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 韜光養(yǎng)晦 【王秀勸藏同演戲,劉高司馬敗山陽】
第九十一回韜光養(yǎng)晦【王秀勸藏同演戲,劉高司馬敗山陽】
詩曰:
林暗草驚風(fēng),,將軍夜引弓。
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
話說劉禹帶著人馬回到京口之后,,也不做什么整頓軍隊(duì)的事情,。只是讓手下將士輪番回家休假。自己也帶著王秀和臧熹回到自己府邸,,整日是飲酒享樂而已,,并無什么作為。
當(dāng)然,劉禹的一舉一動(dòng)自然是逃不過桓玄的眼睛,。于是在思慮一番之后,,桓玄便以嘉獎(jiǎng)的名義下詔,將劉禹召往建康,。得到詔令的劉禹在得到了王秀的首肯之后,,便帶著張?jiān)聝汉蛣倓偝錾膬鹤觿⒁娣巴刀チ恕?p> 且說劉禹來到建康之后,順從地住進(jìn)了桓玄給挑選的宅院,,又對桓玄所安排的奴仆院工也都一一接受,。得知此事的桓玄半信半疑,于是密令劉禹府中眼線故意安排了較為簡樸的飯菜給劉禹吃,。
這日傍晚,,帶著張?jiān)聝喝ソ党怯斡[完畢的劉禹饑腸轆轆,回到家中命仆人擺宴,,等了半天卻只見仆人端上來幾碟素菜,。劉禹當(dāng)即大怒,掀翻桌案,。呵斥道
“我外出了一天,,早就饑餓難耐,爾等莫不是貪了柴米錢,,上來這幾樣菜,。想我也是一方大將,安能就吃素菜度日,?如此這般,與那老農(nóng)何異,?”
隨即,,仆人便端上了魚羊鮮等酒肉好菜,劉禹這才作罷,。大吃大喝起來,。次日,眼線將此事報(bào)與桓玄,,聽完匯報(bào)的桓玄卻是歡喜之情,,溢于言表。在晚上就寢之后對著其妻劉氏說道
“天下無人可棄富貴榮華是也,!”
劉氏卻不以為然道
“陛下不可輕信,,此人能在北府軍的數(shù)次變故之中存活,想必也不是等閑之輩,。待其觀察一陣再下定論吧,!”
桓玄聽罷,只覺是頗有幾分道理,于是說道
“善,!”
對于桓玄的考驗(yàn),,劉禹自然是心知肚明。只有自己表現(xiàn)得越是囂張跋扈和喜好享樂,,越是能夠讓桓玄放松對自己的警惕,。只是,遠(yuǎn)在京口的臧愛青卻不這么認(rèn)為,,自己的女兒劉興弟更是痛恨父親的喜新厭舊,。
不過月余,憂郁成疾的臧愛青竟然臥病在床,。劉興弟和自己的舅舅臧熹是忙前忙后,,也不見得臧愛青好轉(zhuǎn)。只有蕭氏在見眾人無力之時(shí),,才想到了住在跨院的王秀,,于是親自拜訪王秀。臧熹正準(zhǔn)備敲門之時(shí),,只見王秀是穿戴整齊地打開門走了出來,,對著蕭氏是深施一禮說道
“老夫人勿憂,我這就去見大夫人,?!?p> 說完,是徑直朝臧愛青的住房而去,。只留下蕭氏和臧熹面面相覷,。
此時(shí),正在臧愛青身邊陪伴的劉興弟只見王秀是面容嚴(yán)肅的走了進(jìn)來,,不由得也是有些驚訝,,便問道
“先生,為何不打招呼就直接來到女眷房內(nèi),?”
王秀也不辯解,,只是自己搬過來一個(gè)坐墊坐在臧愛青的內(nèi)室門外,說道
“老夫人方才與臧將軍來到在下院中,,想必是為了大夫人一事而來,。本來我是一個(gè)外人,不能多言明公夫妻之事,,但事到如今,,是不能不講了!”
