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不管現(xiàn)代還是古代,想要控制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扣她錢”,!
她肯定乖乖服從命令,聽從指揮,,指哪打哪。
弦月提心吊膽地豎著耳朵聽動靜,生怕有誰瞧見自家王妃沒聽王爺?shù)脑?,想偷懶混過懲罰,而后跑到王爺那打小報告去……
幸而,,情況沒發(fā)展到那么糟,。
終于熬到了晚飯時辰。弦月當真是如釋重負,,也不知道怎么忍住自己雙腿不打顫,,畢竟跪了兩個時辰,但凡一個正常人,,那兩條腿也早該失去知覺,,繼而抖如篩糠了。
蘇木佩服弦月的隱忍,,“被她扶著”回了住處,。
弦月感激不盡,又滿是惶恐,,大概擔心自家王妃這一路的照顧,,會讓她至少少活個十年八年。
蘇木看到一桌子美味佳肴,,不由得眼前一亮,,心情大好。
“看來我這王妃的待遇還是很不錯嘛,!”總算有件能因為身份而感到慶幸的事了,。
蘇木拉椅子坐好,也沒什么形象,,拿起筷子端起碗就是一陣狼吞虎咽,,風卷殘云,。
估計是因為她上輩子死之前沒吃到飽飯,肚子里別說美食,,連點水都要蒸發(fā)殆盡……以至于清醒過來這正兒八經(jīng)的第一頓飯吃起來,,無疑成了稀世珍寶,人間至味,。
弦月再次被嚇到魂飛魄散,。
吃第二碗米飯的時候,蘇木抬頭問她:“你不吃,?”
弦月幾乎把腦袋搖成撥浪鼓,,態(tài)度堅決:“不!小……我不餓,,王妃您,,您吃……”
雖然王妃還是王妃,至少自稱變了,。蘇木也不計較太多,,滿意地點了點頭,“恩,,說的不錯,,繼續(xù)努力。弦月,,你記得,,在我這沒什么規(guī)矩,只要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我也沒什么親人朋友,所以我是想把你當妹妹看的,,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弦月受寵若驚,兩條腿終于反應過勁,,撲通跪在地上,!
蘇木眉頭皺皺,萬惡的男尊女卑兼封建主義思想啊,。
弦月一時半會也改不回來,,蘇木不強求,便轉(zhuǎn)移了話題,,道:“起來吧,,都跪了一下午,還沒跪夠呢,?!?p> 弦月這才搖搖晃晃起來,。
蘇木道:“你以后自己看著辦。對了,,咱們這沒酒嗎,?”
弦月:“啊,?”
蘇木真誠地眨眨眼,,“酒?!?p> 弦月:“……”
蘇木喝得真爽啊,。
一頓好飯,缺了什么也不能缺了美酒,。蘇木的酒量一直是她引以為豪的強項,,可以說是身邊朋友,,無人能敵,。
她大抵是見到久違的美酒,情緒過于激動,,才導致忽略了一件相當重要的問題,。——千杯不醉的人是蘇木,,而不是年僅十六,,從小到大滴酒未沾過的洛恬恬。
于是蘇木爽完之后,,醉成了泥,。
月上柳梢,夜色清涼,。
當夏侯譽處理完軍中事務回到府中,,回到自己臥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蘇木不省人事趴在地上的景況,。
弦月溫言細語地勸啊勸啊,,兩只眼睛紅紅的,急得不知如何,。
王妃如此窘狀,,自是不能被旁人瞧見。不然明日就得被碎嘴子們傳將出去,,到時候鬧得整個上京人人皆知,,王爺那么看重顏面的人,說不定要直接捏爆王妃的腦袋了,!
這世上的人事,,往往最不禁念叨,,越怕什么越來什么。
弦月正跪在地上貼著蘇木紅撲撲的臉勸說她到床上休息,,就覺得后背突然陰風陣陣,,好像七月半見了鬼,沖得她沒忍住直打激靈,。
猛地回頭,,便看到了那玄袍加身,五官深邃又清雋斯文的,,再熟悉不過的男人的臉,。
那仿佛要跟外面夜色融為一體的男人。
不是她家王爺,,還能是誰,!
“王爺!”弦月砰的以頭杵地,,差點沒把自己撞死,。她覺得自己這一天下來,都得少活二十年,。
夏侯譽面無表情,,漆黑的眸子從瑟瑟發(fā)抖的弦月身上掃過,落到那仍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全然不知他到來的蘇木身上。
她睡得倒是雷打不動,。
“王爺,,王妃她是,是因為今兒月色皎潔,,詩興大發(fā),,是以,是以吟了幾首詩,,在興頭上,,這才多喝了……幾杯……”
蘇木若知道弦月能在這種緊急情況下還想出如此精湛的解釋,肯定會拍拍她的肩膀,,大力表揚,。可惜她現(xiàn)在什么都聽不見,。
“詩興大發(fā),?”夏侯譽依舊面沉如水,“本王竟不知,,本王的王妃還有吟詩作對的本事,?!?p> 弦月心臟咯噔一沉。
夏侯譽道:“她都作了哪些詩,?你重復幾句給本王聽,。”
“王爺,!”弦月只覺天旋地轉(zhuǎn),,額頭一片灼燒滾燙,“王爺恕罪,!小婢愚笨,,即便照貓畫虎,即便復述,,也無能將王妃那些詩句重復一二,!”
夏侯譽不露聲色地哼了聲。
弦月緊張到爆炸,,哪里能察覺異常,,只跪趴在地上,連聲音都變得生硬沙??!
“王妃不喜愚笨的人,,你若想一直在她身邊伺候,,就抽空多讀書?!?p> “是,!”
夏侯譽不再多言,淡淡道:“下去吧,?!?p> 弦月趕緊撐著自己起身,施禮退下,。
入秋的夜怎么著也生了涼,,縱是蘇木鐵打的身子骨,也頂不住一直在地上趴著,。
她肚皮發(fā)涼,,想來是覺得不舒服,便皺著眉把身子翻了個翻兒,。
纖長濃密的睫毛顫了兩顫,,抬手把散在臉上的碎發(fā)抓開,她似乎說了句夢話,?便囁諾著,,又沉沉睡去,。
夏侯譽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就那樣一直低頭看著地上的小姑娘,。
他也不知自己心中到底都是些什么情緒,,總之雜亂無章。
那時率兵滅了駐守北關(guān)煬州的洛家滿門……在那之前,,他其實并沒打算動府中女眷,。
洛家全是硬骨頭。
女人亦如此,。
即便自知實力不濟,,就算失敗已成定局,他們?nèi)詴礆⒌阶詈笠豢?,拼殺到最后一個洛家的人倒下,。
洛恬恬。
他看著她,。
一如當初她站在城墻,,居高臨下看著城下勝利的他。
煬州破,。
洛家滅,。
只剩她孤零零一個人站在那的時候,他卻從她的眼神里搜捕不出一絲一毫的恐懼和驚慌,。
她甚至都沒有憤怒,。
那種超脫俗人的冷靜,讓他平靜了二十四年的心,,不可抑制地顫了一顫,。
“夏侯譽,洛家雖滅,,卻不是終你之手,。”她一字一頓,,裹挾著冷風刮下,,擲地有聲。
他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甚至沒來得及說一個字,。
她已經(jīng)把長劍劃過脖子。
鮮血噴灑,。
那拼殺時染紅的血衣,,好似血紅色蝴蝶。被折斷了翅膀,墜下城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