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王府眼下確實是有點混亂,,清一色的身著鎧甲的士兵整齊的站在門口兩側(cè),,人雖多,,但一點聲音都沒有發(fā)出來,,生怕驚動了屋子里面的人。
慕容恒倚在床邊,,拿著帕子擦著手上的血,這不是他的血,,是一個護衛(wèi)擋在他面前,,被殺時濺出來的血,剛才還是溫熱的,,現(xiàn)在都快要涼透了,,就和剛才被抬出去的尸體一樣。
他沒有生氣,,但眼睛里卻殺氣森然,。膽子很大嘛,他這才剛回來,,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動手了,。擦干凈手的帕子,帶著著斑駁的血跡被他輕飄飄的丟在地上,。
“你們都出去吧,,雙士留下?!甭勓?,站在屋里的幾個護衛(wèi)紛紛退出門去,只留下剛才站在床頭兩個渾身漆黑的身影,。
被叫做雙士的人從陰影里走了出來,,在床前半跪下:“屬下未能保護王爺周全,懇請王爺降罪,?!?p> 慕容恒臉色緩和,,“你們起來吧,我沒受傷,?!?p> 方才慕容恒正準備睡覺,眼睛閉上沒有一刻鐘,,突然感覺心頭發(fā)涼,,睜眼就看到一抹冷冽的劍光向他的脖子襲來,常年在外也練就了他的警惕性和反應靈敏度,,側(cè)身一翻,,那抹劍光就落在了床上。
滾到床里側(cè)的慕容恒狠狠的敲了三聲墻壁,,接著就有人破門而入,,但來刺殺的顯然也不是尋常人,他躍上床,,顧不得人多,,直接就要抹了慕容恒的脖子,說時遲那時快,,一個護衛(wèi)被老遠的丟了過來,,正落在刺客的刀鋒之下,濺了一床的血,。
刺客一看一擊未能成事,,再擊的話自己也脫不了身了,眼見王府的護衛(wèi)都涌向了這里,,當即就要越窗而逃,,卻被等在窗口的人刺中了。
雙士之一的江隱拿著帶血的刀就要追上去,,被明決叫住,,二人一起進了屋里。二人都明白,,那刺客雖然受傷,,但只是出其不意傷了手臂,絲毫不會影響他逃走,,若是追趕的急,,江隱未必是其對手。
因為明決將身邊最近的一個侍衛(wèi)扔過去擋了刀,,這才護住了慕容恒,,二人也才有了跪在這里喘息的機會。但王爺叫起,他們也不敢不起,,因為王爺向來說一不二,,重復說的話,等來的就只有死亡的下場,。
雙士起身恭敬的站在一邊等候吩咐,。
只聽慕容恒道:“全城搜捕,暗中探訪,,抓住這個刺客,,定然讓他生不如死?!?p> 文重聽著無劍輕描淡寫的說他去了西南王府行的刺殺之事,,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文重才聽見自己說:“那可是西南王,,皇上的親弟弟?。 ?p> 無劍仰頭看著文重:“那你會去告發(fā)我嗎,?”
毫不猶豫,,文重道:“當然不會?!蔽闹匾膊恢雷约耗睦飦淼挠職?,但面對無劍,她把他當自己人看,,所以她要保護他,即便是面對西南王,,她也要袒護他,。
文重只當無劍是個普通的殺手,現(xiàn)在是她普通的侍衛(wèi),,但劉蘭昭是清楚無劍的身份的,,曾經(jīng)皇帝身邊秘而不宣的七大護衛(wèi)之首,還需要告發(fā)嗎,,這次的刺殺,,恐怕就是受命而為。
皇上為什么要殺西南王,?
功高蓋主還是據(jù)地封王,?