說完,,劉興弟是一頭霧水地看著王秀,,正要說話。卻被病床上了臧愛青一把拉住了,只見臧愛青嘴唇慘白的蠕動(dòng)著,,緩慢地說了句話
“先生請直言吧,!”
王秀隨即說道
“夫人,明公娶仲夫人之事,,在下并不為此多言,,此乃明公家事。只是如今明公攜仲夫人進(jìn)京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jì)而已,?!?p> 言至此處,劉興弟看了自己母親一眼,,接著問道
“先生,,此話怎講啊,?”
王秀繼續(xù)說道
“想必夫人和小姐都應(yīng)該知道,,如今的天下已經(jīng)不再是司馬家的了,而是桓家的,。我們在行軍回來的路上,,明公便已經(jīng)接到了朝廷的旨意。雖然明公恭順的接了旨意,,但又哪兒能那么簡單地讓桓玄放心呢,?在北府軍之中,明公已經(jīng)是碩果僅存的將領(lǐng)了,。若是假以時(shí)日,,明公定能成為新的北府軍總帥?!?p> 此言一出,,臧愛青和劉興弟都是大驚。王秀繼續(xù)說道
“我們都知道桓玄起于荊州,,所倚重之人也都是荊州舊臣和桓氏子弟。明公一個(gè)前朝舊臣,,又手握重兵,。所以明公攜仲夫人進(jìn)京一是為了不違抗桓玄的旨意,也是為眾人營造出一種喜新厭舊的感覺,,讓眾人,,確切來說是讓桓玄覺得自己不過是一個(gè)凡人而已。如此一來,,整個(gè)劉家才能得以保存,。至于為什么留夫人在家,也不需要在下多說了吧!明公視夫人為自己身體的另一半,,自己雖然走了,。但只要有夫人在京口坐鎮(zhèn),無論是家人還是手下將士也都還有幾分留根之心,?!?p> 說完,臧愛青竟然坐了起來,,一把扯掉自己額頭上的毛巾說道
“如此,,我是不能病了?”
劉興弟也是驚訝自己的母親如此行徑,,是不由得大為驚訝,。王秀卻說道
“夫人不但要病,還要撒潑打諢,,要讓眾人覺得明公喜新厭舊是真的,。而且在此基礎(chǔ)上,還必須要有所犧牲,!”
說到此處,,王秀不由得看向了劉興弟。臧愛青則是瞬間明白了王秀的意思,,不由得也是看向了自己的女兒,,眼里流露出一絲不舍。
雖說如此,,但臧愛青也知道自己的女兒其實(shí)早就芳心暗許,。于是借助劉禹的名聲,劉興弟順利地嫁給了京口城一名小小的城防校尉徐逵之,。而老實(shí)憨厚的徐逵之面對自己仰慕已久的大英雄劉禹的女兒,,亦是不敢也不想拒絕。二人便順理成章地結(jié)為了夫婦,。
舉辦婚禮之時(shí),,滿以為自己可以一睹劉禹的風(fēng)采的徐逵之,卻是愿望落了空,。但自己又實(shí)在想不出不繼續(xù)下去的理由,,便硬著頭皮辦完了婚禮。
此事之后,,整個(gè)京口城便傳出了臧愛青和劉禹不和的消息,。自己惟一的女兒出嫁,劉禹竟然帶著二夫人在建康城連回來也不回來,。消息傳到建康城里,,劉禹是滿不在乎,,繼續(xù)帶著張?jiān)聝簛淼叫浜戏褐邸1娙私匝詣⒂聿煌ㄈ饲?,?shí)際是只有張?jiān)聝褐绖⒂碓谛浜弦槐閯澲挚抻中α撕镁?。無人知道劉禹內(nèi)心復(fù)雜地心情。
且說劉禹和臧愛青夫妻兩人在心有靈犀一點(diǎn)通的賣力表演之時(shí),。遠(yuǎn)在彭城的劉敬宣幾人卻是沒有閑著,。
一日,劉敬宣等人正在營中閑坐,,手下兵士前來通報(bào),,言說冀州刺史前來拜見。劉敬宣甚是疑慮,,不知此人是誰,。正思慮間,只見司馬休之挎劍進(jìn)入帳來,,劉敬宣趕緊詢問此人,。司馬休之思慮片刻說道
“虧得萬壽還是北府軍將帥,現(xiàn)在這冀州刺史乃是劉軌,,劉軌之兄正是劉襲,。”
劉敬宣恍然大悟,,急忙讓兵士將其請入大帳,,互相作揖問好之后,分排落座,。高雅之率先開口問道
“使君前來有何事,?”
