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除夕年夜
紅陽鎮(zhèn)位于長江的支流線上,地勢平坦,,視野開闊,。在太陽沉入水中前的一兩個時辰,流經(jīng)小鎮(zhèn)的河水倒映紅日,,與天上的紅陽一起將余暉灑滿整個小鎮(zhèn),,街道、房屋,、植被都蒙上一層輕薄的紅紗,,在冬日之中為鎮(zhèn)上送來暖意,故此取名紅陽鎮(zhèn),。
畢竟大年除夕,,出來游玩的人群也密集了起來,穿街過巷都是人山人海,。據(jù)說今晚陸地和水上都會辦起花市,。喬雨杏正值這個這天生日,仿佛整座小鎮(zhèn)都是為了給她慶生才變得如此熱鬧喜慶,。
來到紅陽鎮(zhèn)的碼頭,,人流總算變得稀疏了些,因為有條件租借游船帶著家人游玩的可不是一般的星斗市民,。停泊在這里的游船張燈結(jié)彩擺上鮮花裝飾點綴,,大大小小各種規(guī)模的船只都有,完全找不到兩艘看起來相似的船,,晴光和唐胤看得入神,。
一艘特別豪華的花船引起眾人注意,船身比一般船只要大上差不多一倍,,花燈的顏色由紅,、橙,、黃、綠,、青,、藍、紫七色交替分布,,如同在船身掛上了道道霓虹,,船的邊緣也擺上年桔、水仙,、桃花,、劍蘭還有各種說不出名字的應(yīng)節(jié)盆景。
一個中年男人從船上下來,,走到眾人面前,。
“喲,我的心肝寶貝們都來了,!”
這個男人并不是別人,,正是喬雨杏的父親喬勝寒。一見到喬雨杏和付如夢,,喬勝寒立即一把將妻女摟入懷里,。
“喬伯伯,!居然是你,!”
租借這艘豪華花船的人竟然就是喬勝寒,唐胤感到不可思議,。
“強調(diào)一下,,我剛剛說的心肝寶貝可不包括你們兩個哦?!?p> 喬勝寒又看了看晴光和唐胤,,爽直的笑道。
“呵呵,,不用強調(diào)我們都是知道的……”
周晴光冷笑著說道,。
“勝寒好棒呀,弄來了一艘最大的花船,?!?p> 付如夢竟然也會用哄孩子一般的語氣夸贊丈夫。
“為了寶貝女兒,,破費一點也是值的,。你娘親也沒有閑著,她昨晚可是連夜做了好幾盤餃子喲,?!?p> 喬勝寒難為情的拍了拍后腦勺,,大笑道。
“過年總是少不了要有餃子的嘛,?!?p> 付如夢在丈夫的夸贊下,如少女般羞紅了臉,。
“謝謝爹娘,,你們辛苦了?!?p> 見父母如此賣力為自己操辦生日慶祝,,喬雨杏幸福感動得眼角含淚,相繼親吻喬勝寒和付如夢的臉頰表達感激之情,。
“小杏真懂禮貌,。”
被女兒親吻過后,,付如夢心花怒放,。
“我們的女兒嘛,當(dāng)然是很有教養(yǎng)的啦,!”
喬勝寒也寵溺的說道,。
“……”
周晴光和唐胤在旁邊看著一言不發(fā),他們不明白喬勝寒和付如夢為什么會這般溺愛女兒,。
“所謂的家人就是這樣的,,等你們成家立業(yè)就知道了?!?p> 喬勝寒是個性情中人,,從周晴光和唐胤的眼神里就看出他們的疑惑。
“家人……”
周晴光思考了片刻,,搖了搖頭,,對這個年齡的少年來說確實不易理解為人父母的感受。
“里面還有幾壇好米酒,,你們兩個可要好好陪我喝幾杯呀,。”
喬勝寒見周晴光和唐胤有些郁悶,,一把搭住兩人肩膀,,通常來說的長輩與晚輩間不會作出這種勾肩搭背的行為,可見喬勝寒平時也是個放得下身段的人,。
“呵呵,,太好了,我好久沒見過勝寒發(fā)酒瘋的樣子了,!”
付如夢在一旁拍手叫好,。
“哈,?發(fā)……發(fā)……發(fā)酒瘋!”
唐胤打了個寒顫,。
“什么嘛,,我的酒量可好了!從來都沒有喝醉過的,?!?p> 喬勝寒大笑著說道。
“還不是逗一下你們兩個嘛,?!?p> 付如夢輕輕捂嘴笑著。
“伯母還真愛拿伯伯開玩笑,?!?p> 周晴光尷尬的笑著,這對夫妻說話風(fēng)格都是沒點正經(jīng),,都不知道該信哪句才好,。
登上游船,太陽還未沉入江河之中,,在船的邊沿,,還能看到有魚群在波光粼粼的水里游過。
“現(xiàn)在天色還早,,我們可以玩一下這個,。”
喬勝寒在船艙里取出了幾根竹木釣竿,,興致勃勃,。
“垂釣,?”
