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十)
桃落櫻紅,,春風十里,。
“徒兒,小直,,哮天,,收拾下東西,,咱們下山,!”玉鼎一手搖著蒲扇,,一手收拾著行李,。
“師父,徒兒現(xiàn)在的樣子下山,,恐怕……會麻煩您吧……”
“好徒兒,,聽師父的,,看你在山上悶久了,,師父下山玩上一兩個月,,師父不累,反正沒人找你麻煩,!”
“二爺,,這么多年了,您也沒回蜀地看看,,這次您無官一身輕,,可得好好轉(zhuǎn)轉(zhuǎn),!”直健附和道。
“主人,,下山轉(zhuǎn)轉(zhuǎn)吧,,對您身子有好處,!”哮天犬扶著楊戩,,道。
“我的確很久沒回巴蜀了,,這次,就去看看吧,?!?p> ――――――――――(我是尷尬的分割線)――――――――
一行人打點行裝,,玉鼎決定不駕云而行,,而是先下山到附近的城里買了一輛寬敞的馬車與一匹快馬,,又買了些錦被貂裘為楊戩驅(qū)寒保暖,如凡人遠游般邊走邊玩,。
“主人,,這燒雞做得真好,買一只吃唄,!”
“徒兒,,為師想吃這家的炸果子,!”
“二爺,,咱買個卷煎餅啃唄!”
幾人行至一小城的一處鬧市,,路上有不少買小吃的攤子,,玉鼎與直健已經(jīng)兩眼放光,哮天犬更是垂涎三尺,,楊戩聽著小販叫賣聲與三人咽口水的聲音,,只得認命地掏出幾個小錢,摸索著遞給小販,。
“徒兒吶你小心試探著點兒別撞上去了前面是油鍋吶?。?!”眼看著楊戩即將跤進炸炸果子的油鍋里,玉鼎連忙沖上去把楊戩一把拽回去,,這徒兒,,瞎了也不知道護著點自己。
“?。浚∮湾??,!”楊戩被驚了一個踉蹌,往后一昂,,直健見狀忙沖上去一把扶住楊戩,,“二爺吶二爺,您可悠著點吧,!”
“哎呀!”楊戩一下子仰倒在直健懷里,,一不小心弄得滿衣擺都是塵土,,那一大包炸果子也全掉到了地上,搞得很是狼狽,。
“主人,,您沒事吧?”哮天犬忙湊上去,。
“沒……沒事個鬼?。“盐业难鼌取睏顟焱吹?。
玉鼎見自家徒弟扭傷了腰,,自個兒連美食也顧不上了,二話不說上去一把抱起楊戩就往暫住的客棧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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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徒兒腰疼,!”楊戩趴在在客棧租的房里床上,,啜泣呻吟著求自家?guī)煾赴参俊?p> 玉鼎解開楊戩的衣服,看著他瘀腫的腰部,,心里又疼又氣,,邊拿毛巾浸涼水敷在楊戩腰間瘀腫痛處邊斥責:“你個楊小二是不是皮癢癢了?眼都瞎了還不知道小心點嗎,?這下好了,,腰都傷了,這次嘗著味了不,!幸好沒動著骨頭,,這些日子也別想出去了,,好生躺著養(yǎng)傷吧!”嘴上這么說著,可實際上心疼得不得了,,哮天犬與直健想去插手都被轟出去為楊戩賣膏藥貼,,誰教這倆都大大咧咧毛手毛腳的呢?
“師父,,徒兒知錯了,徒兒不該這么不小心,,師父您別生徒兒的氣,師父~”楊戩胡亂揉弄著玉鼎的衣角,,像個撒嬌的孩子,。
玉鼎將膏藥輕輕貼在楊戩背上,調(diào)侃道:“堂堂二郎真君,,居然跟貧道撒起嬌來了,,沒想到這么孩子氣?!?p> “師父,,您就別再簸弄徒兒了行嗎?”楊戩一臉苦瓜相,。
玉鼎幫楊戩整理好衣服,,“傻瓜,你以為你這副樣子師父就不心疼了,?”
“徒兒就知道,,師父對我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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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又在這小城里住了些時日,玉鼎見楊戩腰傷基本痊愈,,便決定離開此地回灌江口去。
山間下著蒙蒙細雨,,云霧繚繞,小路上,,一輛馬車晃晃蕩蕩地駛著,。
“主人,,您聽,!”哮天犬驚喜地晃了晃坐在身邊的楊戩,。
“哦?”楊戩直起身子,,側(cè)耳細聽,,
“花枝隱隱隔窗欞,,
幾度照人成孤另,。
花呵,!……”
“喻――二爺,,二爺,您聽這小曲兒,,我們到蜀地了,!我們到蜀地了,!”正駕著馬車的直健突然勒馬停車,,興奮地高喊,。
“徒兒,,聽著了沒,,你最愛聽的《摘紅梅》,,徒兒,,到家了,!”
“但愿東君常管領,,
誰向高樓弄笛音,?
這凄涼叫人難忍,,
又聽金鈴犬吠聲……”楊戩輕唱著《摘紅梅》中那首叫《二郎神》的曲子,這《摘紅梅》是他做司法天神前在巴蜀常聽到的,,自從上了天庭便幾乎沒再聽過,,雖然他曾請司禮樂的仙娥與靈官唱過幾次,,可終究不是家鄉(xiāng)的味道,。時隔數(shù)百年,當他再一次聽到這曲子時,,竟有幾分傷感,。
“進園庭!
