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都答應你,。”岳麟禹柔聲道,,說著又從懷中拿出一件物事,,放到林菁霜的手中道,“這是當年雪兒給我在神社中求的護身符,,你帶在身上可以消災解難,。”
林菁霜鄭重地雙手接過緊緊地握在手心之中,,笑道:“麟禹哥哥我記得你并不信這些神佛的,,怎么也會有這種東西?”
就這樣三人在碼頭上駐留了很長時間,,見日頭西斜才不得不分手,。雖說是分手,三人又隔著湖水相互揮手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
岳麟禹和阿雪回到和胡濙分手之地后的第二天胡濙也到了,,卻見胡濙完全沒有升官后應有的那種興奮,反而是一臉的愁容,。
岳麟禹細問之下才知道這次陛見他原本想順道回家看看,,哪知皇上去了北平,自己便沒法回家,,回來之后也沒有再回家,,也就在回來的路上他接到家里的書信說到其母臥病在床。
胡濙本是孝子看到這信便想回去探望,,奈何皇命在身,,本想見到岳麟禹之后找林菁霜商量一下,卻沒想到就連這點希望也沒有實現(xiàn),。
岳麟禹安慰他道:“家中有些事情需要霜兒回去安排,,估計十天半個月之后就能見到了,到那時再讓她幫你出出主意吧,?!?p> 胡濙無奈不過事實如此也只能作罷,。岳麟禹于心不忍便手寫一封信將胡濙的困惑告訴林菁霜,想讓她先幫胡濙想想辦法,。
接著兩人便談起朝廷最近的一些事情,,畢竟胡濙這次雖然沒有見到家人,卻見到了楊榮和金幼孜兩人,。原來朱棣這次親自北伐時幾乎將幾個內(nèi)閣學士甚至是嫡長孫朱瞻基都帶在身邊,,而且還讓在京師城里監(jiān)國的太子將他處理的一些重大政務(wù)的結(jié)果全都送到自己隨軍的御帳中。
岳麟禹畢竟也在朝廷里呆了不少時間,,朝廷里的一些規(guī)矩他自然也是知道的,。皇帝如果在外或者其他原因無法處理政務(wù),,為了保證不耽誤國事都會將政務(wù)交給太子打理,,名為監(jiān)國。
歷代太子監(jiān)國,,這些朝政大多是太子全權(quán)處理,。卻沒想到朱棣這次雖然讓太子監(jiān)國,居然還要太子將處理后的政務(wù)讓他再過目,。
不過這事雖然反常卻也不能算有什么大問題,,畢竟朱棣是皇上,他精力這么旺盛一邊打仗一邊處理政務(w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墒墙酉聛砗鷿跤终f起另外一件事卻讓岳麟禹有些震驚。
“這次陛見皇上時幾位內(nèi)閣學士都見到了,,獨獨缺了原來的首輔學士解縉,。事后問起勉仁他們得知:皇上從京師啟程之前下諭旨將解縉貶為交趾布政司右參議?!焙鷿鯂@息道,。這交趾是之前的安南國,朱棣派兵打下安南之后順便就將這安南國直轄為大明的交趾省,。
“解大人嗎,?當初皇上曾經(jīng)說過他不可一日沒有解大人啊。怎么現(xiàn)在便將他貶到交趾了,?那豈不是相當于將解大人流放了么,?”
胡濙搖搖頭道:“具體原因不知,據(jù)說是皇上的那些從龍元勛向皇上進言解縉將朝廷要事肆意宣揚,,皇上大怒之下就將他貶黜,。不過據(jù)勉仁說,皇上這是因為解縉極力為太子說話,,而遭皇上嫉恨,?!?p> 聯(lián)想到剛才胡濙說起朱棣讓太子將他監(jiān)國期間所批閱的奏疏遞到他的御帳,岳麟禹壓低了聲音道:“難道皇上要廢了太子么,?”
