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
回府的馬車上,,白嘉柔一遍遍的看著清宴送給自己的玉佩,眼角都是掩飾不了的笑意,,玉兒看著自家小姐這副傻樣,忍不住酸酸道:“姑娘自從上車以來,,眼睛就沒離開過這個玉佩,。當真是什么曠世奇寶嗎?”
白嘉柔見玉兒這般說,,連忙把玉佩掛回腰間,,用手指戳了戳玉兒的腦袋:“難得見這么好品質(zhì)的玉,我多看兩眼怎么了,?!?p> 扭頭一看,卻見母親盯著鞋面發(fā)呆,,在母親面前揮揮手呼喚道:“母親,?”一旁正沉浸在剛才簽文中的白夫人聽見女兒的呼喚,方才回過神來,,一臉茫然地問:“?。吭趺戳??”
“見母親發(fā)呆,,可是有什么心事?”白嘉柔不解的問道,。
“沒事,,興許是馬車顛久了吧?!?p> 母親一貫不喜歡馬車的顛簸,,但又不會騎馬,出門在外也只好乘馬車,,白嘉柔也未多想,,只是輕輕握住母親的手,希望能夠給她一點安慰,。
回到白府,,母親說自己的身體不適,就先回房休息了,,嘉柔和玉兒也回了自己的西閣樓,。
白老爺知道今日是夫人有意安排嘉柔和蘇家那小子見面,,畢竟關(guān)乎女兒的終生大事,一聽說夫人回府了,,白老爺也急忙趕到寢室打聽今日的情況,。
剛進房門,看見自己的夫人正斜斜倚在梳妝臺前發(fā)呆,,白姥爺輕輕從后面握住自己夫人的肩膀問道:“今日兩個孩子見面如何呀,?”白夫人一驚,轉(zhuǎn)身看著自己的丈夫,,似有些為難,,最終還是默默從袖口中取出了那只竹簽遞給丈夫。
“只恐魚水不相逢”白承澤拿著竹簽,,緩緩踱步在房間內(nèi),,口中喃喃著著句簽文。
白夫人轉(zhuǎn)過頭去看著鏡子也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白夫人才開口道:“你說,咱舒窈和那蘇家的那孩子會不會真的沒有緣分,?”
白老爺想了一會,,坐到自家夫人身邊,寬慰道:“蘇家那孩子咱們也算是眼看著長大的,,自小就品行端正,,為人謙和,與咱家舒窈也是兩情相悅,,夫人多慮了,,我看這簽文也不一定靈驗,多是那江湖術(shù)士騙人的把戲,,不必放在心上,。”說罷便折了那竹簽,,丟到了一旁
聽自己的丈夫這樣說,,白夫人也覺得是自己多慮了,總不能真因為一個什么簽文,,擋了自己女兒的好姻緣吧,。
西閣樓的白嘉柔回到房間也久久不能平復(fù)自己的心情,想到清宴在佛前那樣虔誠的樣子,,“舉案齊眉,,不離不棄”多美好的樣子……
自家小姐從車上就是這樣一副癡癡呆呆的樣子,玉兒在白嘉柔眼前揮了揮,,說道:“我的姑娘,,回神了,。”
白嘉柔卻只是咯咯的笑,,氣得玉兒直翻白眼,。
.
.
.
皇宮大內(nèi),承乾殿中,,一位著華麗衣裙的婦人正坐在榻邊用勺子攪動著銀碗里的藥汁,。
雖然已經(jīng)上了年歲,但依舊可以看出這婦人保養(yǎng)的極好,,歲月幾乎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身材雖不似少女般纖細苗條,倒也豐腴,,更顯幾分韻味。頭發(fā)一絲不茍的梳著端莊大氣的發(fā)髻,,滿頭珠翠,,卻也不顯得庸俗。
這就是寵冠后宮,,勢頭連皇后都不敢輕易觸碰的賢妃娘娘了,。皇帝用一方軟墊斜斜倚靠在龍榻之上,,看著這個自己此生摯愛的女人,,年歲至此,也覺得圓滿了……
賢妃舀起一勺藥汁伸到皇帝的面前:“圣上,,用藥吧,。”皇帝就著她的手,,慢慢喝了一口,,“朕病著的這些日子,萍兒也受累了,?!?p> 賢妃莞爾一笑,手上攪了攪碗里的藥,,說道:“圣上哪里的話,,伺候夫君是臣妾的本分?!闭f著又舀起了一勺遞了過去,,皇帝卻輕輕推開了,嘆了一口氣,,說道:“朕的身體,,自己知道,,只是不放心你和瑄兒……”
賢妃將藥碗輕輕擱到一旁的矮桌上,掖好皇帝的被子,,寬慰著說:“圣上不必憂心,,各人有各人的命數(shù),太子待瑄兒也是極好的,,倒是瑄兒時常不懂事,。”
“朕的兒子能不清楚,?他因他的母親怨恨與我,,怕是這皇位,他早就巴不得取而代之了,?!闭f到動情之處,皇帝忍不住咳了起來,,賢妃忙替他順著氣,。
此時內(nèi)侍總管時守制走了進來,單膝扣地請了個安,,說:“給陛下娘娘請安,,安遠侯已經(jīng)在殿外等候了?!?p> 賢妃聽聞此言,,知道皇帝有國事需要商議,施了施禮,,退出了寢宮,。
