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紳兒本不是個好奇心很強的人,但此女太過蹊蹺,,不由得讓她不擔(dān)心,。
此時她腦中第一個出現(xiàn)的人便是寧宇,思慮再三,,還是決定找他分析分析,。
正巧寧宇也來寨里找陳紳兒,昨夜寧宇是隨著馬佳蘭等真定遺軍在寨外扎營的,,因為原來奔流寨里,,只剩下了些女眷。雖說這真定國的騎兵作戰(zhàn)素質(zhì)一流,,但入了這天痕山脈也都快九年了,,身上也不免沾染著匪氣,,所以寧宇下令騎兵們不準入寨驚擾。
兀術(shù)狼對這命令有些不放心,,他可是知道胡人要是面對這么一個全是女人的寨子會做出什么來,,所以一直住在離寨門最近的一間屋子。也不知這少狼主到底是不是胡人,,居然這么軟的心腸,。
陳紳兒揣著心思來到寨門口,正遇上寧宇和兀術(shù)狼在起爭執(zhí),。
“就憑你一人一槍也膽敢攔二皇子的路,,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馬佳蘭冰冷的聲音傳來,。
“切,,你們這二皇子是哪里冒出來的二皇子?皇帝呢,?國家呢,?現(xiàn)今都是我們胡人的奴隸而已。寨子里都是些孤兒寡婦的,,誰知道你們這小白臉皇子進去安了什么心思,?”兀術(shù)狼哪壺不開提哪壺,要多欠扁有多欠扁,。
寧宇冷冷的盯著這狼胡子,,要不是他勒令屬下,估計昨天這些真定人就把這狼胡子剁成肉醬了,。這家伙非但不知感恩,,現(xiàn)在居然還赤裸裸的找刺激。
“你這狼胡子莫要胡攪蠻纏,,我有事情要和紳兒商議,。”寧宇緩緩開了口,。
“混賬,,紳兒也是你叫的,那是本少狼主以后的少狼妃,。你有什么事和我這當(dāng)家的說就成了,。”兀術(shù)狼瞪眼道,。
“呦喂,你是要當(dāng)誰的家???”陳紳兒看不下去了,,出聲質(zhì)問。
兀術(shù)狼一愣,,轉(zhuǎn)頭換上了個笑臉,。
“啊,哈哈哈……肚子有些餓了,,我去找翠屏妹子弄點吃的,。”說完,,兀術(shù)狼一溜煙跑了,。
陳紳兒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有事要和你說,?!睂幱詈完惣潈寒惪谕暤馈?p> 兩人先是一愣,,隨即笑了笑,,這種默契的感覺,把剛剛寧宇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那……到大營里說,?”寧宇笑道。
“嗯,?!标惣潈簯?yīng)了一聲,微微低著頭,,跟在寧宇的身后,,不知為何,有寧宇在的時候,,陳紳兒總會不自覺的流露出小女兒姿態(tài)的一面,。
一路無話,當(dāng)來到真定大營內(nèi),,兩人緩緩落座,。
“你先說……”兩人再次異口同聲。
陳紳兒笑了笑,,接著道,。
“還是你先說吧?!?p> 寧宇也微微一笑,,略微整理了下思緒。
“我有兩件事要與你商議,。第一件么……是想在天痕山脈中多留些時日,,你也知道,,馬佳將軍這邊和天痕山脈的情況。眼下又和五行寨起了沖突,,所以我打算在這邊安頓一下,。”
“你是想……收服這天痕山脈里的馬賊,,逃兵們,,為復(fù)國做準備?”陳紳兒聽清了寧宇的意思,。
“嗯……當(dāng)然,,我答應(yīng)了你,要陪你‘游江湖’,,如今已經(jīng)入冬,,這邊的事情最晚到明年開春,到時候大哥會過來,,我只需要在前期做好籌劃,,并且解決了五行寨的問題?!睂幱畹恼Z氣略顯急促,。
陳紳兒的心中不由一暖。
“哦……這樣啊,,本來呢,,本公主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不過嘛……我也剛尋到爹,,八年多了,,也沒有一起好好過個年,所以嘛,,也打算在這邊陪他老人家過年的,。順便就等等你咯?!?p> 陳紳兒聳了聳肩,。
寧宇一笑。
“那,,多謝公主體諒了,。”
“那,,第二件是什么事?。俊标惣潈簡柕馈?p> “這個……”略微猶豫,,寧宇還是決定開口,。
“第二件事,是關(guān)于五叔的,。”
“嗯,?”陳紳兒一愣,。
“你有沒有覺得,五叔娶得那位嬸嬸,,還有那小姑娘……有些詭異,?”寧宇的表情有些嚴肅。
“???你也發(fā)現(xiàn)拉?我就是來找你說這件事的……”陳紳兒把今天早上發(fā)生的事情詳細的給寧宇復(fù)述了一遍,。
