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可以有多自卑
“要死了,,要死了,。”
完全變了一個人的聲音讓男孩,,意識到自己惹惱了對方,,死亡的陰影籠罩在他的心頭,,再也揮之不去。
可是閉上眼睛等了一會,,發(fā)現(xiàn)自己還能胡思亂想,,男孩悄咪咪的睜開一只眼睛,隨后立刻閉上,,確認對方已經(jīng)不在自己面前后,,這才舒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盡管此時他癱坐在地上,,手腳無力,但是還是下意識的往后挪了幾步,,遠離那塊被他扔在地面上的肉塊,。
另一間房間,本來想直接殺了男孩的怪物,,扭頭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因為自己受傷的緣故,,只靠自然恢復(fù)太過緩慢,,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需要盡快恢復(fù)正常,。
只不過,,用蛻皮的方式,需要消耗大量的體力,,和身體的營養(yǎng),。所以,他打算,,把對方留一下,,當做自己蛻皮后補充營養(yǎng)的食物。
,。,。。
人間的悲歡不近相同,這句話可以特別形象的描述住在吉祥街兩側(cè)的住戶們,。
只隔著中間的一條街,,東西兩側(cè)的環(huán)境,卻天差地別,,甚至可以說一邊是天堂,,另一邊則是地獄。
東側(cè)作為潘陽最開始拆遷的地方,,早早的成為了第一批暴發(fā)戶的起源地,。而只有一條街相鄰的西側(cè),盡管每年都有消息傳來即將拆遷,,卻一直沒有實施的動作,。直到去年年底,政府確定,,不再實施拆遷政策,讓一直期望著一夜暴富的住戶們,,徹底失去了希望,。
而東側(cè)的住戶們,盡管嘴上不說,,但是很多人都在偷偷的嘲笑,,這些往日的鄰居們,笑他們一直在做的美夢,,徹底幻滅,。
而西側(cè)的住戶們,很多人都認為自己肯定會等到拆遷,,不差錢那是早晚的事,。所以他們,很早以前,,就模仿著東側(cè)的鄰居們,,過著精致的日子,甚至有些人早早貸款買了車,,憑借著他們的底氣,。
政策一下,西側(cè)的人,,徹底灰頭土臉起來,,這些年來,他們的消費徹底變了個樣,,突然地消費降級,,竟然讓他們一時不能適應(yīng)。
就這樣,幾年來,,西側(cè)的這塊老房區(qū),,離婚率,犯罪率出奇的高,,讓一些看熱鬧的人們,,戲稱為貧民窟。
一個看上去,,很大年紀的筒子老式樓,,一家三口坐在略顯破舊,邊角已經(jīng)起皮的餐坐上吃飯,。
六七歲小孩模樣的蘇沂,,正在不停的伸筷子,夾起一盤番茄炒蛋里面的番茄吃,。雖然看上去,,蘇沂每次咽下一塊番茄,都被酸的控制不住表情,,但依舊沒有把筷子,,放在雞蛋上。
蘇沂忍著不喜歡,,一直吃番茄的原因,,在于兩年前,他媽媽的一句話,。
政策實施前,,他與父母盡管住在這片破舊的小樓里,但是生活還算過得有滋有味,。至少他吃的,,穿的,都不比隔著一條馬路的同齡小孩們差,。
他的父母,,由于覺得變成有錢人是已經(jīng)確認的事情,所以盡管工資不高,,但是每天身上穿的,,用的至少都是牌子貨。
最后,,甚至,,覺得上班那點工資沒有什么大用,所以辭了工作,,安心等待著受到拆遷款的時候到來,。
只是,,政策一出,他的父母,,直接就傻了,,這兩年的肆意消費,已經(jīng)把他們前幾十年的存款,,全部花光,,甚至外面還有欠款。
以前還有人看著拆遷的面子上,,借兩人錢物,,但是得到消息的朋友們,直接上門開始要賬,,讓兩人覺得人心不古,,他們交了一堆假朋友。
殊不知,,他們兩年來,,盡管還沒有拆遷,但是已經(jīng)把自己當成有錢人,,在朋友面前趾高氣揚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早早的惹怒了朋友,看他們不爽,。
不得已,兩人趕忙變賣了家里很多沒用的奢侈品,,重新出去找工作,。奈何,兩年的工作空窗期,,加上他們兩人確實沒有什么特別拿的出手的技能,,生活日常甚至開始比不上最開始。
只有五歲的蘇沂,,還沒懂為什么自己的玩具少了一大半,,奶粉也換了牌子,不再符合自己的口味,。吃飯時,,以前逢吃飯必有肉的家里,最多也就有一個雞蛋,,算得上葷菜,。
餓了的蘇沂,在父母做好飯后,,沒忍住嘴饞,,多夾了幾塊雞蛋,讓桌子上僅有的葷腥一下子少了一半。忙了一天的母親,,看到他的動作,,想著自己現(xiàn)在的悲慘境遇,呵斥道:“吃,,就知道吃好的,,也不知道給爸媽留點,不知道現(xiàn)在家里什么條件???”
