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嬌艷花骨朵,,正散發(fā)著濃郁清香,只待有緣人將其采擷,,此等內(nèi)外皆出眾的女子,,可配得上公子否?
阿稻心中不由生出這個疑問,。
一直仰靠在榻間上的襄玉身子突然動了,,阿稻趕緊回神,垂首端立,。
襄玉身離榻間,,緩緩起身,朝下首處走去,,最后停在了寒玉面前,。
寒玉緩緩抬頭,剛巧對上襄玉那雙如煙似霧般的墨色深眸。
一股淡茶香撲鼻而來,,寒玉只覺心頭驀地一跳,,臉頰不自覺地迅速染上一片煙霞,一雙水眸波光閃動,,媚色暈染流淌其中,。
貍奴手端一托盤,走到襄玉面前,。
“公子,。”貍奴將托盤奉上,。
襄玉伸手,,挑起放在托盤上的一方白玉色巾帕,遞與寒玉:“止血吧,?!?p> 寒玉愣了愣,受寵若驚地連連伏地叩謝,,然后才態(tài)度恭敬地將巾帕接過,。
襄玉視線在她的臉上停留片刻,嘴角揚起一抹慵懶的笑意,,轉(zhuǎn)身又朝上首處走去,。
經(jīng)過阿稻身旁時,他突然頓了頓腳步,。
襄玉扭頭,,淡淡地看了一眼姿態(tài)恭敬,頭越發(fā)低下去的阿稻,,然后又才提步繼續(xù)前行,。
阿稻看著襄玉的背影,有些不解他的這一舉動,。
下首處的寒玉將手中的巾帕徐徐展開。
這是一方極其普通的帕子,,由素娟制成,,唯一的點綴之處,便是右下角由淺藍色絲線繡出的數(shù)朵凌枝而立的籬花,,針腳做工精細,,栩栩如生,上面還隱有淡香,,十分清淡素雅,。
寒玉抬頭望向那抹清雅若謫仙的白玉色背影,眼中水色愈濃,不由地將巾帕越發(fā)緊攥在手心里,。
此時已回到屏風之后的寒棠梨,,隔著朦朧的綠紗,正緊盯這一幕,。
她背脊挺直,,坐姿優(yōu)雅端莊,端得一副標準的貴女模樣,,一旁小廝奉上新盛的茶水,,她伸手接過,輕抿了一口茶,,原本還掛在嘴角的溫婉笑意,,頃刻間已消失殆盡,只剩冰霜,。
寒玉剛退下,,一名襄族小廝就快步走進來,手里拿著一張烏金色的拜帖,,他繞開眾人,,走到貍奴跟前,將拜帖遞交給貍奴,,然后離去,。
貍奴拿著拜帖,走到襄玉跟前,,將其呈上,。
襄玉伸手接過打開,看了一眼后,,又將其合上,,半晌,才懶懶開口道:“放他們進來,?!?p> 貍奴領(lǐng)命后離去,不一會兒,,便領(lǐng)著數(shù)人走了進來,。
襄族一派的貴人們已全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坐,見到貍奴身后的人時,,眾人的臉色除了詫異,,還瞬間多了幾分肅然和警惕。
領(lǐng)頭的男人身著一黑色錦衣,,腰系鑲有帶血雞心石的玉帶,,他形容枯槁,,氣息虛浮,面色暗黃,,眼下還泛著青黑,,面相暗透淫穢之氣,一看就是長年累月淫浸在酒色之中,,身子已被掏空大半,,但從他面部輪廓還是能依稀看出,他的骨相極為秀挺,。
此人是家中排行第三的盛二公子盛無郁,,盛水羽的二哥。
他身后緊跟著的,,正是前幾日,,在懾鬼院擇苗會上主導一場虐殺鬼怪游戲的盛水羽。
在阿稻看來,,盛無郁和盛水羽兄弟二人,,都散發(fā)著一種令人極為不適的氣息。
此時盛水羽正用陰冷如蛇瞳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站在襄玉身側(cè)不遠處的阿稻,。
阿稻顯然也感覺到了這道極其不舒服的熟悉視線,,此刻正在自己全身上下來回掃視,她警惕中帶著幾許嫌惡地瞪向盛水羽,,剛好和盛水羽的視線在半空撞了個正著,。
