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柔軟包裹著自己的身體,,溫暖舒服的被子包裹著她的身體,。但這并不妨礙歐陽蘭若在恢復(fù)意識的那一刻便驚恐的睜開眼睛。
眼前的景物已經(jīng)不再是飄灑落葉的林間小路而是熟悉的房間,,她的房間,。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來了,房間被她的母親打掃的很干凈,,枕邊還放著她喜歡的等身抱枕,,墻上貼著海報。
冷汗無聲浸濕了整個后背,,熟悉的環(huán)境并沒有給她提供多少額外安全感,,雙手無意識的攥緊了被子,整個人還有些微微顫抖,。直到聞老板溫柔卻帶著些疏遠(yuǎn)的陌生聲音響起才把她的意識從那個眼神帶來的壓迫中脫離,。
“醒了?”聞老板一邊看著手中的書籍一邊問道:“等你的時間有些無聊就拿了你桌子上的書翻了翻,,沒關(guān)系吧,?”
聞老板發(fā)覺歐陽蘭若有些沉默不由的打趣道。
“那是我偷出來的書,?!睔W陽蘭若抬起頭,眼神中有著聞老板意料之中的迷茫:“是不能在外界流通的,?!?p> 聞老板微笑的嘴角有些僵,,所以這孩子是把偷出來的禁書大大方方的擺在了書桌上嗎?她的家人到底是有多寵愛她啊……
“那是真的嗎,?”歐陽蘭若的聲音打斷了聞老板的內(nèi)心的吐槽,。
女孩坐在床上,滿是少女的氣息的粉色床單被她無助的攥在手里擰成一團(tuán),。
就像是聞老板手中的樹葉一般,,相互糾纏著。
那只是一場夢,,她對自己說,,所以那人掀起的滔天巨浪是假的是不存在的,所以那無數(shù)被洪水沖走的房屋樓舍是假的,,所以那在風(fēng)雨中哭嚎的聲音是假的,,所以那帶著她所不能理解的壓迫的眼神是不存在的,那僅僅只是一場夢對吧,。
作惡的是妖,,怎么會是人呢?
歐陽蘭若緩緩曲起身子抱住在被子里的雙膝,,有些無助,。
“嗯,是假的,?!甭劺习逵行├⒕握f道,暗嘆一聲糟糕,,對這樣的小姑娘耍心機(jī)果然會讓他并不存在的良心備受譴責(zé),,所以就稍稍的放個水吧。
“人雖然不一定都是善類,,但妖靈也未必就是好的,。”聞老板將手中的書籍合上放回原處:“判斷一個生命的善惡不應(yīng)該由種族界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是這么用的啊,,孩子?!?p> “大多數(shù)的妖靈是認(rèn)可此世皆為人間的,他們不愿意在以妖靈或者是神明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人的面前,,相比于那些流連不停地身份,,他們現(xiàn)在更喜歡以另一種方式生活,以人類的身份生活,?!?p> 聞老板頓了頓,,瞳孔中倒映著女孩復(fù)雜的臉龐:“尊重他們的選擇吧?!?p> “可是……”他們不會在一次做出那些事,?
“人類社會在他們的眼里其實(shí)與曾經(jīng)生活的仙山福祉沒什么區(qū)別的,對于他們而言只是換了一個生存的地方體驗(yàn)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而已,?!甭劺习迓柫寺柤鐚墒忠粩偅骸拔疑踔吝€認(rèn)識一只當(dāng)保安的狼和愛蹦迪的兔子呢?!?p> “動物適應(yīng)這個世界的速度遠(yuǎn)比人類快的多,,當(dāng)人類成為了主流,他們不介意成為你們的陪襯,,也不介意再某些時候保護(hù)弱小的你們,。”
“就像夢里一樣,?”歐陽蘭若問道,。
聞老板點(diǎn)了點(diǎn)頭微笑道:“就像夢里一樣?!?p> “人類為什么不能自己保護(hù)自己呢,?”歐陽蘭若皺著眉頭將臉埋在了被子里,她的聲音有些悶,。
“現(xiàn)在的人擁有著足夠的能力,,妖靈最羨慕的就是人類那作弊般的創(chuàng)造力,你們一直都擁有著保護(hù)自己的力量,。只是從過去的手印法訣變成了如今的鋼鐵洪流,。”
“可為什么呢,?你也是人,,你不想用你的能力把人類鏟除掉潛在的威脅嗎?”歐陽蘭若不解的看著聞老板,,她許久沒有回來,,也沒有告訴聞老板她的住址,聞老板能輕松的將她帶回來,,又可以在父母不在的情況下獨(dú)自待在她的房間里,。不說別的單這一手就已經(jīng)說明了他擁有很強(qiáng)的卜算能力。
聞老板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小丫頭果然還在做這種莫名其妙的夢:“醒醒吧,,別做夢了?!?p> “人與妖靈沒有那樣分明的界限,,他們與你一樣會哭會笑,。會為了下頓飯吃什么而煩心。而你卻不用像他們一樣擔(dān)心因?yàn)槁冻鑫舶投蛔テ饋斫馀??!?p> “現(xiàn)在被諸多條條框框束縛的妖靈,那些事情也輪不到你來處理,,妖靈的世界有妖靈的規(guī)矩,。”
“我該慶幸嗎,?”歐陽蘭若牽強(qiáng)的笑道,。
“生而為人,你很幸運(yùn),?!甭劺习鍖⑹执钤诜块T的扶手上,沒有回頭,,他輕輕的轉(zhuǎn)動門把手,,打開的門扉卻是一道散發(fā)著漣漪的光暈。
“那么晚安,,好夢,。”
抵擋不住的困意重重的拉下了歐陽蘭若的眼皮,,她昏昏沉沉的倒在了床上,。
“騙子,這樣的你算什么普通人類啊……”
隨著房門的輕聲關(guān)閉,,這段時間她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會變成她今夜的一場夢,。她只是與朋友去了一趟泰國,在飛機(jī)上見到了一片如同巨鳥的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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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名的山川之中,,鵬鳥半跪在地上,嘴角帶血,。冰冷的臉上蒼白的沒有半分血色,。
他緊皺著眉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梧桐谷在哪,?”有些陰柔的聲音從一位素衣的和尚口中傳來,那和尚嘴角帶笑閉著眼睛,,一手持著禪杖一手捏著佛珠,。
過分纖細(xì)的身體完全不想個男人,有些女性化的面容十分清秀,,那和尚的光頭上整整齊齊的點(diǎn)著八個戒疤,。隨著他的步步逼近,鵬鳥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緩緩的站了起來,。
“你找梧桐谷作什么,?你又不是百鳥?!?p> “阿彌陀佛,,百妖亂世貧僧自是要去梧桐谷除妖的?!焙蜕行呛堑恼f道,,溫柔而悲憫。
“tui~”吐出一口帶血的吐沫,,鵬鳥也被激起了血性他的嘴角帶著嗜血的獰笑:“要除妖,?你自己不就是最大的妖么?”
白衣和尚修長的睫毛的動了動,,他輕輕睜開眼睛,,淡金色的眸子里壓抑已久的怒焰。
被氣浪震出的空地之上有怒目的金剛與噬人的巨鳥,。
朗朗青空之下佛號高吟,!
“喃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