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上船,!有大座兒,!
如果有機會重來一次,,趙信可能會選擇在德萊厄斯掉線的時候把他推進海里。
或者干脆在列車上他和船長對線的時候不去繞后支援,,讓他直接被砍死。
再大膽一點,,如果在角斗場就捅死他呢,?
世事總是難以預(yù)料的,說不定那樣就沒有后來這些不幸的遭遇,,他們不會來到這么個倒霉的地方,,卡西奧佩婭不會變成蛇女,諾提勒斯也不會沉入海底......
此刻他們也不用像一群弗雷爾卓德難民一樣,,在“黑港”密集的人流中被擠成四只花卷兒,。
比爾吉沃特的黑船港口,因為從事著符文之地最大規(guī)模的黑船,、黑車集散生意而得名,,號稱可以把人送到符文大陸任何地方的地下運輸中心。
據(jù)說只要價錢合適,,這里可以把人送進班德爾城或基蘭的大時鐘,。
前者是至今位置成迷的矮人國度,后者是自虛空戰(zhàn)爭以來就存在于另一維度的特殊時空,。
但那些都不是四人組此行的目的地,,他們是想回諾克薩斯,。
自從在《戰(zhàn)爭學(xué)院》上看到有關(guān)杜卡奧失蹤的報道,有志青年德萊厄斯就深感帝國處于危難的邊緣,,抄起斧子就要沖回諾克薩斯,,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于將傾。
金克斯在沿途鋪滿了嚼火者手雷都沒攔住他,。
“祖國等我,!”
德萊厄斯晚上做夢都是這么慷慨激昂。
很明顯他等不到下一列“諾比線”了,。
常規(guī)路線還是走不通,,一旦被皮城的執(zhí)法官抓到只會耽誤更多時間。
最后德萊厄斯選擇了這種簡單粗暴的辦法——黑車,。
趙信金克斯三人幾乎是被刀架在脖子上脅迫到黑車廣場來的,,一路上他們向路人進行過無數(shù)暗示,希望他們施以援手,。
但感謝比爾吉沃特并不存在的治安,,德萊厄斯的綁架之旅一路光明正大且暢通無阻。
此刻他們站在黑港前的空地,,這里匯集了符文之地四面八方的來客,,偷渡生意的商人正在用千奇百怪的方法,把他們的顧客送往世界各地,。
一個行李箱里塞了6個矮小的約德爾人,;巨魔族的野人被涂抹上厚厚的石膏偽裝成雕塑;獸人種族的瓦斯塔亞人被偽裝成一只大鵝,,扔進了一個滿是家禽的籠子,。
“真有辦法啊?!?p> 趙信不禁感嘆,,以他的智商來看,這個廣場簡直就是大型天才集會現(xiàn)場,。
而他們就要用這種方式返回諾克薩斯......
趙信第一次在金克斯眼里看到了“悔恨”二字,。
但即使在這樣的黑車港口,直接返回諾克薩斯的航線也極其困難,。
暗影島的亡魂迷霧限制了相當大的航行海域,,艾歐尼亞也十分敵視侵略他們的諾克薩斯船只。
想一路航行到遙遠的國界,,只能冒險從皮城遠端的芬多海峽通過,,試圖避開盤查。
就算是地下交易興盛的黑港,,也算是富貴險中求的買賣了,。
所以找了半天,,沒有一個人愿意接手德萊厄斯這筆高風(fēng)險的生意。
當然,,金克斯和德萊文在他身后用眼神發(fā)出的“死亡威脅”也起到了作用,。
就在德萊厄斯恨天無把恨地?zé)o環(huán)之際,一個洋溢著熱情笑容的中年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諾克薩斯走嗎?”
此刻的德萊厄斯已經(jīng)顧不上又被中年人稱作大哥這種常規(guī)操作了,。
這聲仿佛來自祖國的呼喚讓他內(nèi)心充盈著暖意,,臉上的褶子都舒展了一些。
回頭看,,是一個皮膚黝黑面容憨厚的中年男人,,穿一件洗得發(fā)白的海魂衫,,頭上涔涔汗跡,,像是剛運過什么重物,,笑容樸實誠懇,。
“我這趟船就過芬多海峽,本來就是旅游船,,沒什么人查,,到地兒之后我把人放下,再往前開就沒人管了,,您看可中?。俊?p> 沒有多想,,歸心似箭的德萊厄斯此刻但凡有個槳他就敢自己騎條搓衣板劃回去,,況坐船乎!
