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異族來犯
入了秋,,京城的楓葉紅了,。
沈府后院的長廊邊,有一棵年頭不小的楓樹,,枝繁葉茂攀上了天,,掛滿了彩虹般的楓葉,。
一陣清風(fēng)襲來,片片紅楓脫落,,在空中旋轉(zhuǎn)飛舞,,如上百只彩蝶。
靠坐在長椅上,,沈安閉著眼小憩,,享受著午后的味道。
椅子下,,一只灰色老貓,,蜷著身體躺在地上,,尾巴輕微又緩慢的左右擺動著,。
“我來啦~~~”
驚天地泣鬼神的吶喊聲,由遠(yuǎn)及近,,嚇得老貓炸了毛,。
即便不聽聲音,沈安也能猜到來人是誰,。
敢在沈府放肆的大聲喧嘩,,一驚一乍,除了沈畫之外,,別無他人,。
緩緩睜眼望去,一襲翠綠色衫裙的沈畫,,腳踩木質(zhì)雙排旱冰鞋,,正歡天喜地的疾馳而來,。
旱冰鞋是沈安讓兵仗局制作的。
沈安不但自掏腰包給兵仗局增加了月俸,,絕不拖薪欠薪,,還在全國范圍內(nèi)高薪聘請各類工匠大師。
工匠成了明朝最令人艷羨的高薪職業(yè),,人數(shù)爆發(fā)式增長,。
隨著工匠人數(shù)增多,兵仗局技術(shù)也日益精湛,,一雙旱冰鞋完全不在話下,。
沈畫誕辰那日,便當(dāng)作禮物送給了她,。
從那以后,,只要沈安未嚴(yán)厲禁止,她去哪兒都穿在腳上,,喜歡的不得了,。
如疾風(fēng)掠過,沈畫嬌俏的身影一閃而過,,在樹下一個急停,,身體藏在飛舞的落葉中,原地轉(zhuǎn)起圈來,,,。
“義父快看,畫兒學(xué)會轉(zhuǎn)圈了,!”
縷縷陽光從縫隙間抖落,,沈畫放聲笑著,笑聲隨風(fēng)繞上了天,。
笑顏如花,,裙擺似傘,背景融入彩色的紅楓中,,讓沈安看得癡了,。
“義父,畫兒厲害吧,?!?p> 緩緩靠近,沈畫小圓臉傲嬌,,卻見沈安睜著眼出神,。
“義父?”居高臨下探下身,伸手在沈安眼前晃了晃,。
“干嘛,?”沈安故意板起臉,氣呼呼道:“總是一驚一乍的,,女兒家能不能文靜點(diǎn),。”
“不是義父讓人家隨性而活嗎,?怎的變了卦,?”笑彎的眉眼間,小俏皮一閃而過,。
自從上次經(jīng)歷了同生共死后,,沈畫越來越不怕沈安了。
從原來的不敢回嘴,,到如今的回嘴辯舌,,頗有點(diǎn)得寸進(jìn)尺的意思。
她像是一只貓,,黏人又氣人,,讓人又愛又恨。
“不去別處玩,,為何叨擾義父,?”沈安氣笑了。
“對了,?!鄙虍嫶裘鹊囊慌哪X袋,連忙道:“兵部尚書李如松與侍郎李達(dá)求見,,說有急事與義父商討,。”
“急事,?”沈安眉毛挑了挑,,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走到正堂,,沈安瞧見兩人正來回踱步,,臉上愁云密布,。
邁步跨入,,不待兩人開口,沈安問道:“邊關(guān)急報,?”
“公公得了消息,?”李達(dá)一臉吃驚。
“未曾?!?p> “那----”
“推測,。”
沈安解釋道:“此時入秋,,每年秋季乃鄰國來犯的高峰期,。除了邊關(guān)急報,沈某想不出還有何事,,能讓兵部兩位大人如此火急火燎,。”
縱觀歷史,,古代的戰(zhàn)爭大多發(fā)生在秋天,。
古代屬于農(nóng)業(yè)文明,打戰(zhàn)打的就是糧食,。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沒有糧草如何作戰(zhàn)?
對于官兵來說,,一般情況下,,一年有三季時間是比較安逸的,只有到了秋天才會有軍事行動,。
古代戰(zhàn)爭因此也被稱為耕戰(zhàn),。
“沈公公心思縝密,才智過人,,李某佩服,。”李達(dá)抱了抱拳,,由衷的敬佩起眼前這位,,原本自己最恨的太監(jiān)來。
“哪里的急報,?”