周晴光問道,。
“嗯,今晚有酒喝,,得釣些魚蝦上來做下酒菜,。”
喬勝寒想起魚蝦河鮮的美味,,已經(jīng)開始口水直流,。
“不如爹就和周公子、唐公子來一場釣魚比賽吧,。誰釣得最多誰在小杏心目中就是最好的,。”
喬雨杏突發(fā)奇想的建議道,。
“又說這種奇怪的話……”
這番話對于晴光來說,,其實已經(jīng)是見怪不怪了,。
“那我就要在小杏面前好好表現(xiàn)一下了!”
倒是唐胤好像把話當(dāng)真,,一副鼓足干勁的樣子,。
“兩個蠢才,我是他親爹,,你們肯定贏不了我的,。為了寶貝女兒,我要出盡全力啦,!”
喬勝寒自信滿滿,,熟練的上好魚餌,先一步將魚鉤投入水中,。
周晴光和唐胤也拿起魚竿,,三人分坐在船頭的三個方位,開始進行垂釣比賽,。
“嘻嘻,!”
喬雨杏一邊感受著紅陽的暖意,一邊看著三人享受著愉悅的閑來垂釣時光,,便覺得不亦樂乎,,分外愜意。
快樂不知時日,,大約過去了半個時辰,,天色已到傍晚時分,日暮下沉,,取而代之的是兩岸花燈的光彩,,水面倒影游船上的彩燈,鎮(zhèn)上的熱鬧程度有增無減,。
垂釣游戲結(jié)束,,喬勝寒和周晴光的魚簍里都滿載而歸,唐胤的魚簍卻是空空如也,,開始進行“戰(zhàn)后結(jié)算”,,看看誰才是這場比賽的最后贏家了。
結(jié)果是周晴光釣到六條,,喬勝寒釣到八條,,還順帶撈了些河蝦。
“果然還是爹在行,?!?p> 勝利者是喬勝寒,喬雨杏為父親的勝出喝彩,。
“這是當(dāng)然的,!”
喬勝寒摸了摸后腦勺,,大笑著說道。
“周公子也不錯了,,也只是差兩條而已,。”
喬雨杏還不忘安慰鼓勵周晴光,。
“哈哈,,總比那個坐了一下午連蝦米都沒有釣一只上來的強吧?!?p> 周晴光看著沮喪的唐胤戲謔道,。
“唉,看來我真沒有耐心去干這玩意呀……說好的和小杏玩點刺激的活動呢……”
原來剛才唐胤在開始比賽時還興高采烈,,可是沒半刻鐘不見有魚上鉤便打了個瞌睡睡著了,,直到臨結(jié)束的一刻鐘方才被鎮(zhèn)上的喧嘩聲吵醒。
“餃子都已經(jīng)煮好了,,快進來吧,。”
付如夢從船艙走出來,,招呼眾人吃晚餐,。
“對了,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傍晚了,?!?p> 周晴光才發(fā)覺肚子里開始打鼓了。
“是不是還意猶未盡,?垂釣的魅力果然很大呀,!”
喬勝寒搭著晴光和唐胤的肩膀說道。
“放過我吧……”
唐胤無精打采的說道,。
喬勝寒搭著晴光和唐胤往船艙里走去,,喬雨杏跟在父親身后,眾人在船艙里,,桌上擺好餃子和涼菜,,款式多樣,甚是豐盛,。桌子中央擺著一個訂制回來的花饃,上面用果脯以及面團塑出的錦鯉魚點綴,,栩栩如生,,精致趣拙。
“等一下,,差點忘了一件事情,。小杏今年十八歲了,,得點十八根蠟燭?!?p> 付如夢取來十八支彩色小蠟燭,,借著船上的油燈火點燃,插在花饃上,。
“是嗎,?原來已經(jīng)十八啦,我怎么總感覺你好像比我小呢,?!?p> 周晴光得知喬雨杏的年齡,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喂喂,,你這樣說話可是太失禮了喲?!?p> 喬勝寒瞥了周晴光一眼說道,。
“對啊,晴光你居然欺負(fù)小杏,?!?p> 唐胤也附和著喬勝寒。
“周公子不是在夸我嗎,?娘親說女孩子都喜歡被別人說年輕一點的呀,。”
喬雨杏卻不明所以,,沒有察覺出周晴光是在說自己心智不夠成熟,,反倒覺得是在稱贊自己。
“哈哈,,是呀,,我在夸喬姑娘年輕呢,哈哈……”
喬雨杏的話倒是給了周晴光臺階下來,,讓周晴光擺脫了尷尬,。
“來來來,小杏快許個愿望,,然后吹蠟燭,。”
付如夢拉著喬雨杏來到花饃前,。
“嗯嗯,,我的愿望是能夠像爹說的故事里面的人那樣游歷江湖,行俠仗義,交更多更多的朋友,?!?p> 喬雨杏雙手合攏放在胸前,閉上眼睛,,虔誠的說出生日愿望,。
許愿結(jié)束,雨杏睜開雙眼,,輕輕吹熄花饃上的蠟燭,。
“小杏的愿望真是偉大!鼓掌鼓掌,!”