趙信則問:“站票嗎,?”
中年人還是樸實地笑道:“放心吧,,上船,有大座兒,!”
這艘船只有一層乘坐區(qū),,并不寬敞,票價統(tǒng)一,,為了方便坐更多人,,改成了大廳一樣的空間,兩側(cè)窗戶灌進海風(fēng)來,,人多也不悶熱,。
船上坐滿了各個群族的人,,從約德爾人到巨魔,再到冰裔和普通人類都有,,嘈雜喧鬧,,照樣是泡方便面和嗑瓜子,去洗手間讓挪一挪腳,。
趙信等人被安排在了副駕駛位置的一個大木箱里,,原本用來存放船上幾十人的行李,靠近駕駛員一側(cè)的木板被拆下來,,四個人勉強可以矮身坐進去,。
“沒有富裕點兒的座了么?”
德萊文看著德萊厄斯的側(cè)臉,,眼里噙著淚水向中年人發(fā)出求生的吶喊,。
“幾位就對付一下,咱們四個人實在不好安排了,,都花錢上來的誰也得罪不起,。
您幾位理解一下,等過了芬多海峽把人放下,,后邊那片地兒打著滾兒坐都行,,咱等等人就出發(fā)?!?p> 中年人不好意思地陪笑道,,安置好箱子里的人,重新回到港口吆喝買賣,,響亮的嗓音在嘈雜的黑港也算格外突出:
“大座兒走了,!上船有大座兒!”
中年人很努力也很快樂地在喊,,好像喊得越用力,,就能掙來越好的生活。
船內(nèi)空間很快就擠得塞不下人了,,中年人望著滿滿一船餃子餡兒一樣的乘客,,心滿意足地爬上駕駛座,將船緩緩駛離了港口,。
趙信低著頭坐在有些狹窄的木箱里,,并沒有德萊文那樣的不適感。
他在暗影長廊一年的時間里都是這個姿勢,,抱著膝蓋,,把下巴埋進手臂里,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這樣的姿勢讓他感到安全,。
透過駕駛員那邊的窗口,,他看到船只離港口越來越遠,視野里慢慢只剩下一片大海,,提醒他真的在逐漸離開比爾吉沃特,。
他不禁想到了卡姐,隨著船只的啟航他們似乎和卡西奧佩婭做了一次正式的告別,。
說不上不舍或不甘,,但趙信對這種離開的方式感到有些別扭和倉促。
扭頭看向身邊的金克斯,,這是他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和她坐在一起,,她的身上始終帶著火藥和身體乳混合的味道,每次聞到都很上頭,。
她和趙信保持著一樣的姿勢蜷縮在木箱里,,纖細的手臂環(huán)抱住大白腿,頭埋進手臂里,,只留下貓一樣的眼睛看著窗外,。
你不得不承認同樣的姿勢,不同的人做出來就是有不同的審美體驗,。
這就是看電影要換光盤的精髓所在,。
海風(fēng)透過窗戶吹起金克斯藍色的長發(fā),紫紅色的瞳孔映射著海面粼粼的波光,,眼波流轉(zhuǎn),。
趙信感到有那么一絲失神,,當時的他并沒有感知美的能力,,看大白腿更多出自本能。
后來他才知道,,那天金克斯的眼睛,,大腿和幾乎透明的側(cè)臉,有一個叫“漂亮”的形容詞,。
“看你媽,?我是你爹啊你看老娘?”
粗豪的臟話立刻把趙信拉回了現(xiàn)實,,這娘們說話是真的糙,。
他又望向德萊厄斯,歸心似箭的將軍此刻眼神空洞地盯著地板,,沉默不語,。
帝國的安危和對卡西奧佩婭的愧疚一直縈繞在他腦海。
他并不確定這么做是否正確,,他也并不是一直都那么堅定且清晰,。
但他必須找到一定要做的事避免自己陷入迷茫,。
而德萊文,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在德萊厄斯的身邊,,收腹提臀,,在極其有限的空間里最大限度地和大哥保持距離。
他甚至很想去戴一頂帽子,。
趙信又把眼睛望向窗外,,已經(jīng)完全望不見比爾吉沃特島嶼的身影。
他們結(jié)束了這次混亂而急促的旅程,,在大船喧囂的人群中間,,四個沉默的人終于各懷心事地趕往下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