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兔子,!”玉露憤憤道,“阿兄若不提還好,,提起此事我就生氣,,那時我在他身邊,是我看見的兔子,,叫他搭弓來射,,射是射到了,誰知那兔子跑了,!是我又補了一箭,,顧著他的面子,才假裝是他射到的,?!?p> 長松紅著耳根,迎著三人若有所思的目光,,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開口道:“長松羞愧,平日光顧著詩文了,,很少練習(xí)騎射,。”
“你練來練去也就那樣了,,還是去看你的詩文吧,。”
“人各有所長,,”太子解圍道,,“長松年紀(jì)輕輕精通詩文已是難得,你這個當(dāng)長姐的,,不也是向來不愛茶藝女紅嗎,?”
“那是我手笨嘛……”
“可我記得,,琴棋書畫你沒有一項精通,。你忘了,兒時你纏著我們問該如何應(yīng)付大長公主的訓(xùn)斥,?”
二皇子這句突如其來的揶揄,,讓太子想起了玉露那時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既然你們都笑我,,那我便走了!”她氣沖沖地站了起來,還未邁開步子,,衣袖就被眼疾手快的二皇子拉住,。
“好了,二弟,,別逗天樂了,。”聽太子這樣說,,二皇子趁他還未注意之時,,迅速地把自己伸出的手收了回來。
“那我的狐貍……”玉露面帶委屈地看向太子,,眼神帶著幾分乞求,。
太子憋著笑,心情大好,,道:“你還真是個孩子心性,。罷了罷了,不就是只狐貍,,今年秋獵我專給你獵一只好的行不行,?”
“要漂亮的!”
“都應(yīng)你,?!?p> 玉露歡天喜地地行了個揖禮,太子哭笑不得地?fù)u了搖頭,。
眼見今日過來的目的達(dá)成,,她和長松向他們行禮告辭,玉露道:“既然狐貍要到了,,那我就不在這里多做叨擾了,。我還得送長松回書院呢,晚了可是不好,?!?p> 太子大笑:“你還真是只為了只狐貍而來!快去吧,!若晚了永康姑母罰你,,你可別來找我要法子?!?p> 二人告辭,,退出了帳篷。
一路無話,,直到出了馬場,,坐到馬車?yán)?,玉露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她放松地靠坐著,,面上都是疲憊,,適才嬌憨少女的樣子都盡數(shù)消失了。
晴風(fēng)等人上了馬,,跟著馬車緩緩?fù)靶旭偂?p> “怎樣,,你覺得太子信了嗎?”玉露問道,。
“虛虛實實,,才會令人信服?!遍L松低聲道,,“不過依他打量我的眼神,是動了這個心思的,?!?p> 玉露點點頭,拿起手邊的一個木匣子,,往香爐里添了兩勺清遠(yuǎn)香,。
突然馬車停下,晴風(fēng)有事要報,,玉露讓她進(jìn)了車廂,。
“怎么,太子起疑了,?”長松急道,。
晴風(fēng)搖搖頭,低聲道:“芳雨發(fā)現(xiàn)姬明珠在桃花林里,?!?p> 馬場緊挨著一片桃花林,內(nèi)有溪水潺潺,,景色甚美,,經(jīng)常有文人雅客在林中做曲水流觴之戲。
“她在那里做什么,?”長松皺了皺眉,。
“大抵是為了太子和二皇子其中一位吧?!?p> 聽玉露這樣講,,長松面露不屑,譏笑道:“怎么,,她也想學(xué)以色侍人的李夫人,?讓她的弟弟封個海西侯?”
玉露讓晴風(fēng)退出了車廂,,見她上了馬,,才低聲呵斥道:“莫胡說!我知你不喜歡她,,但也別小看了她,!常常有男子因美色誤事,多半就同你一樣,,太小看了女子,。
“李夫人當(dāng)年還知‘色衰而愛馳,愛弛而恩絕’的道理,。姬明珠得姬老太太教養(yǎng),,這樣淺顯的道理她會不知道嗎?這么多年她可曾妄動過一次,?她今日既然敢在這里,,就是做好了十足的準(zhǔn)備。你既不知道她的打算,,又不知道她的后招,,就這樣小看了她?
“知己知彼的道理你全忘了嗎,!”
玉露語氣嚴(yán)厲,,長松被這段話驚醒,才發(fā)覺自己居然會對不了解的人有這樣獨斷的臆想,。
“長姐教導(dǎo)得對,,我知錯了?!?p> 玉露嘆了口氣,,語氣和緩道:“我并非是有意讓你難堪,只是切不可因皮囊而小看了任何一個人,,這個道理你要早點明白,。”
“是,,那我們要去看看嗎,?”
玉露想了想,本不愿去看,,卻又放心不下,,便吩咐車夫往桃花林方向去。因兩地相隔甚近,,為了方便被人找到,,玉露猜測姬明珠必定站在桃花林前的曲水邊,,那是一塊兒寬廣的草地。
玉露不想驚擾到她,,也不想被二皇子和太子的人發(fā)現(xiàn),,便早早地下了馬車,換成步行,,從另一邊進(jìn)了桃花林中,。
他們躲在密林中地勢較高的地方,姬明珠果然就站在曲水邊,,此處正好能看清她的一舉一動,。
初夏,已過了桃花盛開的時節(jié),,輕風(fēng)吹過,,凋零的花瓣都紛紛下落。姬明珠一身藕色襦裙,,外罩一層薄紗,,梳著的發(fā)髻上除了落花并無簪環(huán)。她未施脂粉的臉在陽光下如寶石一般剔透,,微微蹙眉便可引得人心疼,。
她知道,只有極盡天然之姿,,才能博得皇子的注意,,不然就只是跟那些獻(xiàn)媚之人同流而已。
她半跪在曲水邊,,身上的薄紗一半落入水中,,她用手挽著,似是有感而發(fā)一般,,唱起了一首詞,。
姬明珠極擅唱歌,她歌聲婉轉(zhuǎn)動聽,,有如空谷幽蘭,,隨風(fēng)可傳至遠(yuǎn)處。一首詞,,唱的是相思之情,,姬明珠的聲音跟著詞意,時而歡快,,時而羞澀,,時而怨懟,時而悲戚。
那薄紗飄在水面上,,就像詞中的女子,,感嘆自己身世如紗般顛沛流離,半點由不得自己,。
莫說他人,,就連玉露與長松都被這歌聲左右了情緒,。
她正唱到最傷心欲絕的地方,,突然有人的腳步聲靠近,她好像被驚嚇到的黃鸝一般,,顧不得濕了的薄紗,,連忙將身子背過去。
來的人正是太子與二皇子,,他們并未真的靠近,,還是留了數(shù)十步的距離。
“適才吾便說了,,我們?nèi)绱速Q(mào)貿(mào)然地靠近,,就會聽不到這樣好的歌聲了?!碧涌戳艘谎鬯l(fā)抖的背影,。
“皇兄平時就是個愛才之人,如今聽了這仙子一般的歌聲,,又怎好不來瞧瞧呢,?”
太子揚唇一笑,朗聲道:“不知你是哪家娘子,,本不該這樣驚擾你,,但娘子歌聲曼妙,實在想聽得仔細(xì)些,,不知可愿意轉(zhuǎn)過身來,,再唱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