只見這劉軌須發(fā)花白,一身錦緞,。緩緩說道
“某兄為桓玄所害,,今聞少帥與高將軍不得已,棄宗廟而亡北,。特此來尋,,商討復(fù)仇大計(jì)?!?p> 幾人見劉軌如此直白,,也不遮掩,高雅之回答道
“使君所言乃我等正行之事,。如今已然募得兵士數(shù)千人。甲胄刀劍,、糧草器械,,正在積聚中,。”
劉軌繼續(xù)說道
“那姚氏吝嗇小氣,,目光短淺,。據(jù)聞所給之兵器甲胄,盡皆朽木銹鐵,,此等劣勢,,如何敵那桓氏荊州大軍?”
見劉軌如此說,,劉敬宣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覷,,又心生尷尬。一時(shí)間竟說不出話來,。劉軌繼續(xù)說道
“不如三位將軍依在下之見,,前去山陽郡據(jù)守。以抗桓楚,!”
三人對視一眼,,只覺此事可行。司馬休之問道
“只是糧草器械......”
劉軌打斷道
“我來提供便可,?!?p> 三人聽聞,對著劉軌拱手一拜
“諾,!”
自此之后,,劉敬宣等人得到劉軌的糧草輜重、兵甲器械的資助,,不出三個(gè)月,,便將手下流民武裝一新。擇一吉日,,誓師出征,。
且說劉敬宣三人引軍來到山陽郡內(nèi),四處攻城略地,,凡楚軍之軍寨盡皆落入起義軍之手,。不過月余,便合圍山陽城下,。眾人見城高谷深,,不由得有些畏懼。司馬休之進(jìn)言說道
“我等起兵迅速,,楚軍不為所備,,以致全部敗給我軍。如今桓楚新立,,得知我等聚集山陽,,勢必發(fā)大軍征討,,以固新朝之威?!?p> 劉敬宣與高雅之覺得司馬休之所言甚是,,便又問道
“司馬將軍所言甚是,只是這山陽城難以攻克當(dāng)如何是好,?”
司馬休之說道
“桓玄篡位,,諸多晉室舊臣未必一一臣服。今山陽城守軍之將怕也是首鼠兩端,,不知如何,。不如我修書一封與之,若是勸降能成,,豈不是不費(fèi)刀兵,?”
高雅之與劉敬宣皆言稱善。于是司馬休之以晉室宗室之身份,,寫書勸降山陽城守將,。等了幾日,卻得到一封痛罵司馬宗室的回信,。司馬休之不由得怒火中燒,,大罵山陽城守將。而劉敬宣與高雅之見狀,,得知?jiǎng)窠禑o望,,便即刻準(zhǔn)備攻城事宜。
就在此時(shí),,遠(yuǎn)在建康的桓玄得知山陽郡被圍,,果真如司馬休之所言一般,視此事為新朝立國第一仗,,便遣大將馮該率荊州軍五萬前去解救,。馮該一路狂奔,不出十日,,來到山陽城下,,劉敬宣等人猝不及防,懼怕兩面夾擊,,便倉促引軍退去,。馮該緊追不舍,以騎兵抄劉敬宣后路,,眾人無奈,,只能是結(jié)寨自保。歷經(jīng)月余作戰(zhàn),,劉敬宣等人手下之兵士大多疲乏,,如今又遇強(qiáng)悍的荊州軍團(tuán),,自是無法匹敵。紛紛敗下陣來,。馮該又夜襲軍寨,劉敬宣,、司馬休之與高雅之三人無奈只是各自單騎出逃,。一路向東狂奔,徑直奔那燕國廣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