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苗看完孫邕的親筆信,，多少有些驚訝。

　　恍惚之間，他想起了聽人說過的二十世紀(jì)九十年代的氣功熱，尤其是被取締后跑到國外繼續(xù)興風(fēng)作浪的某些邪教，無數(shù)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被洗腦,，成為狂熱的積極分子,。

　　孫邕就有這感覺,。雖然讀的書不少,，但對成仙的癡迷高于一切,，讓他變成了傻子。

　　曹苗都有點不好意思忽悠他了,。

　　“這孫太守是何等樣人,？”曹苗放下孫邕的手書，語氣淡淡,，一副不感興趣的神態(tài),。

　　曹志有些著急。孫邕是陳留太守,，奉詔監(jiān)管雍丘國,，身份比監(jiān)國謁者還要高。在王泰身死的情況下,，如果孫邕再告一狀,，他們父子就慘了。相反,，如果孫邕愿意幫忙,，斷定王泰之死是韓東所為，與他們父子無關(guān),，他們就能置身事外,，免受池魚之災(zāi)。

　　“阿兄,?！辈苤鞠虿苊缈苛丝浚蜃诓苊缟韨?cè),，近乎耳語,。“孫太守是青州北海人,。青徐臨山近海,，原本就有好仙向道之風(fēng)。這孫太守更是其中翹楚,，向道之心,，勝于名利之欲。為人還是淡泊的,，比起王機之流,，無異于云流之別。阿兄若是真得了武皇帝托夢,，心有所得,，不妨教他一點,。”

　　曹苗歪過頭,，瞅瞅曹志,，揚揚下巴?！澳钦l,，不是號稱無所不通嘛，怎么不教孫太守,？”

　　曹志苦笑,。

　　曹苗思索良久，直到曹志快憋不住的時候,，他才點點頭,。“看看哪天有空,，再見他一見便是了,。”

　　曹志直撇嘴,，心道你天天在院里躺著,，一睡一下午，哪天沒空,？不過他沒敢多嘴,，生怕曹苗一不開心，又不肯說了,。他起身行禮,。“那我就回復(fù)孫太守,，讓他再等兩日,。王泰初殺的案情已經(jīng)基本查明，應(yīng)該可以結(jié)案了,?！?p>　　曹苗知道曹志在提醒自己，很是不以為然,。圖樣圖森破,。曹志太年輕，不懂得釣魚的道理,。成仙得道這么珍貴的法術(shù),，怎么有輕易給？就是要釣孫邕幾天，他才知道珍惜,。

　　再說了，他既然松了口,，孫邕成仙有望,，還敢對雍丘王不利？

　　不過沒關(guān)系,，有人會懂,。

　　見曹志要走，曹苗叫住他,，讓他想辦法,，為院里多提供一點肉食，蛋奶也行,，保證每天都有定量,。阿虎、青桃,、紅杏都是在長身體的時候,，沒有足夠的蛋白質(zhì)是不夠的。

　　“瘦得硌人,?！辈苊缰钢盖嗵遥荒樝訔??！案镉袥]有胡姬，要漂亮的,，身材好的,？”

　　“身材……好？”

　　“嗯,，胸要大,，腰要細，臀要圓,，腿要長,。”曹苗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又道：“已嫁人的也行?！?p>　　曹志大汗,，心里道，這不是武皇帝托夢,，這是武皇帝轉(zhuǎn)世吧,。他尷尬地拱手答應(yīng),，逃也似的走了。

　　一旁侍候的青桃雖然大致猜到了曹苗的用意,，可是聽他當(dāng)著曹志的面說自己瘦得硌人,，還是很囧，下意識的抱住了身體,。阿虎,、紅杏聽說天天有肉吃，樂得合不攏嘴,，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看向曹苗的眼神更加熱烈，讓曹苗有種被人當(dāng)肥羊盯上的感覺,。