“照你這么說,,看來我們懷疑的沒有錯。現(xiàn)在我推測,,第一,,那嬸嬸和小丫頭應(yīng)該并不是母女,那位嬸嬸應(yīng)該還沒有生育過,。第二,,那位小姑娘的古怪,很可能同她們的來歷有關(guān),。第三,,這件事絕對和五行寨脫不了關(guān)系?!睂幱詈芸旖o出了結(jié)論,。
“嗯?怎么滴呀,?你還能看出人家是否生育過,?”陳紳兒斜眼睨著寧宇,語氣不善,,后面的話沒怎么聽進去,。
寧宇一愣,搖頭苦笑了一聲,。
“我是聽韶大夫私下和那三當(dāng)家議論時候聽來的,,也不知道做不做得準。”
“他,?”陳紳兒恍然,。這家伙要說別的本事沒有,可女人身上這點兒事兒,,那可是門兒清,。這家伙甚至能自己找到方法驗證兩個人是不是血親,想必沒少在這方面下功夫,,要是他這么說的,,那估計八九不離十了。
“那你有什么計劃,?”陳紳兒追問著,。
“你當(dāng)我是神仙啊,什么事情都要有足夠的線索和情報才能分析,,眼下只有我們的臆測,,哪里會有什么計劃?”寧宇無奈的笑了笑,。
“哦,,也是,你這個人呢,,什么都好,,就是太一板一眼了,我就喜歡憑直覺辦事,。反正我覺得那嬸嬸和丫頭不對,。這么放在我爹身邊,我可不放心,,要不然我就……”陳紳兒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唉?你這人身上怎么戾氣越來越重啊,,動不動就要殺人,,萬一是我們猜錯了呢?”
“切,,不說你以后的復(fù)國大計,,就算在這天痕山脈里折騰,你要算計的人,,殺的人還少得了,?又能保證不傷及無辜?假慈悲,?!标惣潈浩擦似沧臁?p> 寧宇倒是被嗆了半天。
“那你總要顧慮下五叔吧,,剛?cè)⒌男履?,就讓你這么不明不白讓你辦了,而且你也說了,,那五叔對小丫頭也寵愛的很,。”寧宇換了一套說辭,,不敢再說教了,。
這倒讓陳紳兒也覺得自己的決定有些草率了。
“哎呀,,那你說怎么辦嘛?!标惣潈河行┲?。
“這樣,明天我們擺桌酒席,,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五叔看樣子不想跟你回帝都,而且……我感覺五叔的性情,,到了帝都同那些老爺們也融入不到一起,,不如這樣快活自在。席間,,我說下要收服金王寨的計劃,,并且提出讓奔流寨的遺孀們隨行。到時候,,看看這兩人的反應(yīng),,也許很多事,一點一點就回水落石出了,。你也要沉住氣,,別讓五叔看出了破綻才好,所說五叔為人實在,,但還是敏感的很,,對你也了解?!睂幱钫f了一條緩計,。
“這樣啊,也好,,就依你的意思,。不過收服金王寨,就憑你們這百多人會不會……”陳紳兒有點擔(dān)心。
“放心吧,,這百多人可是我們真定國的精銳,,不敢說以一當(dāng)百,但面對數(shù)倍敵人都猶能勝之,。不過他們可都金貴著呢,,我也沒打算用這些人來打金王寨。哪怕現(xiàn)在金王寨內(nèi)恐怕四分五裂,,但少說還有八百多馬賊呢,。”寧宇顯然早有定計,。
“不用他們,,你難道還有可用之人?”陳紳兒一愣,。
沒想到寧宇破天荒的臉一紅,。
“額……辦法倒是有,只是,,條件不具備,。所以想找你商量一下?!?p> 陳紳兒翹著二郎腿,,這寧宇看來是要有事相求拉,心中暗笑,。
“哦,?商量啥,說罷,?!?p> “……借錢!”寧宇從牙縫兒中擠出了兩個字,。
“哈哈哈哈……”陳紳兒笑得前仰后合,。
“喂,不借就罷了,,這是嘲笑于我么,?”寧宇臉上掛不住了。
“咳咳,,不是不是,,我只是沒想到,難為了我們七竅玲瓏的宇公子的,,居然是這等俗事,。你接著說,。”陳紳兒整理了下情緒,,知道寧宇能開口,,一定是有了計劃的。
“是這樣,,我打算整合這天痕山脈中的散兵游勇們,,雖說這天痕山脈中,錢不當(dāng)錢,,但我想,,愿意一輩子窩在這地方的人,畢竟還是少數(shù),。哪怕是當(dāng)初為活命的逃兵們,,也都各不相同,并不意味著他們就怕死,,碰到些蠢豬指揮,,不想白白送死的也不是沒有,總之不管是江湖敗類,,還是逃兵馬匪,總會有人希望能走出這天痕山脈,,重新被接納的,。奈何我現(xiàn)在無法公開身份以復(fù)國大旗來招募兵勇,一來非我真定人,,都不會買我的面子,,而來被有心人盯上,發(fā)展極為不利,。所以我才打算與你商議,,我想同摘星樓合作?!?p> 陳紳兒想了想,,寧宇說的不無道理。