因為擔心無劍,文重一天都沒有出門去,,坐在院子里看看花摘摘草,,琢磨著她的花園怎么建才更好看。
午后不久,就聽見外面陡然熱鬧了起來,,軟玉跑來說,,是大少夫人方氏到了。
長媳方氏,,名叫方尚,,父親是皇帝鷹騎軍的中郎將,自小也是在舞刀弄槍中長大的,,故此一個女兒家卻比一般的兒郎們都要勇武,,當年嫁給劉蘭景,也是因比武招親,,一招敗于劉蘭景的紅纓槍下,,這才成了劉家媳婦。
因方氏少年沒了母親,,嫁入劉家后,,同劉趙氏便格外親熱,還沒等劉趙氏開始嫌棄長媳不愛紅裝愛武裝,,方氏就隨著劉蘭景遠赴西南鎮(zhèn)守邊疆了,,一去就是這么多年,再見時,,方氏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穩(wěn)重端莊的婦人,。
劉趙氏看著自門口款款而入的年輕婦人,身著對襟衫,,發(fā)髻簡單大方,,只別了一直玳瑁簪子,走進來時面上帶著從容的微笑,,面色飽滿圓潤,。看起來,,在西南的這些日子,,生活的并不差。
方氏一進門就看見了翹首以待的劉府眾人,,她最先看見的是自己的丈夫,,雖然遠遠的站在最后,但她一眼就看見了,,闊別幾日,,他望著她的眼神里也滿是柔情。
站在丈夫前面的是個看起來有些年紀的婦人,,面色和藹可親,,正細細的端詳著她,那是她幾年前見過的婆母,曾經(jīng)把她當做母親的替身,,時隔多年怕是也生疏了吧,。
還有兩個年輕人,都同丈夫長得極像,,應該就是丈夫的兩個兄弟,,她才嫁進來時,丈夫最小的弟弟才同她一般高,,現(xiàn)在也都長得和丈夫一樣高大了,。
聽說,三弟娶妻了,,娶了當今皇帝的親外甥女,。方氏左瞧右瞧,瞧著哪個都不像,,郡主弟妹,,該是什么樣子的呢。
文重急匆匆趕來時方氏已經(jīng)被劉趙氏領(lǐng)著進了屋里,,兩個人親昵的挽著手,,劉蘭景跟在一邊柔和的笑著,劉蘭昭和劉蘭時落后兩步跟在后面,,聽著前面人的交談,。遠遠看著的文重,覺得這真是一幅溫馨的畫面啊,,和睦的都讓人有些嫉妒,。
忽然劉蘭昭停下腳步,回過頭朝文重的方向看過來,,就看見文重愣愣的出神,,他同近旁的劉蘭時耳語了兩句,便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向文重走來,,直到站在了文重面前,文重才訥訥的抬起頭,,看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人,。
劉蘭昭背著手站著,看著文重極力掩飾的悲傷的神色,,伸出手,,拉起文重緊緊握著的手:“一起進屋吧,認識一下我們的大嫂,?!?p> 文重努力的揚起一個笑:“好呀!”便跟著劉蘭昭向屋子走去。
劉趙氏雖不喜文重,,但她大兒媳婦剛回來,,又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子,她自然不會不給文重面子,,看見文重進來,,雖然沒有說話,但也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不滿,。
倒是方氏,,看著丈夫的弟弟拉著一個漂亮的女子走進來,那女子衣著普通,,沒有過多的華麗,,走起路來也不像一般的大家閨秀那樣端莊小心,步子跨的很大,,和丈夫的弟弟二人并肩而入,,面上帶笑,是那種毫不掩飾做作的笑,,方氏卻從這樣的人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jīng)的影子,,從不被世俗束手束腳,敞開步子走自己的路,。
方氏站起身來,,猶豫又確定的問道:“你是,弟妹,?”
文重松開劉蘭昭的手,,上前一步,對方氏道:“大嫂你好,,我叫文重,。”
方氏柔柔的笑了,,拉過文重的手:“你真是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p> 手下的溫暖令文重一怔,,劉趙氏都沒有這樣拉過她的手,但眼前被稱作大嫂的年輕女子,,卻給了她一種不言而喻的溫情,,文重側(cè)著頭,看著方氏笑了,。
因是方氏初歸,,劉趙氏似乎有很多話要同方氏說,,雖然文重與方氏同為劉家的媳婦,但文重似乎沒有在一旁聽的必要,,所以當劉趙氏拉著方氏往里間走的時候,,文重便悄悄的離開了,在劉趙氏面前,,她總是有一種不自在的感覺,。
因為不被喜歡吧,所以她做什么,,在劉趙氏面前都是錯的吧,。
劉蘭昭有事去了國子監(jiān),劉蘭時也不知什么時候跑出去了,,文重自己回了蘭院,,走進屋里以后,就見桌子上擺了一個盒子,,看上去約莫有三尺寬一尺長,。文重疑惑,一進門便問道:“這是哪里來的盒子,?”
在屋里收拾東西的穗兒停下手里的活,,走到桌邊為文重倒水,“奴婢也不知道,,剛才從院中進來時就出現(xiàn)在桌上了,,會不會是姑爺拿回來的?!?p> “劉蘭昭嗎,?”說著文重就摸向了盒子,盒子沒有上鎖,,暗紅色的實木雕滿了花紋,,像是有鳥在飛的樣子,栩栩如生,。文重一掀,,盒子就打開了,里面被一個淺色的綢布包裹著一個東西,,隱隱有金黃色的邊緣露在外面,。
掀開淺色的綢布,文重和穗兒俱是驚訝的瞪大的眼睛,。這個東西文重見過,是一件金絲軟甲,,細細的金絲交織在一起,,柔軟而又結(jié)實,,和文重身上穿的那一件不同,這一件,,明顯是一件為女子打造的,。
文重小心翼翼的拿起金絲軟甲,下面還放著一封信,,文重拿起來,,拆開信讀了起來。
其實看到金絲軟甲的這一刻,,文重就知道送來東西的是南齊姜,。文重有想過南齊姜只是說說而已,也有想過真的會送來,,但時日良久,,惟獨沒有想到,僅僅幾天的時間,,就送過來一件女式的金絲軟甲,。
文重看著信,信中的南齊姜仍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大意是說這件新的金絲軟甲做的十分倉促,,為了不讓阿姐等急了,阿姐身上的那一件就先由阿姐保管,,等阿姐來南池時再還予他便是,。
文重看著南齊姜寫的比她還要潦草的字跡,暗暗道:等她去南池,,還不知是何年何月呢,,這件金絲軟甲,八成也歸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