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三日后父親母親也到了京城,,這幾日因?yàn)橹坝錾闲⊥档氖拢邡椀故且徊揭膊桓译x開白嘉柔,,但這京城風(fēng)物也大飽眼福了,。
隨二老到了圣上新賞賜的宅邸,院子不大,,在這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自然不能像在靖州那樣,,一劃就是好幾十畝的地。但宅子倒也別致,,一入門正對著前廳,,雕花的桌椅排列在兩側(cè),前廳西邊是一棟小閣樓,,閣樓前邊綠竹掩映,,好不雅致,順著廳前的長長走廊盡頭右轉(zhuǎn),,就是廚房和幾間傭人房間,,前院栽著兩株桂花樹。
整個宅子是江南風(fēng)格,,沒有繁瑣的雕梁畫棟,,卻十分的典雅,家里一眾都?xì)g喜的緊,,玉兒這個小丫頭開心的不知怎么是好,,東瞧瞧西看看。
“姑娘,,這往后就是咱們的新家了,?”玉兒興奮地問道。
“是呀,,母親說咱們往后就住西閣樓,,你陪著我。”住進(jìn)新家,,白嘉柔也忍不住開心,。
“三小姐,夫人叫你去前廳說話,?!蹦赣H身邊的張媽媽來叫,想來是初到京城,,定有一大堆的禮儀要囑咐,,不覺其他,帶著玉兒往前廳去了,。
“聽說你前幾日被小賊偷了錢袋,,一個姑娘家追著跑了幾條街?”父親沉著臉,,端坐詢問道,。
就知道這個黑鷹,又向父親打小報告,,父親肯定覺得女孩子家,,不知禮儀,心里暗戳戳罵了黑鷹千八百遍,。
“父親,,我只是一時性急…”白嘉柔弱弱道,父親平時教導(dǎo)有方,,雖說不拘著三姐妹的性子,,也不允許她們胡鬧,丟了女孩子的樣子,。
“京城不比靖州…”“一行差踏錯可能是殺頭的…”“我是不是平時太嬌縱你了…”老父親可真不嫌口干,,絮絮叨叨了半個時辰有余。不過父親在上,,白嘉柔也只好耷拉著頭默默聽著,。
“老遠(yuǎn)就聽你又訓(xùn)女兒,這些話我都耳朵聽得生繭了,?!焙孟袷锹犚娏水?dāng)代觀世音轉(zhuǎn)世,,母親的聲音簡直是天降甘露,,白嘉柔開心的轉(zhuǎn)身一把挽住母親的臂彎,,甜甜地叫了一聲“母親,?!?p> 白夫人看著自己唯一還在身邊的小女兒,,滿眼的憐惜,,“我讓張媽和玉兒上街采買一些生活用品,你一起去吧,,喜歡什么看著買,?!甭犚娔赣H這么說,白嘉柔腳底抹油一溜煙的沒了,。
白大人看著消失不見的身影,妻子如此寵溺著女兒,,也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
“黑鷹,,那日救她是何人,?”
“屬下不敢確定,,但那人腰間玉佩,,似是宮中之物,?!?p> 當(dāng)今圣上身體越發(fā)不好,,那幾位皇子誰也不是省油的燈,,自己剛調(diào)回京城,不愿意和任何一位沾染上不必要的關(guān)系,。
“下去吧,,以后保護(hù)好小姐就好,。”說罷,,白大人陷入的沉思,。
當(dāng)今圣上疑心太重,,老一輩的武將,,都被他以年邁等借口剝奪了實(shí)權(quán),調(diào)回京城,,美其名曰回京頤養(yǎng)天年,,實(shí)則是剝奪了實(shí)權(quán)不夠,,還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監(jiān)視著,。
玉兒這丫頭一上街就跟放出籠子的小鳥一樣,,嘰嘰喳喳,,比白嘉柔剛到京都時還要興奮。
前幾日就看京城姑娘的珠釵好看極了,,今日既然是母親開口,,那不妨去首飾店瞧瞧,。
首飾店里面,,玲瑯滿目,寶石珍珠數(shù)不勝數(shù),,到底還是十幾歲的孩子,,看看這個也漂亮,看看那個也好看,。
突然,,白嘉柔被角落里一個素玉的簪子吸引了過去,通體白玉,,沒有一絲雜色,,觸手生涼,一看就是上上之品,,忍不住問店家“這只簪子可否能賣我,?”店家熱情的上前招呼,“實(shí)在不好意思,,這只簪子是安遠(yuǎn)侯的小公子定做的,,姑娘不妨再看看別的?!?p> 原來是有人定做的,,白嘉柔雖喜歡的緊,,也不好奪人所愛,只好去看看別的,,戀戀不舍又回頭看了幾眼,。