滿園春色嫩,,
是誰巧妝成,?……”雨越下越大,,雨聲伴著的歌聲,隨著馬車的前去散在了朦朧的白霧中,,漸漸地散開,變得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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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地,,灌州城,。
幾千年前,這里還是一處荒蕪蠻人之地,,洪水泛濫成災,,僅有的稀稀拉拉幾十戶人家也是民不聊生,那時,,那位清秀絕塵的欲界女神來到這里,持長劍,,降三首;后來,,那位女神已魂飛魄散、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她那風華絕代的子女,,斬妖蛟,治弱水;再后來,,她的子女也離開了這里,一個去了天庭,,一個到了華山;但最后,,她的兒子,,回來了,。
雨后初晴,青青的石板路上還積著幾個大大小小的淺水洼,,空氣中浮著淡淡的水霧氣息,,街上偶有行人走過,小販推著車子時不時叫賣幾聲,,增添了幾份煙火氣色,。
“主人,,感覺怎么樣?”哮天犬搖頭晃腦地在楊戩身邊晃悠著,。
“千年了,,灌州,一切都沒變,,可一切又都變了――”楊戩感受著故鄉(xiāng)的氣息,,雖然看不見,可這終是自己所誕生的地方,,“歲月無聲激蕩,,山河萬變無恙。紅塵滾滾萬丈,,人間盡是滄桑?!?p> 直健吸了口手中持著的旱煙袋,,緩緩吐出一縷縷白煙,也不知從何時起,,他便有了吸煙的嗜好,,“二爺,咱們?nèi)ザ鯊R看看吧,!”
“要得,!”楊戩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
二王廟門前一排排的石階看上去一塵不染,,廟門上方的“二王廟”三字渾厚有力,,很是雄健,。雨后廟里很是寂靜,,偶爾會有一兩個人進去上幾柱香,縷縷香火煙霧漸漸飄散于半空,。地面濕滑,,哮天犬與直健很是小心地攙著楊戩,“主人/二爺,,您慢點,?!?p> “自己的廟,心里清楚的,?!膘`竹杖輕輕點在石磚上,發(fā)出“嗒嗒”的響聲,。
宏偉的大殿前,,左哮天,右三首,,殿內(nèi),,端坐的清俊三眼青年神像戴七旒冕、著鵝黃袍,、腰橫玉帶,、足蹬錦靴,一身貴氣,。
“主人,,這神像雖好,可終歸不如您本人俊俏,!”
“瘦狗,,瞎說什么呢!這神像可不及徒兒俊美玉面的萬分之一,!”
“二爺嘛,,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比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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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氣候關系,蜀地人飲食通常喜麻辣,,古董羹更是極為常見的特色美食,。
“掌柜的,來一口紅白子母鍋――,!”玉鼎朝忙得熱火朝天的掌柜與小二吆喝,。
“要得要得,今個兒來吃飯得人真多哩,!恁四位客官朝里頭坐,,客官要吃啥子?”
“隨便來點招牌得就要得,,聽懂沒得,?”
“客官恁嗦得我曉得,恁先候候,,趕子就行嘞,!”
“恁麻溜及俺něng出來,要敢餓著俺主子恁試試!”哮天犬吼道,。
“要得要得,!來一口紅白子母鍋――”
這店里的廚子辦事快,不一會便連湯鍋帶菜品一齊端了上來,。
銅鍋里紅白兩色的湯底配著香菇,、大棗、枸杞等香料,,“咕嚕咕?!钡厝鬯频姆瓭L著,湯開,,菜下,,葷與素,紅和綠,,在鍋中構成了一幅色彩鮮明的抽象畫,。菜熟,出鍋,,入盤,,配上蜀地獨具特色的泛黃的油碟,吃一口,,唇齒留香。
幾個人大快朵頤,,吃得滿頭大汗,。玉鼎不住地往楊戩與直健盤里夾菜:“徒兒,小直,,這幾日,,可累壞了吧,快多吃點,,省得那瘦狗又搶東西吃,!”
哮天犬看穿了玉鼎的心思:“玉鼎真人,不許搶我的肉,!”
“笨狗,,那是給你主人吃的!”
“主人,,我不吃了,,給您吃吧!”哮天犬連忙往楊戩盤里夾肉,。
“二爺,,您瞅瞅你瘦得,多吃點呀!”直健不住地往嘴里塞著菜,,那桿煙袋被搭在一旁空盤子的盤沿上,,時不時被拿起來吸幾口。
“來,,三姐,,劉先生,沉香,,小玉,,兄弟們,來,,喝,!”鄰桌一彪形大漢舉杯高喊著。
“康大哥,?,!”哮天犬、直健,、玉鼎幾乎要喊出聲來,。
“還有三姐、劉彥昌,、沉香,、小狐貍、張二哥……”直健驚道,。
楊戩輕輕敲點了一下桌子:“師父,,細腰,直健,,怎么了,?”
“主人,沒事的,,剛才看錯東西了,,咱們接著吃?!毕烊Φ?。
此時,五兄弟與楊嬋一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楊戩一行,,可卻遲遲沒有搭話,,康老大與直健同時嘆息一聲,二人的目光都互相躲避著,,已經(jīng)過去了數(shù)年,,不少事情都已釋然,,可當年那份義薄云天的情義,終歸是回不去了,。
楊戩察覺到了他們,,但他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沉默著,。
哮天犬似乎知道了楊戩究竟在想什么,,走上前去扶起楊戩,“主人,,這里環(huán)境似乎不太好,,要不咱們走吧?!?p> 楊戩卻是輕嘆,,臉上還掛著淡淡的微笑,也不知是悲,、是喜,、是哀還是樂,“也好,,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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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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