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算準了孟漸晚不會在這里對他動手,才敢這么大膽地挑釁她,。
上次在宴會上,,許瞻只說了一句話,,她就停了手,,而今天是許瞻的生日宴,,她肯定不會鬧場,。
如果宋遇這么想,,那就說明他不夠了解孟漸晚,鬧出大動靜是不可能的,,比如卸胳膊之類的,,小動靜那就不好說了。
孟漸晚巋然不動,,連側(cè)一下頭都不曾,,宋遇表情有片刻的凝滯,,他懷疑孟漸晚的耳朵有點背,,于是湊近了一點,,準備再喊一遍“死丫頭”。
不等他出聲,,孟漸晚就將最后一顆葡萄送進嘴里,,屈肘重重往后一頂,算準了位置,,撞到最痛最軟的地方,。
宋遇猝不及防,痛得當場躬身直抽抽,,一杯香檳灑了一半,,打濕了手背。短短幾秒鐘,,他就感覺到呼吸都成了件困難的事,。
孟漸晚這時候才緩緩轉(zhuǎn)過身,淡掃他一眼,,眼尾挑起弧度,,看著在笑,語氣卻沒半點玩笑意味:“胳膊真不想要了,?”
宋遇好半晌沒緩過來,,捂住腹部直起身,誰料起來得太猛,,牽扯到剛才被打的地方,,又是一陣抽痛。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自認倒霉,,隨手把只剩一半的香檳放在餐桌上,手背在潔白的餐布上蹭了一下:“我過來是跟你講和的,?!?p> 孟漸晚雙手環(huán)臂,眼神涼涼地看著他,,一臉“你看我信不信你的鬼話”,,穿著平底靴的她如此近距離的跟宋遇站在一起,可以清晰對比出來,,她比宋遇矮了一截,,她174的個子,在女生里面絕對算拔尖兒,,在宋遇面前仍顯得嬌小,。
但,身高并不能影響孟漸晚的氣勢,。
張嘴就是“死丫頭”,,宋遇還敢跟她說是來講和的,,反正她沒聽說過世上有這樣的講和方式。
宋遇知道她要說什么,,抬手正了正領結(jié),,為自己狡辯:“我是認真過來道歉的,這不是剛才叫了你幾聲你都沒聽見,,我才出此下策,。以前的事是我不對,我向你賠罪,,不如咱們一筆勾銷,?”說完,他重新拿起酒杯,,主動朝她那邊傾斜,。
孟漸晚遲遲沒有動作,盯著他的眼睛,,似乎在判斷他的話里有幾分真幾分假,。
這么一看,宋遇的皮囊是夠好的,,跟許瞻不一樣,,許瞻那個人一看面相就知道是溫潤如玉、平易近人,,好像怎么樣對他都不會發(fā)脾氣,。宋遇的臉部線條更為鋒利,卻又十分流暢,,金絲框眼鏡像是給他戴了一層面具,,遠看覺得他清清冷冷、高不可攀,,實際上他到底是怎么樣的,,得進一步才能看清。
宋遇任由她打量,,半晌,,抿嘴一笑:“我是真心實意的?!?p> 孟漸晚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端起一杯香檳跟他碰了一下,粲然一笑,,笑容純良無害:“好啊,。”
這樣一張臉配上嬌俏的笑,特別容易讓人晃神,,鑒于前幾次盯著她看都被揍得很慘,,宋遇這次很快就收斂了,笑著喝了一口酒,,隨著吞咽的動作,喉結(jié)上下輕滾,。他細品了一下,,只覺得今晚的香檳似乎酒精度數(shù)不高,過于甜膩,。
孟漸晚放下空酒杯,,緩步去了休閑區(qū),正好有個公子哥站起來退位讓賢,,孟漸晚遵從本心坐了過去,。
許瞻跟親戚打完招呼直接過來找孟漸晚,眼見她手里握著三張撲克牌,,嘴角蕩開笑紋,,提醒道:“趙小五,你不要跟她玩,?!?p> 趙奕琛老神在在地靠著椅背,手搭在膝蓋上時不時敲一下,,一副慵懶的富家子弟做派,,吊兒郎當?shù)溃骸伴_什么玩笑?小爺我是輸不起的人嗎,?再說,,你怎么確定我就一定會輸?”
