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籠罩著黎明的城市。

　　紅色與藍(lán)色的光點在朦朧的街道兩側(cè)閃爍,，“刷刷”的聲音在晨風(fēng)中飄蕩,。

　　打掃大街的仿生人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咔嚓,！”

　　陸文踩碎了一片葉子,。

　　他走到街邊的小巷子里，無數(shù)流浪者還在睡夢之中,。

　　大多數(shù)身下墊著報紙,，蓋著破爛的衣物。

　　小畫家算是流浪者中的另類,。

　　他隨時帶著睡袋,，身側(cè)就是畫板。

　　夜深時,，他輕撫著畫板,，纖細(xì)的手指在冰冷冷的表面上劃過，仿佛要畫下夢中的星辰,。

　　“人不見了,。”

　　空空如也的睡袋,。

　　“四周的流浪者都沒有被驚醒,，應(yīng)該是自己離開的?！?p>　　雖然陸文只見過幾次小畫家,，但他大概清楚這個年輕人的性格。

　　這個年輕人膽子很小,，而且有點靦腆,。

　　如果忽然見到怪物，很有可能會直接驚叫出聲,，吵醒周圍的流浪者,。

　　陸文摸了摸睡袋。

　　“還是溫?zé)岬摹,！?p>　　沒走多久,。

　　畫板也還在。

　　手機(jī)更是就在睡袋一側(cè),，根本就沒有拿走,，陸文是循著手機(jī)的定位找來的。

　　四周不算安靜,，流浪者輕微的呼嚕聲此起彼伏,。

　　這兩天罕見沒有下雨，所以地上沒有留下明顯的腳印,。

　　“畫板等這些工具都還在,，人在面對未知恐懼時，會本能想要抓住什么東西來防身,，而他什么都沒帶走……”

　　陸文心中一凜,。

　　可他忽地轉(zhuǎn)身，頃刻間,，一柄利刃從右臂彈出,。

　　寒光四射！

　　鋒銳的刀芒似是斬開了空氣中那些灰茫茫的霧氣,。

　　刀身在黎明的城市中劃過蒼白的虛影,。

　　“叮——,！”

　　刀刃與某種金屬碰撞的聲音。

　　在這個清晨中,，伴隨著微風(fēng)蕩漾開去,。

　　陸文大步向前。

　　身體所有傳感器都調(diào)整為最大功率,，耗電也無所謂了,。

　　“那玩意不見了？”

　　陸文皺了皺眉,。

　　其實眾多流浪者所在的那條小巷子更適合戰(zhàn)斗,，空曠的街道對他很不利，之前退入小巷子是更明智的選擇,，但那些流浪者很可能會死,。

　　如果是之前那具身體，陸文肯定會退,。

　　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

　　第一抹陽光已經(jīng)照耀在遠(yuǎn)方的鋼鐵城市盡頭，再過不久,，灰霧就會消散許多,。

　　可陸文身處的大街上,，霧氣越來越濃，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如果是個正常人,，現(xiàn)在就和瞎了沒什么兩樣。

　　“你應(yīng)該知道,，仿生人可以通過激光測距,，搞這些玩意沒用,?！?p>　　誘導(dǎo)對方開口,。

　　陸文現(xiàn)在打起了百分之兩百的精神。

　　之前在遇到偷襲的時候,，系統(tǒng)竟然沒有發(fā)出任何提示,。

　　平日里,，只要有任何生物在陸文背后注視時間過長,，或者快速接近,，系統(tǒng)就會發(fā)出【檢測到攻擊意圖】的指令。

　　可這次系統(tǒng)失效了,！

　　【啟動戰(zhàn)斗模式】

　　左側(cè)的手臂也彈出一柄利刃,。

　　悄無聲息。

　　陸文行走在灰霧中,，腳步緩慢,，像是個沉默的殺手。

　　在他的衣物下,，看不到的地方,。

　　表面生物材料緩緩?fù)嗜?，無數(shù)個黑洞洞的槍口悄然浮現(xiàn),，不管什么玩意,，只要敢接近,，幾秒鐘的時間就會變成篩子,。

　　【半徑一百米,，七個下水道井蓋】

　　這么多？

　　是因為雨水太密集嗎,？

　　“三十年都不肯升級城區(qū)監(jiān)控，下水道到是修得挺勤快的,。”