胡濙也是一臉的憂慮道:“勉仁也因為此事而擔憂,,最近漢王很得皇上的寵愛,說不定皇上已有廢長立幼之意了,?!闭f著他嘆了一口氣道,“怎奈我人微言輕,,說了也不頂用?!?p> 岳麟禹苦笑道:“可惜霜兒不在,,如果她在的話或許可以問問看她的意思?!?p> 其實這也是兩人瞎聊,,畢竟連作為朱棣心腹的解縉,一旦失寵也是被發(fā)配到邊遠地方,,更何況他們兩個連心腹都算不上呢,。兩人就這么瞎聊到很晚才睡。
胡濙這次再被朱棣派來尋訪已經(jīng)只有他一人了,,那三名侍衛(wèi)因為升官了便直接去了任上,。不過現(xiàn)在靖難已經(jīng)過去一年有余,天下也太平了不少,,胡濙回來的這一路上也沒有遇到什么其他事情,。而今又遇上了岳麟禹就更不用擔心。
過了幾天林菁霜的回信到了,,一封是她寫給胡濙的:皇上的這差事應該很緊急且重要,,他母親現(xiàn)在也只是在臥床,皇上未必會同意他回家的請求,。不過這事也不犯忌諱不如就寫一份奏疏問問看皇上的意思,,這樣也不至于在私底下瞎猜了。
至于太子之事,,皇上只要沒有將廢立之事拿到朝堂上討論,,那一切都只是臣下們瞎猜,這妄自揣度圣意罪名不小,。
再說皇上圣心獨斷,,如果貿(mào)然上奏到時候非但不能挽回圣意還會步解縉的后塵就太不劃算了,不如就當不知道此事,,靜等事態(tài)發(fā)展,。
而另一封信是她寫給岳麟禹的:年祭這幾日便要舉行,,自己還要齋戒沐浴,等年祭之后他便趕去他的身邊,。接著又提到趙懷真依然下落不明,,可能還躲在什么地方避難。然后又詢問了他和阿雪的近況,,再之后便是她和阿雪之間小女孩家的私房話了,。
這封給岳麟禹和阿雪的信寫了足足有十張之多,兩人看了半天,。胡濙看著他們兩個一臉的幸福之色也捻須微笑,。
且不說胡濙自顧自寫奏疏,岳麟禹便和阿雪卻掰著指頭算日子等林菁霜回來,,那真可謂是度日如年,,望眼欲穿,不過好在林菁霜雖然不在但是這書信卻是不斷,,倒也讓岳麟禹兩人心安不少,。
等過了十二月十五,林菁霜又送來一封信:年祭雖然結(jié)束了,,不過盟內(nèi)還有一些瑣事需要處理,,大約會晚個一兩天到,完全可以趕得上和他們一起過年,。
至于周歸仁兄弟因為山莊內(nèi)有事,,所以祭典完畢之后第二天便下山了,所以自己會讓天極侍陪同前來,,反正趙懷真的重傷想來這十天半個月應該不會好轉(zhuǎn),。再說他身邊也只有兩名手下,應該不會有什么大事的,。
想著能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麟禹哥哥和雪姐姐,,林菁霜也是迫不及待。這天這手頭上的事情都處理完畢之后,,她便準備下山,。她的那些行李之前兩天便已經(jīng)收拾好了,那八名天極侍也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了,。
一旁的夏綾妍看著她這般興奮也微笑道:“圣主,,這兩天看著天色陰沉,想來就要下雪了,,要不多帶些衣物免得著涼,。”
“我已經(jīng)讓天極侍們帶著了,?!绷州妓木c妍的手笑意盈盈地道,,“哦,對了,,綾姐姐,,這臨近年關(guān)了,你準備啥時候下山呢,?”
“表舅和叔父們已經(jīng)在籌備過年的事情了,,你下山之后我再將剩下的事情了結(jié)一下就下山了。圣主準備怎么過年呀,,聽說岳公子他們還在和胡大人一起在外面巡訪啊,。”當時沒有外人,,兩人也就不拘什么尊卑禮節(jié)了,,手拉手就這么聊起來。
林菁霜抿嘴想了想笑道:“這個倒還沒和他們商量過,,我也沒想好怎么過。不過反正也就我們?nèi)?,在哪里不是過年呀,。對了,我走了以后還要綾姐姐費心幫著處理門中的這些事務(wù),。這右執(zhí)政還空缺著,,也沒人可以替綾姐姐幫襯些?!?p> 夏綾妍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道:“這個自然,,能為圣主分憂是我的分內(nèi)之事。時間不早了,,圣主還不啟程么,?”最后那句話她笑著提醒林菁霜。
林菁霜“哎呦”了一聲,,便急急忙忙道:“那就有勞綾姐姐了,,我告辭了?!?p> “在下恭送圣主,!”夏綾妍朝著已經(jīng)跑出去有一段距離的背影行禮道。
八個男人保護著一個女子,,如果按照大明此時的習俗,,這位女子應該坐轎子或者馬車的。原本總壇的尹宰也準備這么安排,,不過林菁霜卻嫌轎子或者馬車太慢,,于是也和八名天極侍一樣騎馬趕路,。
那八名天極侍在短短的幾個月內(nèi)已經(jīng)對這位年輕的圣主感佩有加,若論年紀林菁霜即使比天極侍里最小的那個還要小個好幾歲,,可那些天極侍卻從來不敢真的把她當作小妹妹來看待,。
“圣主,我們是不是要停下來歇一下,?這三天除了吃飯睡覺以外您一直在趕路,,我們都怕您的身體吃不消?!蹦敲I(lǐng)頭的尤姓侍衛(wèi)勸道,。
可能是想念岳麟禹他們心切的關(guān)系,這三天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路也沒有覺得有多少疲累,。不過自從岳麟禹走后,,林菁霜也沒有停下練功。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雖然練成這鐘粹譜有些夸張,,不過也畢竟和之前趙懷真偷襲那會兒相比卻是大有改觀,。
可是話說話來了,她雖然沒覺得累,,可是這馬匹卻受不了了,。林菁霜看了看自己的坐騎也只能嘆了一口氣道:“那好吧,我們就歇一歇吧,?!?p> 不過此時正是寒冬臘月,寒風甚是勁急,,天色也陰沉,。林菁霜雖然說是休息其實最主要是為了坐騎,人卻沒法真的坐下來休息,,于是那些天極侍分別忙著給坐騎飲水喂食,,而林菁霜卻緊了緊身上的狐裘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