“怎么個合作法,?”陳紳兒開始正色起來,,畢竟摘星樓不是她一人當(dāng)家做主。
“我這次招募兵勇的錢糧物資,,希望摘星樓能支持,,也不多。一千人的武器配備就好,。這些物資我相信以你現(xiàn)在的能量,,不是問題,。而拿下金王寨后,所有的金銀財寶,,物資,,歸還摘星樓后,愿意再拿出三成做為回報,?!?p> “生意來講,三成不少了,,我也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但是你要清楚,一旦這么做了,,摘星樓的性質(zhì)就變了,,這是暗中資助你復(fù)國。萬一以后蕭嵐國和真定國有了摩擦,,這個屎盆子太大,,摘星樓可頂不得。所以抱歉,,我拒絕你的這個議題,。”陳紳兒思索了一下緩緩道,。
寧宇盯著陳紳兒的眼睛,,眼中閃的目光復(fù)雜。
他沒想到,,陳紳兒的思緒也如此透徹,,原本他的確是有這方面的心思打算把摘星樓綁到自己船上的。但此時被陳紳兒點破,,他也不惱,。
“是我小瞧你了?!睂幱钭猿暗匾恍?。
“那我說說第二種方式,這錢,,你私人借我,。你開條件?!?p> “嘿嘿,,和你這聰明人合作,就是舒服,。這錢呢,,我私人可以借你,,當(dāng)然也要通過摘星樓的渠道來運作。包括你這邊后續(xù)物資的運作,,你也知道,,你們這些錢是見不得光的,憑你的能力,,說不定用不上半年,,整個五行寨都連根拔起了,那時候的財富不是一筆小數(shù)字,,隨便流入哪里都會引起不小的影響,。而我呢,打算年后重歸江湖之日,,另起爐灶,,總不能一輩子靠摘星樓賺錢,雖說是自家的,,但活不出個滋味來,。至于做什么還沒想好,不過這些可以當(dāng)成我的啟動資金,。份額嘛……”陳紳兒笑了笑,。把臉湊到寧宇面前,一勾他的下巴,。
“也給你兩條路,。要么……我要九成,而不是眼前的三成,,是將來你們真定國復(fù)國成功,我要最優(yōu)待的通商權(quán)限,,賺的錢自然算我的,,一成就當(dāng)給你國庫交稅了。要是辦不到……嘖嘖嘖,,本公主就吃點虧,,收你做個閨房掌柜,一輩子賣身還債了,?!?p> 寧宇一愣。
這番渾話說出來,,倒是讓他對陳紳兒更加刮目相看,。胸口劇烈起伏了幾次,也不知是第一次被女人調(diào)戲羞憤的,,還是被陳紳兒的野心驚到了,,甚至忘了對陳紳兒的輕佻舉動做出反抗,,就任由她那么勾著自己的下巴。
良久,,寧宇眼中精光閃過,。
“成交!”
陳紳兒此時內(nèi)心也很緊張,,不知道是第一次對寧宇這種“反客為主”的快意,,還是第一次表露出自己野心的不安。
“對了,,你也知道天痕山脈現(xiàn)在的情況,,里面的人大多不認錢,你如何招人???”陳紳兒急忙轉(zhuǎn)移開話題。
“不認錢,?哈哈哈……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再出頭的希望罷了,,而我,只需要給他們畫個餅,?!睂幱畹难壑谐錆M了睿智。
“畫餅,?”
“不錯,,我會告訴他們,以后天痕山脈里,,也要有自己的坊市,,有藥材,兵器,,甚至……女人,。”寧宇笑道,。
“哈哈哈……你這哪里是畫餅,,原來你早就幫我想好了路子,而且,,連奔流寨里的遺孀也都算計進去了啊,。沒錯,有男人的地方,,就要流血,,尤其是那‘三精一血’。這生意我更擅長,?!标惣潈捍笮?。
“自然,這些除了你,,別人也做不起來,。只是我還是低估了你,沒想到……金鱗豈是池中物,?!边@番夸贊寧宇倒是不吝嗇。
“你才發(fā)現(xiàn)啊,,這樣也好,,就當(dāng)給以后積累經(jīng)驗了?!标惣潈褐?,一旦錢能花得出去,自然就值錢了,。按說五行寨雖然是天痕山脈中最大的勢力,,但畢竟還沒強到能立起自己的規(guī)矩。何況做慣了馬賊,,習(xí)慣了不勞而獲,,誰又愿意費那心思去經(jīng)營,勞動呢,?寧宇就不同,,他必須要在這邊立規(guī)矩,因為他的眼光也絕對不止盯著這“小小的天痕山脈”,。
說著,,陳紳兒豪邁的起身,伸出了手掌,,寧宇會意,,與她擊掌三次。
誰能想到,,今日這天痕山脈中的“白日做夢”以后會給整個大陸帶來天翻地覆的影響呢?

只逍不遙
今日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