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憶安抱著胳膊想了想,,突然站起身再一次回到書柜前取下剛才拿過的相冊,,又一次翻找起來,。
這一次他看得很慢,,好像在認認真真地看每一張照片。
5分鐘左右,,當相冊翻到快三分之二的時候,,朱憶安取出了一張照片,又轉身回到那間屋子里,,過了好一會才回來,,手里還多了一個筆記本,。
那是一張幾個同學正在打籃球的照片。
年輕的朱老師也在照片里,,他正在高舉著球準備扔進籃筐,,而他的對面奮力高跳,高舉左臂試圖攔網的就是張微忱,。只是——
“這張照片里的人,,感覺很像于言啊?!?p> “朱老師,,張微忱這個人夏天也一直穿著長袖嗎?”
林青一說,,林白這才注意到其他的學生穿的都是短袖或是籃球服,,朱憶安穿的也是短袖,只有張微忱穿著長袖T恤,。
朱憶安將那個筆記本攤開,,放到了林白的面前。那是朱憶安的工作日志,。
“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就多注意了一下,,后來有一次在洗手間的時候,我發(fā)現他的手臂上有傷,,問了很多次是怎么弄的,他也不回答,。一開始我懷疑是不是同學們在暗地里欺負他,,就找去他家里做家訪,想著確認好了以后再報告給班主任,,交給班主任來處理,。畢竟我只是一個實習老師,不太好干預更多,。但我發(fā)現他母親的狀況和他很像,。大夏天也是穿著長袖,脖子上還系著圍巾,,臉上雖然撲著粉,,但還是能看出來有淤青。這才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然后我就給她介紹了我一個戰(zhàn)友的妻子,,是做律師的。沒多久我就結束實習離開了學校,?!?p> 關于這部分內容,,林白從袁也的鄰居那里就了解到了一些,從而推測了出來,。所以比起這個問題,,她最在意的還是照片里的人。
這個張微忱的眼神透著一股難掩的精明,,使用左手也和于言很像,。只是林白還沒有見過張微忱,對他沒有了解,,所以無法輕易下判斷,。
“朱老師,您覺得張微忱在上課的時候,,和打球的時候有沒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這個……”
朱憶安歪頭想了想,又拿過兩張照片對比著看了好一會,,最后還是搖了搖頭,。
“太久了,真的想不起來了,。不過人在運動的時候會處于亢奮的狀態(tài),,展現出來的感覺不一樣,也是可以理解的,?!?p> 林白也盯著那兩張照片看了很久。領獎的照片是正面照,,面部表情雖然拍得清楚,,但畢竟是年代久遠的照片,細節(jié)上還是有些模糊,。而那張打籃球的照片只是個側面照,,單單只是憑感覺,的確很難做出準確的判斷,。
“老師,,這兩張照片可以借我用一下嗎?”
“微忱他同意你刊登照片了嗎,?如果他同意了的話,,你可以把照片拍下來?!?p> 沒想到朱憶安會這么謹慎,,林白尷尬地笑了笑,只得將目光移回照片,,用自己的雙眼,,盡最大的努力將每一個細節(jié)都記錄進腦中,。
“朱老師,謝謝您,。我可以再問您最后一個問題嗎,?您在青陽中學任教后,除了告訴您他轉學的那通電話外,,他真的沒有再聯系過您嗎,?”
“沒有。而且那個時候用的是座機,,現在你也看到了,,家里沒有座機了。他想聯系我會有一些困難,?!?p> “這很難說啊,如果他真的有心聯系您,,就一定能找到聯系您的方式,。像我這樣一個陌生人都找過來了,不是嗎,?而且三年前……”
林白沒有說下去,。在她提到三年前的同時,朱憶安的臉上的那一點點輕松的神色立刻消失不見,,眼里的陰霾叫她不忍直視,。
“不好意思,休息日還打擾您這么長時間,?!?p> 林白很想留下來,聽聽林青找朱憶安到底是為了什么,,但她只能道過謝后離開。
朱憶安將林白送出門外后,,重新坐回椅子上,。
“不知道林警官今天來,是為了什么事,?我還以為我們已經沒有什么可說的了,。”
不同于對林白的態(tài)度,,朱憶安此時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冷了下來。
“非常抱歉,,是我們的能力不足,,造成了那樣的后果,。我沒有辦法還給您一個女兒,但我希望你能幫助我們,,一起救助別人的女兒,。如果能證明她是清白的,她就可以不用漂泊海外,,可以早點回家了,。也可以不用再良心不安,可以睡一個安穩(wěn)覺了,?!?p> 朱憶安的眼中閃過一抹驚異的神色,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看得出來他在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喉結一上一下。
“你,,是想說那個叫謝薇的姑娘是嗎,?鐘警官上次和我說過?!?p> “您還能找到那個訂單信息嗎,?還有您能仔細說說見到水芷珊的丈夫時的情況嗎?”
朱憶安低下了頭,,兩只手都握緊了拳,,看得出此時此刻他內心極其掙扎。
林青向徐淼使了個眼色,,林白立刻取出平板,,尋找朱憶安發(fā)過帖子的那個頁面……消失了!
好在徐淼早有準備,,早對那個頁面進行截圖記錄,。
“如果您不愿意和我們聊那些,那我們聊聊穎佳的案子,,好嗎,?”
朱憶安沒有回答,仍舊低著頭,。
“那件事情發(fā)生后,,我們知道您過了一段很艱難的時間,除了解元華以外,,您有沒有試圖向其他人尋求幫助,?”
朱憶安終于抬起頭來,不解地看向林青。徐淼見勢將平板推到朱憶安的面前,。
“這是……這個論壇怎么了,?”
“您在這個論壇發(fā)布帖子的時候,有沒有一個叫M的人給您留言,?”
朱憶安的眼仁在動搖,。
“這個人對您說,如果您有什么想要實現,,卻又不好自己去做的事情,,可以找自己代您去實現?!?p> 在警方發(fā)現論壇的存在后,,并沒有在任何一個帖子的下方找到M的留言。林青剛才說的話,,是根據周明輝的案子,,以及顧澤對老郭坦白的內容,自己編撰出來的,。
但看朱憶安此時的表現就不難看出,,他的確曾收到過類似的內容。
“后來不久,,我就來找您,,告訴您那個人在獄中的情況?!?p> 林青停了下來,,他仔細觀察著朱憶安的表情。
朱憶安再一次低下頭去,,這一次是向左下方偏,,正是書柜所在的方向。兩只手緊緊地抓著膝蓋,,指節(jié)因為過于用力而泛著白色,。
林青順著朱憶安的目光看了過去。
那一排書與其他的書沒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里面立著一個黑屏的電子相冊,。
“如果有人拿著自己主導了那場報仇事件的證據,以此來要求這兩個人摻和進來呢,?”
那個電子相冊,仿佛就是在印證那天鐘子期在林青的車里說過的話,,這時再看那本放在茶幾上的《道德形而上學原理》,,林青有了新的想法。
M不需要威脅朱憶安,只要向他展示自己的成果,,并告訴他,,只是想找他幫一個忙,這個忙不會真的傷害到任何一個人,,只是在幫助一個可憐的丈夫拯救自己的妻子,,那朱憶安就很難不去幫這個忙了。
就像顧澤在水芷珊的案子中,,只是充當了棄尸的角色一樣,,朱憶安也只是將水芷珊送去了醫(yī)院。
而以M的能力沒有把謝薇一并處理掉,,或許就是以此來蒙蔽朱憶安,,又或者是一種變相的威脅——
即便逃到海外,也絕對逃不出M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