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寶店里的貨物簡直是琳瑯滿目:絕大部分是呂宋,,渤泥等這些南洋國家過來珠寶,,還有一些則是明朝的珠寶。岳崇韜以前雖然也算是應(yīng)天府里的大商人,,但是一向?qū)χ閷氈悈s不甚關(guān)心,,而岳夫人也是一個恬淡之人,除了必要的首飾以外,,也從來沒有買珠寶的興趣,。可是畢竟岳崇韜開的是一所大鏢局,,這些奇珍異寶多多少少都見過一些,。
阿雪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珠寶,已是目不暇接,,而岳麟禹則在一邊耐心地告訴她,,哪個是瑪瑙,哪個是寶石,,哪個是翡翠,。阿雪選了老半天都難以決定下來要買哪個。店老板看到來了生意便湊過來賠笑道:“這位客人看中哪款珠寶了,?”
阿雪雖然手上拿了好幾款珠寶,,但是卻舉棋不定,不知道要買哪個,,過了良久也還是沒有決定,。岳麟禹剛想告訴她,如果喜歡就多買些,。
哪知那個店老板見這三人圍在門口一直不走,,那個女的還一直擺弄自己的珠寶,一來怕他們堵在門口耽誤自己做生意,二來又怕他們一不小心把自己的珠寶弄壞了,??此麄兎瓉砀踩サ姆€以為他們買不起呢,,于是開口譏諷道:“這幾個客人挑了這么多時間了,怎么還沒選好,?該不會是身上的錢不夠只想過過眼癮么,?當(dāng)然如果客人真的沒錢也不要緊,就不要亂動我的珠寶了,?!?p> 阿雪聽后很不好意思,就將手中的珠寶一個個放好,。岳麟禹則被這位店老板這么一頓揶揄,,心中不免不快,隨著這股不快臉上便現(xiàn)出一絲冷笑,。
哪知這絲冷笑居然被店老板看到了,,心中更是不舒服,但見阿雪已經(jīng)準(zhǔn)備走了,,也不好再說什么,,于是便又譏刺了一句道:“既然買不起就別裝有錢人,趁早走好了,?!?p> “其實(shí)吧,你這些珠寶很次,。最多也就能給小孩當(dāng)玩具而已,。”岳麟禹原本已經(jīng)打算走了,,但是聽這個店老板這么說,,便存心留下來要戲弄他一番。
店老板頓時感到被侮辱一般,,也反唇相譏道:“這位客人好像對珠寶很懂啊,,我這些珠寶可都是外來的上等貨,難道貴府使用珠寶給孩子當(dāng)玩具的,?既然這么有錢,,那怎么只看不買呢?”
岳麟禹隨手拿起一只鑲嵌著小指頭大小翡翠的項(xiàng)墜道:“這個項(xiàng)墜上的翡翠雖然不小,,但是顏色卻是紫色的,,這個在翡翠中是最差的,而且顏色也不均勻?!闭f著朝陽光處照了照,,繼續(xù)道:“水頭也不好?!?p> 然后又掂了掂道:“我看著黃金的墜子還比這顆翡翠值點(diǎn)錢,。最多也就值個十五六貫樣子?!闭f完朝那價格上看了一眼佯裝驚呼道:“你居然還賣五十貫,。你這賺得真不少啊,!”
當(dāng)年岳崇韜雖然不喜歡珠寶,,但是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珠寶的鏢需要托運(yùn),作為總鏢頭與此一道多多少少都要懂一些,,這樣也能估算押鏢的價錢,,而他也把岳麟禹當(dāng)作繼承人培養(yǎng),所以這些也都會一一傳授,,只不過當(dāng)時他年紀(jì)幼小能記住的卻是不多,。
鏢局中負(fù)責(zé)鑒定鏢價值的伙計(jì)有時候也會對他講一些其中的門道。所以他于此一道雖不能算是行家里手,,但是真的要認(rèn)真地品評品評的話絕對能讓個中行家刮目相看的,。
他接著又拿起旁邊的夜明珠,瑪瑙手鐲,,珍珠串珠什么的來點(diǎn)評,,也都點(diǎn)評得頭頭是道。店老板一開始的小覷之心被他這么專業(yè)的點(diǎn)評說得立馬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
原來這家店雖然是賣珠寶的,,但是畢竟在堺町中算是店面小的,外國運(yùn)來的珠寶,,上等的都被那些上層的豪商給買走了,。
有的是他們自己收藏,有的是準(zhǔn)備轉(zhuǎn)手賣高價的,,而其他的部分有的會進(jìn)貢給天皇或者將軍,,有的則會半賣半送地給大名和他們的重臣送去。剩下一些很次的珠寶才會給這些小店售賣,。
原本來堺町的都不會是一般的平頭百姓,,身上就算不是腰纏萬貫,至少買一兩件珠寶的財力總是有的,。店主人這種譏刺其實(shí)也是一種策略,,目的就是欲擒故縱而已,,如果對方被自己嘲諷得一時按捺不住,自己就能賺上一筆,。
畢竟來這里的有錢人是有,,但是懂行的人卻是不多,再說了真的懂行的人也不會來這種小店里瞎轉(zhuǎn)悠的,。原來他的這套辦法屢試不爽,,哪知今天遇到一個奇葩的人——雖然不買,但是對于珠寶的研究卻是十分高超,。