　　灰霧會讓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越來越濃的霧氣形成了強(qiáng)烈的壓迫感,，時而翻涌滾動,，仿佛有什么詭異的生物在霧氣中行走,。

　　可陸文并沒有檢測到任何蹤跡,。

　　“我有無數(shù)種方法可以帶你走，但是那樣太容易了,，而且,，我想好好觀察，你……到底是不是我想象的那樣,?！?p>　　灰霧中傳來了聲音。

　　四面八方,，仿佛來自未知的虛無,。

　　陸文的感知里還是一陣空白。

　　“其實我見過很多比你更像人的仿生人,，我把他們帶回去,，一個一個拆開，那些金屬,，那些部件,，那些芯片，那些數(shù)據(jù)……我以為會有所不同,，可我還是失望了,。”

　　或許對方已經(jīng)覺得勝券在握,，覺得可以很輕易拿下陸文,，所以沒有掩飾什么。

　　“你知道我在找什么吧,?！?p>　　“那應(yīng)該是一種不存在的偶然,，一個渺茫的希望，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突然有了這個想法,，就像是……一道執(zhí)念?！?p>　　電子合成的聲音,，很低沉，聽不出本來的聲音,。

　　這也和資料中描述的一樣,。

　　這人總喜歡裝神弄鬼，弄得自己很神秘,，別說真身了,，連真實的聲音都不可能給出。

　　“這個世界本不該存在,，這些人也不該存在,，那些不該活下來的人活了下來……”

　　“額……打斷一下?！?p>　　陸文很有禮貌的發(fā)聲,，帶來了突如其來的安靜。

　　就連涌動的灰霧都平靜了下來,。

　　“我發(fā)現(xiàn)你們都喜歡說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以此顯得自己有多神秘，讓別人以為你們有多厲害,，可實際上……你連腦子被瞄準(zhǔn)了都察覺不到,。”

　　“砰,！”

　　沉悶的聲響來自天空,。

　　……

　　灰霧散去。

　　同時散去的還有天邊那抹陽光,。

　　低壓的陰云從遠(yuǎn)方飄蕩而來,，幸而人們都已經(jīng)習(xí)慣性帶傘。

　　這個世界總是灰蒙蒙一片,，像是死了一樣,，活著的只是那些虛擬的投影。

　　“這次計劃是你制定的,，有什么想法嗎,？”

　　“還能有什么想法,，就演戲唄,?！?p>　　陸文聳了聳肩，坐在街道兩側(cè),。

　　夏初洛坐在他身旁,，手里拿著灌餅，身側(cè)是一柄狙擊槍,。

　　“有沒有覺得跟我待久了,，智商有顯著提高?！彼粤艘豢诠囡?，問道。

　　“有沒有可能……我智商本來就很高,？”

　　“你沒腦子的時候格外認(rèn)真,。”

　　“……”

　　這個計劃還真是陸文制定的,。

　　當(dāng)時掛斷電話后,，他忽然意識到。

　　以小畫家的膽量,，如果意識到了怪物在地底,，不太可能還淡定地去執(zhí)行局的官網(wǎng)查他的聯(lián)系方式。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有人想讓他出去,。

　　而這個人只可能是零號。

　　“這貨應(yīng)該是想嚇一嚇我,，然后看我后續(xù)反應(yīng),，以此來判斷我到底是什么?！?p>　　零號其實沒說多少話,，但話語中無不透露著一種信息——只要他愿意，隨時都可以帶走陸文,。

　　這是要在陸文心里種下畏懼的種子,，然后觀察他后面的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