“大同,、宣府?!崩钊缢砂櫭嫉溃骸袄钅呈盏郊眻?,韃靼聚集了十萬大軍,意圖攻擊大同與宣府,?!?p> 為了防御游牧民族的侵?jǐn)_,明朝除了修建長城,,還沿著長城沿線設(shè)立了十三個重鎮(zhèn),。
東起鴨綠江,,西抵嘉峪關(guān),綿亙?nèi)f里,,簡稱九邊十三鎮(zhèn),。
大同與宣府位于山西,距離京城不遠(yuǎn),,是防御蒙古族南下的咽喉,,乃兵家必爭之地。
若兩鎮(zhèn)被破,,敵人將會暢通無阻,,直接殺到京城居庸關(guān),過了居庸關(guān),,將會是一馬平川,。
無論哪位皇帝在位,兩鎮(zhèn)長年重兵把守,,乃重中之重,。
明朝建立到消亡幾百年,有三大危險鄰國,。
占據(jù)蒙古西部的瓦剌,,駐扎蒙古東部的韃靼,位于東北的女真,,像是懸在頭頂?shù)倪_(dá)摩克利斯之劍,,時刻威脅著大明的安危。
三大鄰國屬于游牧民族,,大多沒有耕地,,也不會耕地。
每年秋天,,他們都要襲擾邊境,,搶奪食物,好讓自己度過寒冬,。
韃靼的入侵,,一點(diǎn)也不奇怪。
“山西,?”沈安不由心里一緊,。
“有何不妥?”李如松連忙詢問,。
“兵部變革尚未完成-----”
還有一點(diǎn)沈安沒說,,那是晉王的地盤。
錢公公牽扯出晉王,,沈安已經(jīng)派錦衣衛(wèi)前去調(diào)查,,此次山西急報,,總感覺沒那么簡單,。
若僅僅是韃靼入侵,,還簡單一些,就怕----
如今雖與李家同在一條船上,,可沈安不是傻子,,不會把一切和盤托出,雙方也沒到掏心置腹的地步,。
官場如海,,利益至上。
直至你死的那一刻,,敵我關(guān)系都可能發(fā)生變化,。
李達(dá)嘆息一聲:“兵部變革阻礙重重,如今京城變革尚未完成,,敵人卻先殺了過來,。”
“是啊,?!崩钊缢牲c(diǎn)點(diǎn)頭,附和道:“軍官相互制肘,,我等又不敢急功近利,。”
不著痕跡的看了沈安一眼,,李如松低聲道:“按理說秋收尚未結(jié)束,,韃靼此時入侵為時尚早,不知是何原因,?”
沈安故意裝傻,,抬眼瞅了一眼,問:“宮里可收到消息了,?”
“未曾,。”李如松搖搖頭:“收到急報不足一刻鐘,,我倆直奔沈府而來,,望沈公公能幫著出謀劃策,解我大明燃眉之急,?!?p> 您老人家還真是看得起我!
您怕不是讓我出謀劃策,,是想著拉一個墊背吧,!
有自己這個權(quán)傾朝野的沈公公撐腰,,他李如松做事才能大膽一些。
沈安看破不說破,,對沈畫吩咐道:“讓錦衣衛(wèi)指揮使沈書即刻來見我,!”
錦衣衛(wèi)指揮使原由沈棋擔(dān)任,可他性格淡漠,,不會來事,,只愿負(fù)責(zé)沈安的安全,除此之外漠不關(guān)心,。
沈書看似身材魁梧,,實則心思縝密,腦子靈活,,沈棋主動要求退出后,,由他接任錦衣衛(wèi)指揮使。
看向李如松,,沈安繼續(xù)問道:“往年如何應(yīng)對,?”
“陛下登基以來,兵部逐年羸弱,,對抗入侵唯一應(yīng)對之策,,只守不攻?!?p> 得到李如松如此回答,,沈安內(nèi)心一萬只草泥馬奔騰,接著又涌出一股無力感,。
兵部改革尚未完成,,自己能怎么辦?
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直來直往,,沖來殺去。
“能否守???”
李如松閉口不言,他可不敢打包票,,亂下軍令狀是要負(fù)責(zé)的,。
沈安臉色不悅,低喝道:“如此危急時刻,,李尚書還與咱家遮遮掩掩,?”
“沈公公,宣府直屬京城,,總兵吳祥乃李某舉薦,,此人雖無大才,,卻十分善守?!?p> “大同呢,?”目光望著李如松蒼白的發(fā)須,沈安心里已然猜到一二,。
“大同隸屬山西,,總兵童煥乃晉王之人,?!崩钊缢牲c(diǎn)到即止,額間深壑的皺紋漏了出來,。
“晉王,?”沈安喃喃低語。
這名字如一根倒刺,,吐不出來咽不下去,,極其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