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漸晚,蕓書終于走到了一個有房屋和人煙的地方,,街道兩旁還有擺攤的小販,。蕓書額頭上有著一塊明顯的淤青,臉上,、衣服上都沾著血跡和塵土,,褲子還被樹枝劃開一個口子,露出來的小腿上有好幾處已經(jīng)破了皮,。她原本烏黑的頭發(fā)也滿是黃色的沙土,,亂七八糟地披散下來,。她似乎已經(jīng)餓過了頭,不覺著餓了,,只覺得喉嚨里像是要著火一樣,。
“您好,請問夫子廟要怎么走,?”蕓書鼓起勇氣走上前,,向一個小販詢問著。一開口時那沙啞的聲音讓蕓書自己也嚇了一跳,。
“夫子廟,?你要走過去啊,?我看你還是算了,。”那個小販掃了蕓書一眼,,不耐煩地說道,。說完了嘴里還忍不住喃喃著,“哪來的小丫頭片子,?!?p> 蕓書默默地走開,往前走了幾步,,又問了另外一個過路人,,“您好,這里是江城嗎,?”
那個人上下打量了蕓書一番,,有些警惕地回答道,“是,?!?p> “那你知道,方府怎么走嗎,?”
“方府,?哪還有方府啊,?”那個人輕蔑地笑了一聲,,揮揮手讓蕓書走開。
蕓書疑惑地走開了,,“江城的人怎么會不知道方府呢,?”可她沒有再詢問別人,只是沿著這條街道繼續(xù)往前走著,。
可是要走到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心里這么想著,,蕓書忍不住抬頭往前望了望,路的盡頭沒有平常那紅艷的落日,,只有一片陌生而昏暗的天地,。往常這時候,她可能會和小華并排躺在自己小小的雕花床上,,將腿翹得高高的,,一邊吃著紅豆酥——也不顧酥皮可能會掉在床上——一邊聽小華一字一句地考自己《論語》?;蛟S這時,,娘會抱著蕓清進來,蕓書和小華往往都馬上爬起來坐好,。有時候,,娘和蕓清只是安靜地在一旁聽她們背《論語》;有時候,,蕓書她們也會放下書和蕓清玩上一小會兒……
想到這里,蕓書又忍不住吸了幾下鼻子,,用小臟手揉了揉不自覺變紅的眼睛,,停在了一個昏暗的拐角處。她扶著粗糙的墻面,,沿著墻慢慢地坐下來,。一坐下來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如此疲倦,。她環(huán)抱著彎曲的雙腿,,頭輕輕地枕在膝蓋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坑坑洼洼的土質(zhì)地面,,時不時也抬起眼掃過那些來來往往的過路人,,像是在盼著什么一樣。
天漸漸地黑了,。一只黃白相間,、灰頭土臉的流浪貓叼著一塊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慢吞吞地踱步而來,,停在了蕓書面前,。它警惕地盯著蕓書,黑溜溜的眼睛似乎在夜里依舊明亮,。蕓書向它伸出一只手來,,想要跟它示好,可它見蕓書一動,,立馬就跳到旁邊去,,躲到墻角的陰影里,。
蕓書看看它,笑著搖搖頭,,又恢復(fù)了先前的姿勢,。可她的眼睛還在悄悄地觀察著那只小貓,。它把叼來的東西放在了地上,,彎著背“吧唧吧唧”地吃著,小小的腦袋不斷地上下晃動,。
蕓書感到幾分難耐的饑餓,。于是她轉(zhuǎn)過頭來,不再看著小貓,,閉上眼睛,,希望自己能快些睡過去,睡著就不會餓了,。
或許一覺醒來,,娘就在身邊了。她默默地在心里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