喬雨杏把所有蠟燭吹熄后,,喬勝寒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周晴光與唐胤也附和著給予喬雨杏掌聲與微笑,。
“我倒是很好奇喬伯伯究竟給她講的是什么樣的故事……”
唐胤一邊對旁邊的周晴光細聲嘀咕道,,兩人聽見喬雨杏許的愿望甚是奇怪,都差點想要笑出聲來,,但又怕失態(tài),,便又把笑聲憋了回去。
“周公子,,唐公子,,吃點心吧?!?p> 喬雨杏將兩塊切好的花饃遞到周晴光和唐胤面前,,開心的說道。
“謝謝喬姑娘,?!?p> 周晴光接過花饃,看著喬雨杏,,臉紅了一下,,雖然喬雨杏說話奇奇怪怪懵懵懂懂的,一點都沒有十八歲女孩子的感覺,,但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在父母的呵護中才是最適合她的吧,,如果取笑這樣天真無邪的女孩確實不該。
“快吃餃子吧,,趁熱吃哈,。”
花饃分好后,,付如夢拿起筷子,,招呼大家開始用餐,。
“那我們開動啦,!”
眾人齊聲拿起筷子說道,。
“這盤是韭菜餡的,這盤是羊肉餡的,,這盤是玉米餡的……”
熱氣騰騰的餃子形狀都很相似,,為了讓大家可以根據(jù)自己喜愛的口味進食,付如夢把不同餡料的餃子都區(qū)分開來,。
“伯母的手藝實在是太好了,!”
“對啊,好吃得根本停不下來,?!?p> 周晴光與唐胤把各種餡料的餃子都嘗了一遍,贊不絕口,。
尋常的餃子都是白色的,,晴光和唐胤卻發(fā)現(xiàn)其中有一盤餃子與眾不同,竟是通紅通紅的,。
“還有這盤,,你們一定要試一下喲,這是我秘制的壓軸餃子,?!?p> 付如夢指著那盤紅色的餃子,隆重介紹道,。
“呃……”
“唔……”
不知為何,,喬勝寒和喬雨杏額頭上好像冒著冷汗。
“不要客氣,,快嘗嘗,,快嘗嘗!”
付如夢熱情的將紅通通的餃子夾到周晴光和唐胤的碗里,。
“嘻嘻……”
雨杏看著晴光,,尷尬的笑著。
“咳咳……”
喬勝寒只是把頭側(cè)去一邊,,故意發(fā)出咳嗽聲,,仿佛是在給周晴光和唐胤提醒什么。
“氣氛怎么怪怪的……”
周晴光把餃子夾了起來,,發(fā)現(xiàn)不太對勁,,便停住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
倒是唐胤一下就把餃子放進嘴里,。
“唔……”
唐胤咬了兩口,,停住了,頭上直冒大汗,,瞪大眼睛看著晴光,。
“味道如何?”
周晴光問道,。
“唔唔……”
唐胤連忙拿起桌上的茶水,,咕嚕咕嚕的吞下去,然后氣喘吁吁的趴在桌上,。
“這又是什么餡料的餃子,?”
周晴光看見唐胤如此慘狀,好奇的向付如夢問道,。
“是用特制的麻婆豆腐做出來的餃子,,味道可刺激呢?!?p> 付如夢和善的微笑著回答道,。
“麻婆……豆腐……”
周晴光聽罷,感到震驚,,筷子掉在了桌上,。
“咳咳,你……不要做出失禮的事情喲,?!?p> 喬勝寒用威嚇的眼神看著周晴光說道。
“嗯……”
周晴光撿起桌上的筷子,,把碗里那個麻婆豆腐餡的餃子夾起來吃掉,。
“……”
喬雨杏不忍直視,一手捂臉,。
“哇,!”
周晴光的嘴里仿佛要噴出熊熊烈火,但又知道不能把餃子吐出來讓付如夢難堪,,只得像唐胤那樣拿起茶水把餃子送進肚里,。
“味道怎么樣?”
付如夢向周晴光問道,。
“非?!毺亍K生……難忘……呃……”
周晴光大汗淋漓,吞吞吐吐的把話說完后,,也氣喘吁吁的趴在桌上,。
“周公子,唐公子,,對不起,!”
喬雨杏看見周晴光和唐胤為了不讓母親難堪,,忍辱負(fù)重把麻婆豆腐餃子吃了下去,心懷歉意,。
“你們安息吧,。”
喬勝寒閉上眼睛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