走出殿門經(jīng)過蘇老爺子的時候停下了腳步,也不看著蘇老爺子,,狀似無意的說:“圣上聽聞安遠侯在圣上病重的時候恰逢六十壽辰,,滿朝文武都去了,好不熱鬧,?!?p> 安遠侯聽聞此話心中一沉,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答道:“微臣一心忠于圣上,,都是小輩們的胡鬧,,坊間的謠傳罷了。多謝賢妃娘娘提點,?!?p> 賢妃對他的回答沒有任何表示,帶著宮女離開了,。
安遠侯自知這賢妃從一個小官吏的女兒爬至寵慣后宮的賢妃之位,,甚至讓圣上都動了立六皇子為儲君的心思,,這個女人,絕對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樣的簡單,。
時守制看賢妃走遠,,擺了個請的手勢,安遠侯在他的引領(lǐng)下走進了內(nèi)殿,。
整個內(nèi)殿都是湯藥的味道,,龍涎香的味道從香爐里溢出,明暗忽明的的帷帳內(nèi),,那個當今的天子,,端坐其中。
安遠侯深深叩拜而下……
皇帝似是很滿足,,責問身邊的內(nèi)侍道:“你們看不見安遠侯年歲已高,,朕早就說赦免了叔伯的禮,還不快扶侯爺起來,?!?p> 時守制連忙上前攙扶,安遠侯起身拱手,,說道:“君是君,臣是臣,,微臣擔不起圣上一聲叔伯,,該有的禮數(shù)不可廢?!?p> 皇帝擺擺衣袖,,賜座。
“叔伯也知道,,當初這江山,,若是沒有叔伯替我浴血奮戰(zhàn),哪有今日的大梁皇帝,?!?p> 皇帝坐在他那龍榻之上,裝作不甚在意的談起這個話題,。
當初戎夷入侵,,前朝昏君無能,民不聊生,,還是涼州侯的李元瑁揭竿而起,,外退強敵,內(nèi)懲昏君,,駐守邊疆的老將蘇老眼見哀鴻遍野,,李元瑁治理之下,,涼州也是百姓安居樂業(yè),于是與他南征北伐,,開創(chuàng)了這大梁江山,。
起初李元瑁感激蘇老無數(shù)次征戰(zhàn)中的不離不棄,尊他為叔伯,,更是許諾以開國元老之尊供奉,,可如今邊疆安定,百姓休養(yǎng)生息,,武將不再受重視,,蘇老雖六十高齡,但身體康健,,兒子又是上柱國,,孫子把守著京城四門之一的朱雀門,皇帝李元瑁卻常年纏綿病榻,,久而久之,,與蘇老侯爺?shù)年P(guān)系越來越緊張,總是疑心重重,。
蘇老侯爺豈會不知樹大招風,,所以近些年早已不問朝事,只是在家安享晚年,,殊不知因為一個壽宴惹得圣上不快,。
“圣上言重,老臣只是尊崇天命,,擁護圣上為帝,,注定江山終會也只會姓李?!?p> 做臣子的,,怕的就是落得個兔死狗烹的下場,豈不悲涼,。
皇帝看起來很滿意這個回答,,大笑道:“叔伯一片忠心,朕豈會不知,?!?p> .
.
.
回到家中,蘇老侯爺?shù)谝患戮褪莵淼阶约簩O兒的書房,,看見祖父進來,,蘇平意放下手中的書,攙扶祖父坐下,倒了一杯水,,問道:“祖父這是剛從宮中回來嗎,?”
蘇老侯爺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說道:“好孩子,,答應(yīng)我,我們蘇家今后,,凡事都要低調(diào)而行,,你在朱雀門的差事,只管好好的做,,只是切莫出半點紕漏,。”
蘇平意見祖父這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大概明白了什么,,自己今生的心愿就是能夠保家衛(wèi)國,但也深知蘇家功高蓋主的危險,,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讓蘇家陷入危險而不顧,所以也只好點了點頭,。
知道自己孫兒的失落,,蘇老岔開了話題故意問道:“聽說你與那白家的三丫頭今天見過了?”提到白嘉柔,,蘇平意眉頭倒是舒展了開來:“是的,。”
“好好好,,白家那丫頭你父母也都喜歡,趁著祖父這把老骨頭還在,,回頭咱們找個好日子就去白家提親,,來年就能把這個婚事給辦了?!碧K老侯爺捋了捋胡子,,喜笑顏開。
蘇平意見祖父這么說,,自是十分歡喜,,拱手作揖:“全憑祖父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