此時店里突然進(jìn)來一個翩翩公子,白色長衫,,青玉束腰,,宛若九天之上而降的嫡仙,話本里寫的陌上人如玉,,該就是形容這樣的人物吧,。可不知怎的,,白嘉柔總覺得有些熟悉,,算了,,拍了拍自己的臉,,阻止自己胡思亂想。自己初到京城,,怎么可能認(rèn)識這京城的人物,。想罷就繼續(xù)挑選著首飾。
“店家,,我來取先前和你定做的玉簪,?!蹦堑障砷_口說道。
店家滿臉殷勤,,捧著之前嘉柔看中的那支白玉發(fā)簪:“做好了做好了,,就等蘇公子來取呢,?!?p> 原來那簪子就是他定做的,不過這通透的簪子倒也配這溫潤的人兒,,忍不住多看了這白衣公子幾眼,察覺到有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蘇平意忍不住抬頭,,一抬頭就撞進(jìn)一池泉水般的雙眸中,,眼前的女子,,亭亭玉立,,睜著雙眼正好奇地打量著自己。一襲湖色的衣裙在她身上恰到好處,,不似京城女子喜愛在身上著紅添綠,,卻更顯幾分雅致。
蘇平意走上前去,,對著白嘉柔微微頷首,薄唇輕啟“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啊哈,,這是什么情況,,京城套路?
想到爹爹說的禮儀,,白嘉柔忍著心中的鄙夷,微微俯身“公子說笑,,小女子不曾見過公子,?!?p> 察覺到自己失儀,蘇平意略有幾分尷尬,,拱手作揖道:“是蘇某唐突了,?!?p> 但不知怎的,,眼前的女子總是和記憶里的那個哭得鼻涕滿臉的黃毛丫頭交疊起來。
今日是來取給母親定做的玉簪的,,恰好此時店家打包好了,,遞了過來,“蘇公子,?”聽見店家的呼喚,蘇平意收回了思緒,,接過盒子,,向那姑娘作了揖,就離開了首飾店,。
白嘉柔在店里挑了許久,,也沒有十分喜歡的,,最后在玉兒那丫頭的推薦下,選了一個珍珠步搖,,不張揚(yáng),,卻也精致,付了銀子也走出了首飾店,。
逛了許久,,張媽和玉兒都喊著腿疼,白嘉柔自小和父親也習(xí)得一些武術(shù),,雖不精進(jìn),,倒也比那些閨閣小姐身子骨好不少,此時倒十分精神,,但張媽已經(jīng)年邁,,不忍心她過于勞累,便想要找一處酒樓歇腳,,剛好解決一下午飯的問題,。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來到了清風(fēng)樓門口,忍不住拉著玉兒激動的說道:“玉兒我跟你說,,這家店,,超級好吃?!?p> 玉兒開心的眼里都要冒出星星,,試探的問道:“真的嗎?”
“那當(dāng)然,,你家小姐還能騙你不成,?”白嘉柔一揚(yáng)下巴,“走,,今日你家小姐買單,。”
說著主仆二人走進(jìn)了清風(fēng)樓,。
剛挑定了一處位置,,一抬頭,好巧不巧,,那日出手相助幫忙抓賊的藍(lán)衣公子正倚著窗戶,,有一搭沒一搭地?fù)u著扇子,看著窗外的來往車馬行人,。既然遇見了就不好裝作沒看見,,怎么著也得謝謝別人的出手相助之恩,白嘉柔可是個有恩必報的孩子。
主動走向那藍(lán)衣公子一桌,,福了福身,,說道:“原來是恩公,當(dāng)日多謝公子出手相助,?!?p> 聽見聲音,那藍(lán)衣男子將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打量著眼前這個小姑娘,。
白嘉柔忽略掉那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略帶探究的目光,,問道:“要不小女請公子吃飯吧,。”
那人不做言語,,收了扇子,,玩味的看著白嘉柔。
白嘉柔被盯的渾身不自在,,啞巴了,?嘴巴擺設(shè)?問你話呢,?