就這么一句話,讓已經(jīng)開始慢慢認知世界的蘇沂,,變得無比自卑,。從那以后,他再在餐桌上看見番茄炒蛋,,就會下意識的一直夾番茄,,絲毫不敢碰雞蛋,怕再次被罵,。
即便是番茄是他不愛吃的東西,,七八歲的他也已經(jīng)學會了在父母面前表演懂事,為了討巧強行咽下它,。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合格的父母,,他做的一切,都得不到父母的回應(yīng),,甚至沒有得到過一次夸獎,。偶爾,父母還會把工作上的不順,,回家后,,發(fā)泄到他身上去。
從兩年前開始,,蘇沂開始被教育,,在幼兒園,在學校,,不許惹事,,因為家里沒錢。并且兩人要求蘇沂,,不要在學校交朋友,,尤其是不要把同學帶到家里來玩,這樣會被同學看不起的,。
所以,,長年受到父母熏陶,,蘇沂變得無比自卑,不敢說話,,不敢惹事,,甚至被人欺負了都不敢反抗。
只是,,每個孩子都渴望朋友的存在,,即使是被強令要求不要交朋友的蘇沂。
蘇沂在內(nèi)心深處,,十分渴望與同學一起玩耍,,但是又怕他們嫌棄自己,所以一直沒有主動開過口,。
有一天,,一個小女生看到了孤苦伶仃,沒有玩伴的蘇沂,出于善良,她笑嘻嘻的跑到蘇沂面前,,伸出了幼嫩的雙手。
蘇沂從來沒見過別人對他露出,,如此美的笑容,于是把父母的命令丟到一旁,在衣服上擦拭幾遍右手后,拉住了那只小手,。
當天下午,蘇沂玩的十分開心,,以至于回家晚了,,被母親批評,都沒放在心里,,因為他的內(nèi)心感到十分的充實。
覺得自己教到朋友的蘇沂,,第二天來到學校后,,看見所有的同學,都圍在一起,,商討著什么,。于是沒有忍住好奇心的蘇沂,也湊著小腦袋,,擠進了大部隊里,。
他知道被圍觀,昂著腦袋一臉驕傲的男孩,,是隔著一條街的領(lǐng)居家小孩,。只見他擺弄著手里的新奇玩具,,每一個動作,都讓圍觀的同學,,發(fā)自內(nèi)心的喊出聲來,,聲音里透出掩蓋不住的羨慕。
蘇沂也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那個可以變形的玩具,,跟著捧場起來,。最后,等男孩享受完眾人的羨慕眼光后,,就要收起玩具時,,蘇沂壯著膽子走了過去。
經(jīng)過昨天的事情,,認為自己已經(jīng)可以獨自交朋友的蘇沂,,伸出右手,沖著基本上沒說過話的同班同學說道:“我能跟你一起玩玩具嗎,?”
男孩愣了愣,,他也認出了蘇沂,畢竟他們小時候都在一個街上玩耍,,他對蘇沂是有印象的,。可是變成同學后,,蘇沂根本沒有跟他說過話,,而且他還想起了父母的勸告:“不要跟街道另一側(cè)的孩子玩?!?p> 由于這兩年街道另一側(cè)高發(fā)的犯罪率,,不只是他的父母,很多住在他們這一側(cè)的成人,,都清楚,,案件頻發(fā)的原因,所以對自己的孩子們都做了警示,。
所以愣住之后的男孩,,毫不猶豫的拒絕道:“我不要?!?p> 手僵在空中,,此時被拒絕的蘇沂,想起了母親兩人每天教育自己的話,,他們沒錢,,別人不會愿意跟你交朋友。
失魂落魄的收回手掌,,滿腦子都是父母灌輸給他的細想導(dǎo)致的自卑感,,蘇沂一整個上午,,都沒有抬起過頭,不敢看別人,。
中午,,大家都去吃飯的時候,內(nèi)心有些扭曲的蘇沂,,偷偷來到男孩的座位上,。小心的看一眼四周,確認沒有人看到后,,蘇沂打開了男孩的書包,,把變形玩具,直接扔在地面上,,然后直接蹦了上去,,一腳踩個粉碎。
“嘻嘻,?!?p> 看著粉碎的玩具,此時的蘇沂竟然產(chǎn)生了異樣的心理,,得不到的玩具就毀掉這種心理,,也在他內(nèi)心深處,悄悄扎了根,。
但是,,事情并不經(jīng)查,看到玩具被毀,,哇哇大哭的男孩,,最終招來了老師。經(jīng)過調(diào)查,,老師還是找到了罪魁禍首,,并找來了兩個小朋友的家長。
辦公室里,,蘇沂依然認為自己沒有犯錯,,但是看著一直沖著對方鞠躬道歉的母親,他已然扭曲的思想,,竟然把這一切歸咎為自己家沒錢。
他認為,,在此時,,突然明白了理解了母親的思想,明明是對方拒絕自己在先,,母親卻要因為對方比自己有錢,,而頻頻彎下她的腰,。
蘇沂母親帶他回家后,一直辱罵他,,甚至動手打了他,,絲毫不覺得是自己常年以來的錯誤教育,導(dǎo)致了這一切,。
這一天深夜,,蘇沂趁著爸媽都睡著后,悄悄地走出房間,,來到了導(dǎo)致東西兩側(cè),,居民生活兩極化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