店主人被噎得呆了半晌,,但是作為一個珠寶商被一個客人指摘自己貨的成色低劣,這分明就是砸場子的,,要是傳出去了自己也就別再堺町混了。
語塞了好半天才想起來一句話:“你要是真的這么懂的話,,有本事就去夏樫酒屋去,,那里交易的都是上等珠寶。全天下的豪商都是去那里買最好的珠寶,,就怕你去那里會看花了眼,。”說完一陣?yán)湫Α?p> 岳麟禹見店老板說這番話只是為了找回剛才丟掉的面子,,岳麟禹和他本來也就沒什么深仇大恨,,只是被店老板剛才的話一激,為了維護(hù)阿雪,,再加上自己少年心性一時沖動才會用那些話來回敬他,。此時見他說這番話算是敗中求勝了,也算是替阿雪找回了面子了,,于是便不再理會他,。
他們?nèi)爽F(xiàn)在首先要能搭上堺町的四大豪商,這樣才有機(jī)會調(diào)查關(guān)稅的事情,。于是他們便挨個找那四大豪商的總店,,可最后跑下來結(jié)果卻都差不多。首先總店的伙計(jì)會將他們熱情地迎進(jìn)去,,然后會耐心地聽完他們的訴求,。
不過最后那些店伙計(jì)便會很禮貌地推托一番,而且不知道為什么連推托的話語都是一模一樣:老板最近生意比較多,,我們會盡快把你們合作的誠意和實(shí)力同老板說一下的,,至于是否會合作還是要看老板怎么決定。
但如果說答復(fù)期限的話,,那些人便會用“盡快”這樣一個模棱兩可的詞語來搪塞,。如果想問他們具體時間的話,,得到的答案便千奇百怪了,短的是一個月,,長的有一年,。至于要直接面見老板這種要求,他們根本就不予理睬,,推說老板太忙,,就算安排時間也要等幾個月。
岳麟禹可不想等那么長時間,,畢竟最少的一個月時間其中變數(shù)太多了,,一旦自己身份暴露,是否會遭遇細(xì)川滿國和大內(nèi)義弘刺殺先不說,,更糟糕的是要想把這事情辦成是絕無可能的,。吉屋權(quán)十郎是絕不可能會和細(xì)川滿元一系的人合作的。
想到此處三人便懊惱不已,,情急之處岳麟禹突然想到剛才珠寶店老板的那句話,,夏樫酒屋會有堺町的豪商舉行的拍賣會。
之前這個詞對于他來說只是一句找回場面的話,,但是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這無疑是一根救命稻草,,如果能夠在拍賣會上直接對話這四大豪商那豈不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么?
這下這三人喜出望外,,現(xiàn)在這拍賣會會是他們最后的救命稻草,,成敗在此一舉。三人立即朝夏樫酒屋跑去,。
夏樫酒屋在堺町本來只是一間很普通的酒屋,,原本經(jīng)營這酒屋的商人和他妻子十分恩愛,同時也有一個十分可愛的孩子,。不過后來妻子和孩子都一前一后地先于那個商人死了,。那商人十分悲痛,于是把酒屋的名字改成了夏樫,,意思是懷念,。
后來商人死后,堺町的四大豪商便聯(lián)手把這間酒屋給買下來了,。之所以聯(lián)手倒不是酒屋賣得貴,,而是那四大豪商想找一個交易場所,而這間酒屋地處堺町中心,,相對于來此地的外商和有錢人來說,,這間酒屋是最近的。
那四大豪商買下這間酒屋之后,,又把周圍的那些店家也給吞并了,。那些店家有的被整合到酒屋一起,,有的則改為宿屋。四大豪商本來就有錢,,經(jīng)過幾年的修繕改造,,已經(jīng)把圍繞著夏樫酒屋和其周邊打造成堺町最受外人歡迎的地方了,外來的商人都喜歡來這酒屋談生意,,做買賣,。那四大豪商見此情景,于是便別出心裁地在夏樫酒屋舉辦貿(mào)易貨物和貴重品拍賣會用來帶動人氣,。
那四大豪商本來就是做海外貿(mào)易的,,這兩樣都不缺。所以拍賣會三天兩頭就會舉辦一次,,當(dāng)然如果外來者有東西要拍賣也可以上去叫賣,,只不過這時便要經(jīng)過四大豪商鑒定之后才可以罷了。
岳麟禹在離開擁翠園之前便已經(jīng)和阿雪一起研究過堺町的地形和建筑設(shè)施等,,已經(jīng)了然于心,,因此對于這家夏樫酒屋的名字和位置當(dāng)然也不陌生。于是三人便直奔這家酒屋,。
來到這座酒屋面前岳麟禹才覺得以前所呆的酒屋有多寒酸了。不用提住吉郡和茨木城城下町那些酒屋了,,就連京都里的酒屋也根本無法與其相比,,以前他們見到的酒屋都是木結(jié)構(gòu)的,而這座酒屋確實(shí)用石頭壘砌而成的,,簡直和茨木城的天守閣有得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