這話說出去沒過多久,,趙奕琛就宣布要收回來,,連續(xù)輸了六局,他把牌一扔,,拂了拂衣袖:“不玩了不玩了,,肚子餓了,我去找吃的,?!?p> 孟漸晚笑得肩膀一顫一顫,“得意”兩個字就寫在臉上,。
宋遇就站在一旁看著她擺弄手機,,微信界面顯示一排黃色的轉(zhuǎn)賬消息,全是她剛才打牌贏的錢,,數(shù)額不小,,她一個一個點進去收款,,如同拿著一沓鈔票數(shù)錢,一副財迷的嘴臉,。嘴巴里含了一顆葡萄,,也沒咬開,就抵在腮幫子那兒,,鼓鼓的,。
酒足飯飽,玩得也盡興,,孟漸晚就起身跟許瞻告別了:“后面的舞會我就不參與了,,回見?!?p> 沒等許瞻出言挽留,,她就彎腰拎起一串葡萄往會客廳外走。
身后響起一陣高跟鞋的聲音,,拖拖拉拉沒有節(jié)奏,,可能是鞋子不合腳。孟漸晚腳步頓了頓,,扭頭一看,,居然是她的姐姐孟維夏。
“你現(xiàn)在要回家嗎,?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回去,?”孟維夏問。
孟漸晚挑眉,,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她和孟維夏平日里除了斗嘴就是當對方不存在,從來沒有兄友弟恭的場面,。
但她既然開口提出要一起回去,,孟漸晚也沒有拒絕,帶著她往停車場走,。她腳步跨得大,,孟維夏跟不上,咬著下唇提著裙擺一路小跑,。
可是孟漸晚并沒有第一時間坐上自己那輛跑車,,她在停車場里找了一圈,最終在一輛眼熟的跑車前停留了一會兒,。
孟維夏沒看清她在做什么,,等了片刻,孟漸晚就過來了,解了鎖,,自顧坐在駕駛座上,,孟維夏繞到另一邊坐進副駕駛座,總算能松口氣,,活動一下腳腕,。
天早就黑了,夜色深濃,,晚風徐徐吹來,,枝葉影影綽綽地搖晃,像是掀起一層層墨色海浪,,伴隨著沙沙的聲響,。
跑車很快穿過園林,,駛向?qū)掗煹拇舐?,匯入川流不息的車流。
孟維夏躊躇許久,,還是忍不住開口:“你什么時候跟許瞻認識的,?”
“跟你有關(guān)系嗎?”等綠燈的時候,,孟漸晚剝了顆糖扔進嘴里,,牙齒輕磕著硬糖,發(fā)出細微的聲響,。
孟維夏一噎,,表情沉了下去,抿唇忍耐了半晌,,卻還不死心地問:“你和宋遇是怎么回事,?我看他對你很特殊,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別人或許沒注意,,但她一直在關(guān)注宋遇,親眼看著他朝孟漸晚走去,,不知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惹惱了她,換來一記重擊,,他當時整個人都彎下身去,,可是他并沒有生氣,臉上還掛著賠罪的笑容,。
之后,,孟漸晚在休閑區(qū)跟那幫少爺玩牌,宋遇就在旁邊觀戰(zhàn),目光始終凝在她臉上,。
想起那些畫面,,孟維夏就一陣心慌意亂,想要求證內(nèi)心的想法,,于是放下身段示好,,提出跟孟漸晚一起回家,迫切地想從她這里得到答案,。
孟漸晚心思玲瓏,,把孟維夏問的幾個問題在腦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就猜到個大概:“你喜歡許瞻?”
孟維夏瞪眼:“你胡說什么,?”
孟漸晚把嘴里的糖果換到另一邊:“那就是喜歡宋遇咯,。”
果然,,孟維夏這次反駁得沒有那么爽快,,不過到底是名媛淑女,被人提起這個話題,,總是會不好意思,,聲音別扭道:“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轉(zhuǎn)移話題,我就隨便問問,,你不想說就算了,。”
孟漸晚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點點頭:“你還真是眼光不好,。”
孟維夏:“……”
生日宴持續(xù)到凌晨才有散場的趨勢,,賓客們稀稀拉拉地往外走,,似乎還未盡興,拉著彼此的手說笑不停,。
宋遇隨著趙奕琛他們一同前往停車場,,大家都喝了不少酒,臉上醉態(tài)盡顯,,酒店自派有代駕送他們回去,。一個穿著黑色西裝馬甲的代駕站在宋遇的車旁,一臉焦急:“宋少,,我過來時才發(fā)現(xiàn),,您的車輪胎癟了一個,要不換酒店的車送您回去,?”
宋遇聞言,,酒醒了大半,,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借著停車場昏暗的燈光一看,,果然有一個輪胎深深地陷下去,。
明明開過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么會……
宋遇忽然明白了,,唇畔漸漸浮出一絲無奈的笑,,對孟漸晚來說,一筆勾銷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他當時還疑惑,孟漸晚怎么會答應得那么痛快,,原來在這里等著他,。
一句“死丫頭”,換來一拳不算,,還扎了他一個車輪胎,,非常符合她的行事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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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棠墨
宋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已經(jīng)被虐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