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苗剛想說話,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不禁頭皮發(fā)麻,。除了他和韓東,房里還有一個人,,就在床頭西側(cè)的帷幕后,。那人氣息很弱,若不是剛才一瞬間的氣息粗重了些,,吹動了帳子,,他根本注意不到,。
但既然知道了,,那人就無法再掩飾行蹤。呼吸可以控制,,心跳卻無法掩飾,,他凝神靜氣,聽到了那人的心跳聲,,同時意識到抑制呼吸對那人來說并不輕松,。
他明顯有些難以維持了,不得不稍作調(diào)整。離曹苗的頭部不到一拳的帷帳被他的氣息所拂,,輕輕晃動著,,只是極輕。若非曹苗靠得極近,,又聽到了心跳聲,,或許會以為是門縫或者窗縫里透進來的夜風(fēng)。
他這間屋子雖是王府里最好的,,卻還是有些透風(fēng),。
床前的韓東也感覺到了異樣。他顧不得對付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曹苗,,收回長劍,雙手握持,,護住自己正面,,緩緩轉(zhuǎn)動身體,環(huán)顧四周,。
房間里很安靜,。黑暗如粘稠的鮮血,遮住了眼睛,,又漸漸浸入口鼻,,讓人無法呼吸。
不安的氣氛中,,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悄然彌漫,。
曹苗不敢輕動,甚至不敢多想,。此人是敵是友,,何時來的?他站在帷幕之后,,正好避開了梁上石鎖的下降路線,,是無意還是湊巧?
他一無所知,。
比起床前的韓東,,此人的境界更深,已經(jīng)超出了曹苗的理解范疇,。就算他擁有前世最佳的體能狀態(tài),,也未必是此人的對手。
曹苗有一種感覺,,如果此人出手,,他根本沒有還擊的機會,,必死無疑。
這不是演戲,,不會有NG,,勝負即生死。
危險不期而遇,,而且如此突然,,實在大出曹苗的意料。他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被恐懼攫住,,保持著最后一絲清明。至于會不會露出馬腳什么的,,已經(jīng)顧不上了,。
當(dāng)初教他武藝的老拳師說,真正的高手要處變不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他一度以為自己練到了這個境界,現(xiàn)在看來,,他根本做不到,。以前之所以有這樣的錯覺,是因為他從來沒有真正面對危險,。
演戲就是演戲,,入戲再深也是戲。
時間或許很短,,但給人的感覺卻很長,。床前的韓東首先堅持不住。他雙手握緊長劍,,緩緩向后退去,,打開門,閃身而出,。出了門,,他顧不上掩飾行蹤,撞開書房的門,,飛躍幾步,,落荒而逃。
“啪噠”一聲,,墻頭一片瓦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巡視的王府衛(wèi)士被驚動,,雜亂的腳步聲響起,,有人趕了過來,隨即敲起銅鑼報警,。刺耳的銅鑼聲打破了寧靜,,院門被人拍響,睡在外面書房的阿虎無法再裝睡,,起身出去開門,。東廂的青桃、紅杏也被驚醒,,打開門,,向這邊趕了過來。
帷幕一動,,一個東西落在曹苗枕邊,。
曹苗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青桃舉著一盞燈,,推開房門,快步來到床邊,,急聲輕呼,。
“王子,王子,?!?p> 借著青桃手里的燈,曹苗眼角余光看到枕邊有一個青色的東西,。他心中一動,,翻了個身,側(cè)臥在床上,,順勢將那東西握在手里,,藏于被中。
是一個錦囊,,手感絲滑,。里面是一個約兩公分見方的東西,形狀規(guī)整,,可能是印章之類,。
一縷幽香在曹苗鼻端縈繞,很真切,,很溫暖,。
與此同時,他看到一個身影貼著南墻,,趁著青桃,、紅杏推門而入的剎那,,一閃而出,快如鬼魅,。走在后面的紅杏仿佛感覺到了什么,,回到看了一眼,卻什么也沒看到,,有些害怕,,加快腳步,趕到青桃身后,。
青桃掀起帷帳,,見曹苗睡得安穩(wěn),便放下帷帳,,招呼紅杏一起,,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阿虎應(yīng)付完了巡夜的衛(wèi)士,,重新關(guān)上院門,,回到書房。青桃,、紅杏在對面看見,,面帶鄙夷地哼了一聲,重重地掩上了門,。阿虎進來時,,神情有些窘迫,白晳的面皮漲得通紅,。
曹苗看得分明,,卻佯作不知。
“點燈,?!?p> “喏?!卑⒒?yīng)了一聲,,撥開一旁的燈罩,燈光透了出來,,照亮了曹苗手中的玉印,。
玉印不大,但通體潔白溫潤,,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上面雕著精美的鳥形鈕,線條流暢而富有力道。印面有四個篆字,,曹苗不認識,。他看向阿虎,阿虎也一臉茫然,,顯然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
“王子,,這是……哪來的,?”
曹苗想了想,決定暫不告訴阿虎真相,。這件事過于匪夷所思,,他怕嚇著阿虎。一旦阿虎覺得他的安全有隱患,,請示了曹植,,加派人手保護,對他來說并不是好事,。王府里的衛(wèi)士不是老就是小,,也不是那人的對手,起不到保護作用,,反倒可能添亂,。
“我也不清楚,也許是韓東落下的,?!?p> “哦……”阿虎發(fā)出歡呼?!澳撬梢姑沽?。”
“為甚,?”
“這么貴重的東西丟了,,他怎么向上司交待?”阿虎忍不住笑出聲來,?!巴踝樱憧傻貌睾?,他一旦發(fā)現(xiàn)這東西丟了,,肯定會回來找?!?p> 曹苗點頭附和,。韓東雖然不會來找這東西,但那個人卻完全有可能,。給了他這么貴重的東西,,總不會從此消失不見,。
曹苗想了想,起身到外面書房,,讓阿虎磨墨,。
書房里有筆墨,但從來沒用過,。阿虎忙活了好一陣,,才把東西準(zhǔn)備齊,磨起墨來,。他顯然很少做這樣的事,,動作生澀,不知輕重,,墨還沒磨好,,袖子已經(jīng)黑了一大塊。
曹苗提筆濡墨,,在紙上描出玉印的鳥狀鈕和文字,。不過他留了一個心眼,鳥狀鈕與文字分開,,又從書架上找出一冊有篆字的書,,從里面描了十幾個篆字,與玉印上的四個字混在一起,。
借著這個機會,,曹苗將書房里的書大略翻了一遍。書看似很多,,擺了滿滿一架,,其實數(shù)量有限,也就是《詩》《易》《春秋》《孫子兵法》等幾部書,,有竹簡,,也有紙卷,都用青色的布袋裹著,,袋口有木質(zhì)或牙質(zhì)的名簽,。
總體而言,這些書都沒什么翻看的痕跡,,擺在這兒落灰而已,,徒然增加青桃、紅杏打掃的負擔(d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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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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