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華寺的前面有一片湖水,,形狀頗似一把勺子,,被稱為勺湖,水面清澈,,風(fēng)景秀麗,,傳說是王母娘娘誤落的一塊手帕所化,法華寺的菩薩又十分靈驗,,于是每到春天過來上香踏青的人絡(luò)繹不絕,,北城門出去路上的行人,并不亞于南門外往清河渡的大路,。
木桃與影娘走在行人中間,,也像是要去踏青一般,旁邊是一家五口一道出門,,阿郎與娘子帶著三個未成年的孩子,,大的是兩個男孩,,最小的孩子尚抱在手中,但已經(jīng)咿呀學(xué)語,,甚是可愛,,惹得木桃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二位也是去法華寺上香嗎,?”那婦人問道,,看別人喜歡自己的孩子,也是十分歡喜,。
“是的,。”木桃答道,,“你們這是上香還是帶孩子春游啊,。”
“你們不知道啊,,法華寺今日有法會,,可熱鬧了,一年才這一次,,孩子們都想去看看熱鬧,。”那年輕的父親說道,。
“也不光是看熱鬧,,我們阿囡啊,就是在法華寺求來的,,帶她去還個愿,。”那娘子笑道,。
“都這會了,,法會也該散了吧?!蹦咎艺f。
“我們早上起來賣早點,,到快中午才能收攤,,又收拾了孩子,所以到現(xiàn)在才去,,不過不要緊,,下午還有講唱的變文,我很喜歡聽,?!蹦菋D人說道,。
“你們都已經(jīng)有兩個兒子了,為何還來法華寺求子啊,?!庇澳锖闷娴馈?p> “我家郎君特別喜歡女兒,,總盼著能生一個女兒,,我們其實不是來求子的,而是來求女的,?!蹦悄镒有Φ馈?p> 木桃覺得很驚訝,,在這個年代,,大家都盼著養(yǎng)兒撐立門戶,都是多多益善的好,,哪里有來求女兒的,,不過也笑說,“我也是我爺娘在廟里求菩薩求來的,,不過他們當(dāng)時可沒求女兒,。”
木桃正要說可惜還是個女兒,,才想起自己目前是男兒打扮,,忙把下半截話縮了回來。
說著不久便到了法華寺,,果然門庭若市,,游人如織,兩人好容易才找到一個知客僧,,那人并不認識影娘的朋友,,但將他們帶到了借住寺中修行的居士們的住所,又打聽了一番,,終于問到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居士說,,影娘的朋友已經(jīng)離開法華寺了。
影娘十分遺憾,,她自被賣入教坊之后,,便與那人結(jié)識,承蒙她照顧多時,,還幫助影娘贖了身,,卻沒想突遭變故,看破紅塵,,遁入空門,。
“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年紀輕輕便這么想不開?!蹦咎液闷鎲柕?。
“唉,不過是男歡女愛,,兒女情長,。”影娘嘆道,,“你小小年紀,,怎么能懂?!?p> “我都結(jié)婚了,。”木桃一揚脖子不屑地說,。
影娘苦笑道,,“也只你這般當(dāng)兒戲,卻不知女人終身,,是何等大事,,不過我看那趙玖雖然身份詭異,但相貌堂堂,,行事皆有分寸,,應(yīng)當(dāng)可付終身?!?p> “呸呸呸,,別說了?!蹦咎艺f道,,“我還是覺得你昨天說的,我倆一起私奔的主意不錯,?!?p> “萬一被你的夫君追殺,我可打不過他,?!庇澳镄ζ饋怼?p> 兩人正說著,,木桃忽然覺得前面一個身影十分眼熟,,她快步往前,,影娘也緊隨其后,,果然那人竟然是檀娘,,雖然她薄薄戴著一層面紗,但身形婀娜,,姿態(tài)優(yōu)柔,,讓木桃一眼便認出了她,她旁邊帶的那個小丫頭,,也正是昨日給她打下手的,。
她也看見了木桃與影娘,停下腳步施了一禮,,因為這里靠近生活區(qū),,人并不多,她便解開面紗,,笑道,,“真是太巧了,你們竟也在這里,?!?p> “我們要找的朋友之前就住在這里?!庇澳镉謫柕?,“你是來上香的?”
“我自小體弱,,主母與二郎都憐惜我,,允我每個月初一可以來上香?!碧茨镎f道,。
木桃想到她昨晚神秘的舉動,十分好奇,,便與她攀談起來,,檀娘也不避瞞,原來她本是良家女,,幼時家中破敗,,才遭賣身為奴。
影娘因身世相通,,不由得與她生了親近之感,,那檀娘為人也十分親切,年歲也沒有大太多,,不多會便與她們熟悉起來,。
“原來你們與二郎也才剛認識,二郎素來如此,,不要看他看起來冷面冷語的,,但他特別向往那種游俠的生活,,即使是萍水相逢,只要投緣,,怎樣都會幫上一把的,。”檀娘笑道,。
幾人邊走邊說,,不多久便快到了大門邊,檀娘才想起說,,“既然你們尋人不遇,,不如繼續(xù)住在裴府吧,明日再到山陽城中仔細打聽,?!?p> “啊?!蹦咎倚闹泻闷婺翘茨镄惺?,又想著趙玖應(yīng)該會到裴府尋她們,三來住在裴府也比住在外面安全,,想想便答應(yīng)了,,“卻之不恭,多謝檀娘了,?!?p> “不必謝我,都是二郎的意思,?!碧茨镞B忙擺手道。
三人剛剛踏出寺門,,裴家的車夫已經(jīng)接了上來,,突然一個奔跑的孩子從后面直直撞上了檀娘,檀娘直接被撞倒在地,,木桃與那小丫頭忙上前去扶她,。
后面追過來一個男子,原來正是之前遇到的一家五口,,忙不迭地跟檀娘抱歉,,這時他抬頭看見了裴家的車夫,臉色突變,,嚇的說不出話來,。
檀娘站起來溫柔地說,“不妨事,小孩子淘氣也是正常,?!?p> 那娘子也抱著孩子跟了上來,連連賠禮,,檀娘擺擺手,他們便忙不迭地走開了,。
木桃忍不住問道,,“為什么他們看到你家的車夫嚇成這樣?!?p> “唉,,你們不知,我們家二郎脾氣有些古怪,,若投了他緣,,確實是好,但若沒投緣,,頗有些冷酷,。”檀娘吞吞吐吐地說道,。
木桃想到那日初見裴二郎,,那小二就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真是想不出,,這裴二郎平素里待人不知有多可怕,。
在檀娘的車中,又聊了些楚州的風(fēng)土人情,,很快便到了裴府,,跟上次一樣也是走到后門,眾人剛下了馬車,,只見一人從門中出來,,剛好迎面趕上。
檀娘低頭施禮問安,,原來這人正是裴家大郎,,那裴大郎匆匆忙忙,也不問木桃兩人是什么人,,只是擺擺手就連忙走了,,連馬車都不坐,不知道要去哪里,。
木桃忍不住說道,,“這裴大郎與裴二郎長得也太不一樣了吧。”
“大郎是主母生的,,二郎是庶出,,都長得不太像主公?!碧茨镄÷暯忉尩?,三人穿堂過柳,不久便到了二郎的院子,,一路上再沒有遇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