“既然公子如此海量,,那小女子…”白嘉柔看他既然如此不領(lǐng)情,正要離開,,告字還卡在喉嚨,,誰知道,那藍(lán)衣男子卻開了口,,“小二,,把店里貴的菜都上一遍,這位姑娘請客,。”
小二眼睛都亮了,,“好勒客官,,馬上就來?!?p> 這下輪到白嘉柔傻眼了,,什么情況,這人真不客氣,,那錢袋里也沒幾兩銀子,,這清風(fēng)樓可出了名的死貴死貴,白嘉柔你個白-癡瞎說個什么。
騎虎難下,,想溜又不好意思,,臭玉兒倒是開心,有的吃她什么都好,,完了完了,,這下啥也買不了了。
“不如姑娘坐下一起吧,,這么多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那男子故意說道,。
知道吃不完你還點(diǎn)這么多,,撐不死你!??!
白嘉柔可真真的滿肚子憋屈,但面上依舊保持著微笑,。
“那恭敬不如從命,。”不吃白不吃,,花的可是自己的銀,,說著白嘉柔就坐下了。
“玉兒,,你也坐下來吃,,”白嘉柔自小和玉兒一起長大,說是主仆,,其實(shí)更像是兄妹,,玉兒剛坐下,白嘉柔看那藍(lán)衣男子身邊立得跟木頭一樣的侍從,,不禁問道“小師傅,,你也坐下來一起呀?!?p> 那男子面無表情的拱了拱手,,說道:“屬下怎么可以和主子一桌用餐?!闭f罷就恢復(fù)了那副生人勿進(jìn)的樣子
玉兒聽他這么說,,也怪尷尬的放下了筷子,站在一旁,。
白嘉柔心里忍不住誹謗道:什么破規(guī)矩,,又不是在正宴上,。
“敢問姑娘芳名?”白嘉柔正好沒氣的夾著一塊雞絲狠狠地嚼著,,那討厭的聲音又響起,。
吃飯就吃飯,哪來那么多廢話,,白嘉柔心中不快,。
“白嘉柔?!?p> “可真是個好名字,,嘉字寓意美滿,柔字又盡顯女子的溫柔,?!?p> 這男的還真是啰嗦,連夾了幾塊菜,,顧不得禮儀體面,,狼吞虎咽幾口,“多謝公子贊賞,,小女子已吃飽了,,就此別過?!闭f完就拉著玉兒去找張媽了,。
張媽結(jié)完賬,拿著個空蕩蕩的錢袋子,,展示給白嘉柔看,,無奈的嘆了口氣,白嘉柔立刻別過臉去,,裝作沒看見,,走出了清風(fēng)樓。
樓上李文燁看著女子越走越遠(yuǎn)的身影,,摩挲著酒杯問:“那女子是何人,。”
行風(fēng)上前拱手答道:“新晉兵部侍郎之女,,白嘉柔,。”
嘉柔…男子若有所思,,完了笑了笑,說道,,“這名字可一點(diǎn)都不配她,。”
白嘉柔反復(fù)掏著空蕩蕩的錢袋,恨不得在內(nèi)壁上掛出一些銀沫沫,,這什么清風(fēng)樓,,一袋子銀子才勉強(qiáng)夠這一頓,就是黑店,,這下好了,,接下來啥也買不成了。
回家路上玉兒嘀嘀咕咕抱怨了一路,,自己是吃飽了,,可憐了小玉兒,也沒錢給她們買點(diǎn)別的了,,一回到家,,玉兒就到廚房給自己下了一大碗陽春面,三下五除二的嗦溜完了,。
午后白嘉柔在房間里擺弄著今早買的珍珠步搖,,鏡中的人兒姣好的面容,眉眼如畫,,正在臭美,,母親這時推門進(jìn)來。
“嘉柔在做什么呀,?”
白嘉柔轉(zhuǎn)過身來,,指了指自己頭上的新步搖,問道:“母親你瞧,,今日新買的珠釵可好看,?”曹穎看著自己出落的愈發(fā)標(biāo)志的小女兒,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好看,,嘉柔戴什么都好看,。過幾日就是安遠(yuǎn)侯老侯爺六十大壽,你隨我和你父親一同去祝壽可好,?”
說起白老侯爺,,白嘉柔自然是記得的,是個極其慈眉善目的老人,,父親曾救過他的命,,兩家十分交好,那蘇家哥哥是自己兒時的玩伴,,是極其溫潤的人兒,,幼時曾經(jīng)常教自己寫字作畫,后來他們舉家遷往京城,,細(xì)細(xì)算來,,已有十年不見了,,也不知如今是何模樣。
想到這次去祝壽可以看見那蘇家哥哥,,白嘉柔心中不免一陣歡喜,。
“好的?!卑准稳峁郧傻膽?yīng)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