盛水羽突然朝她勾起陰邪一笑,阿稻瞬間感覺渾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趕緊移開視線,。
盛族兄弟二人,朝襄玉行伏地叩拜大禮后,,被小廝引入另設(shè)的榻席之間,。
盛氏一族是百族簿上胤安第三大氏族,座位列于寒族之下,。
阿稻此時嗅出另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她視線飛快地從在座的貴人們身上掃過,發(fā)現(xiàn)那些年輕俊朗的貴子們的臉色瞧著尤其不對勁,,他們的眼神里帶著不屑,、防備、閃躲,、恐懼甚至厭惡。
而這些眼神不是投向盛水羽,,卻像是投向……
盛無郁,。
阿稻臉上閃過濃濃的疑惑,。
盛無郁入座后,朝襄玉揖手道:“昨日聽三弟說起,,才知曉前幾日懾鬼院發(fā)生之事,,我這個三弟著實膽大妄為,竟敢覬覦玉公子的祭品,,還出言頂撞您,。”
他的聲音低啞虛無,,中氣不足,,透著蕭瑟枯敗之氣。
“今日我特地領(lǐng)他前來,,專程給您賠罪,。”
襄玉又恢復了先前仰靠在榻枕上的姿勢,,他看了盛無郁一眼,,清冷精致的臉龐上,依舊是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神色:“此事早已揭過,,盛大人無需再議,。”
襄玉的這句回應(yīng),,盛無郁臉上不見一絲意外,,他笑著稱是,眼光不由地轉(zhuǎn)向站立在襄玉側(cè)旁不遠處的阿稻身上,。
盛無郁緩緩起身,,朝阿稻走去,眼神肆無忌憚地開始打量她:“這便是玉公子剛收入府中的祭品吧,,這雙眼睛生得倒是不錯,,只可惜,與當年的月籬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
阿稻一愣,。
又是月籬……
仿佛自從自己成為公子的祭品后,,總有人將自己與月籬作比較。
盛無郁走近,,視線停在阿稻微隆還未明顯發(fā)育的胸脯上,,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帶著淫蕩之氣的曖昧笑意:“謠傳六百年前的月籬容姿堪比天人,生了一張似鬼似人的絕色之相,,更得了玉公子您‘其美若籬落’的贊譽,,彼時玉公子真是艷福不淺,,羨煞了胤安的一眾權(quán)貴,畢竟美人易覓,,絕色難求啊,。”
說到此處,,盛無郁有些挑剔地掃向阿稻那張平庸至極的臉,。
這張臉此刻充滿了好奇,還有一知半解的迷惑之色,。
盛無郁突然心生一股惡趣味,,他湊近阿稻,緩緩低聲道:“你可要小心了,,莫步了那厲鬼月籬的后塵,,愛上你的祭主,不然……”
“盛大人……”襄玉一聲輕喚,,驀地打斷了盛無郁對阿稻不懷好意的私語,。
盛無郁停下,看向襄玉,,只見他周身矜貴高華,,一張漫不經(jīng)心的臉精致到極致,世間再也沒有什么能與眼前此景相提并論,。
盛無郁的眼神逐漸變幻,,出現(xiàn)癡迷之色。
下一刻,,襄玉那雙幽深若一汪深井的墨色眼眸中,,驀地突現(xiàn)一道極其煞人的寒光。
一股外泄而出的強大貴氣瞬間朝盛無郁撲面而來,,盛無郁只覺剎那間周身仿佛被無數(shù)把冰寒飛刀破身而入,!
他身子猛地一震,耳邊嗡嗡作響,,連連后退好幾步,,不自覺間已膽寒生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