　　“發(fā)什么呆,，該干嘛干嘛去！”曹苗喝道：“看著我做甚,？想吃人肉嗎,？”

　　“我們可不敢?！卑⒒⒁豢s脖子,，轉(zhuǎn)身就走?！拔胰ゾ毜?。”

　　“你什么意思,？”曹苗瞪眼大怒,。

　　紅杏縮著身體，神情怯怯地說：“府里都說,，王子會吃人,，連骨頭都不吐?！?p>　　“我……”曹苗一躍而起,，將面前的木案掀翻，氣急敗壞,?！罢l他么的造老子的謠？”

　　青桃,、紅杏都嚇了一跳,，不敢再吱聲。大王子的病還沒好，不能太刺激他,。

　　“拿書來,，老子要讀書?！辈苊缢λπ渥?，氣呼呼地說道。

　　“王子要讀什么書,？”青桃起身，走到書架前,。紅杏整理書案,，準(zhǔn)備筆墨、丹砂,。

　　“《老子》,。”

　　青桃不解地轉(zhuǎn)身看著曹苗,，過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巴踝邮钦f《老子五千言》么,？要《道》篇還是《德》篇？”

　　“《道》篇,?！辈苊缯f道。過兩天還要忽悠孫邕,，他需要做些理論準(zhǔn)備,。只有記憶中的臺詞是不夠的，那些都不夠完整,，但道家理論的源頭在《老子》,，熟悉這本書，足以忽悠一大半人,。他爭取這兩天將這部書背下來,，至少不能出現(xiàn)常識性錯誤。

　　——

　　不出所料,，被曹苗釣了兩天,，孫邕求仙之心更加炙熱，不僅將王泰之死定為韓東所殺,，還羅列了不少王泰欺壓雍丘王父子的劣跡——這些都是事實,，都不用編，請曹植過目后，上書朝廷,。

　　曹植感激莫名,，再三吩咐曹志，盯著曹苗緊一些,，一有空就安排他與孫邕見面,。

　　曹苗又拖了三天，直到孫邕快按捺不住的時候,，這才很勉強地讓曹志帶著孫邕來,。

　　孫邕興沖沖地趕到曹苗小院時，曹苗正在面試,。

　　曹苗要胡姬的事,，曹志覺得荒唐，曹植卻應(yīng)允了,，先是將府里的胡姬送到小院,，讓曹苗過目。正如青桃所說,，這年頭權(quán)貴蓄養(yǎng)胡姬是很常見的事,，即使曹植已經(jīng)窮得鬼似的，姬妾中也有幾個胡姬,。既然曹苗要胡姬,，又不介意嫁過人，便都送來了,。

　　曹苗再一次見識了曹植的困窘,。這些胡姬應(yīng)該都是十年前入府的，如今早過了最好的年華,，人老珠黃,，哪里有那女子半分姿色。好在曹植這些年手頭緊,，伙食差,，要不然她們都該成俄羅斯大媽了。

　　這樣的姿色,，曹苗自然看不上,。曹植倒也不介意，讓人按照曹苗的要求,，放出風(fēng)聲,，說雍丘王府要買胡姬。很快就人要送貨上門,，面試就成了曹苗必須面對的事,。

　　孫邕進了小院,，曹苗剛面試完一批，正躺在廊下的胡床上休息,。見孫邕進來,，他咧嘴笑了笑，算是打了個招呼,，又讓青桃設(shè)席設(shè)案,。孫邕心里歡喜，行禮入座,。卻是盤腿而坐,，不是跪坐。

　　為了方便盤腿,，他今天特意在里面穿了褲子,，也沒有穿官服，只是一身儒衫,，沒有戴冠，只戴了個頭巾,，是以普通人的身份來向曹苗請益的,。

　　總而言之，誠意很足,，姿態(tài)很低,。

　　“府君知道丹嗎？”曹苗看著天空飄浮的白云,，眼神迷離,，語氣也有些飄忽不定，有點像跳大神的請神附了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