是以這種方式得知這件事的,?！蹦赣H眼睛里微光閃爍，“安從良可真行,?！?p> *
夜色很深了，安晴躲在房間里,，聽著外面兩個人的對話,。
“安從良?！蹦赣H坐在門口的沙發(fā)上,，雙臂抱胸，靠著沙發(fā)抱枕,。
“哎,。”安從良應(yīng)該是剛進(jìn)門,，正在換鞋,。
“我們離婚吧?！?p> “什么,？”母親的話明顯是讓安從良抖了抖，他穿拖鞋的腳晃了晃,，勉強(qiáng)伸進(jìn)拖鞋里,。
“我說，我們離婚吧,?！?p> “為什么？這好端端的,。咱們這些年不是挺恩愛的嗎,？你看孩子都那么大了，現(xiàn)在離婚,，對孩子也不好,。”
“不離婚,，對孩子更不好,。”安晴媽媽的話里有話。
“什么意思,？”安從良聽得一愣一愣的,。
“你出軌了，對吧,？”
這一句話就像是天雷劈中了安從良,，讓他晃了晃。
“老婆,，你說什么呢,？”
“別裝了?！卑睬鐙寢尩穆曇衾淅涞?，“那幅一直沒法讓我看到的蘭花圖就是買給她的吧。聽說孩子都有了,。嘖嘖嘖,，是我們娘倆多余了，影響你和你的真愛在一起了,?！?p> “你聽誰說的？”
“你閨女,?！?p> “她一個小孩子家家的，說不定就是玩笑話,?！?p> “她多大了，你知道嗎,？她初中了,，快要上高中了，怎么可能開這種玩笑,。她不小了?！卑睬鐙寢寣@個回答嗤之以鼻,，“你就不覺得你這個理由太過小兒科了嗎？女兒和老公該信誰還用我仔細(xì)想嗎,？”
許久,，也沒有等到安從良的回答。
安晴知道,，自己的媽媽一直在等他的反駁,。
好像只要反駁了，那些過往印刻在記憶中的恩愛就可以是真的，那些滿口的情話就可以出于真心,。
可是,，安從良沒有反駁。
“你說話呀,。你說呀,。”安晴媽媽的聲音突然很絕望,，像是在求著安從良說出一句反駁的話,。
夜晚很寂靜，只能聽到安從良的呼吸聲,。
“那你是認(rèn)了,？”
“對不起?！?p> 如果沒有反駁也還算是讓人存有一絲希望,，這句話出口就滿是絕望了。
曾經(jīng)的愛情一去不復(fù)返,，剩下的就只有夜晚讓人窒息的安靜和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真是世界上最萬能的語句了，不管做錯了什么,，都可以說一句對不起,，不管做沒做錯，只要一句對不起,，就會顯得你彬彬有禮,、惹人憐愛。
因?yàn)槿f能,，所以讓人聽來就覺得不走心,。
現(xiàn)在這個時候，連一句道歉都這樣不走心,，隨口說出,，讓人覺得荒謬。
“所以,，我們之間就只有這一句話可以說了,，對嗎？”
“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
安從良像是一個復(fù)讀機(jī),，只會說“對不起”,，翻來覆去只有這么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