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幾重葉色幾重境 何時根深一絲明
“你說吧,我要怎么做,?”施離離堅定地道,。
“你要完完全全地了解云之涯的每一棵樹,每一片葉子,,還有每一棵樹的樹根,。”成天邊說道:“我會運用我真正的‘化塵’,,把你變成無數(shù)?;覊m大小,你也許以為你死了,,你也許感到一重又一重的孤獨疊加,,痛苦不可預(yù)料,但你要記住每一?;覊m都是你,,都是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耳朵,、你的心,。你要用心體會那些樹的呼吸、那些葉子的呼吸,、那些根的呼吸,,融入它們,成為它們的一部分,,然后升華你自己靈魂,,凈化你自己,也就是凈化灰塵,。等有一天,,灰塵閃閃發(fā)光,你能重新找回自己的時候,,大功水到渠成,!那時每一棵樹你都能凝成白色的葉子,,絕對超神,。”
成天邊說完,,化成白云,,那白云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fā)光,慢慢籠罩了施離離,,將施離離化成了幾不可見的灰塵,。
“別害怕,任它飄吧,,住在樹上,,住在葉子里、住在泥土下,,記住你自己是誰,?”天空飄起了成天邊的話。
“我云之涯從來一塵不染,,往后是再也保不住了,,但愿這些小小灰塵能早日了悟,超脫物外,,早日離開,。”成天邊心里暗想著,,“如果有了傳人,,那往后我就真的可以自由自在云游四海了,也許這才是我的夢想,倘若成仙真能自在,,那為這自在付出的不自在還值不值,?畢竟如今不成仙也挻自在的?!?p> 成天邊的聲音在施離離耳邊響起的時候,,施離離早就懵了,“為什么會有這么多自己,?我·我·我這是怎么了,?我怎么變成了葉子?灰塵,?我是做夢了嗎,?”“記住我自己是誰?我當(dāng)然是施離離??!”施離離在心里大喊道,可惜只有她自己聽到,,她想用用摸摸腦袋或者頭發(fā),,但她找不見自己的手,也找不見自己的腦袋和頭發(fā),,一陣慌亂如同隕石墜落突如其來,,深深地在她的心上砸了個坑住了下來。
等她意識到自己真的變成了灰塵的時候,,才認(rèn)真思考成天邊的話語,,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變成了灰塵,,附在葉子上,,飄在樹葉的空隙間,落在同樣落滿葉子的地面上,,好像都是她,,又好像都不是她。
一陣風(fēng)過,,她隨著葉子的呼吸進入了一片片葉子,,風(fēng)停了,一片如海的綠色,,安靜地飄在空中,,曾經(jīng)以為熟悉的葉子,如今忽覺陌生,,里面四通八達,。一條路,、兩條路、三條路……粗看大致相似,,細究各有秋千,。這還是葉子嗎?大得像一座城市,,像一片森林,,像整個世界也就這么大。
進去容易出來難,,無盡的綠色并不能一直悅她的耳目,,雖然她已經(jīng)是灰塵,仍不忘自己叫施離離,,這是成天邊告訴她的,,在這個只有空氣和樹,沒人跟她說話的世界,,她很難忘記那個最后跟她說話的人說的話,,并且自己在心里無數(shù)次回答了那句話。
綠色過后并沒有迎來光明,,施離離穿行在數(shù)以億記的道路上,,這些道路有的彎彎曲曲,有的寬闊無比,,有的狹窄無比,,偶爾會有一小段直路,短暫無比,。兩旁盡是無邊的綠色,她卻只能在有點青白的道路上行走,,每一次進進出出,,半點也不能逾越。
好久之后,,施離離才找到完全的自己,,她很少在空氣中游離,每一次離開葉子,,總有無形的力量迅速令她重新進入葉子,,淹沒在一片綠色之中,如此反反復(fù)復(fù),,她才完完全全找到了自己的全部,,這座小小的云之涯上的森林已全在她的視野之內(nèi),雖然是微小的灰塵,,但數(shù)量之多卻是無法比擬的,,每一?;覊m都變成了她自己,她能感到除她以外再沒有別的灰塵,,這里除了空氣,,真的就只剩下樹,好像養(yǎng)活這些樹的看上去是土地,,實際卻是灰塵,。
但還有一樣重要的東西被施離離忽略了,那是陽光,,每天的日夜循環(huán)并沒有大聲提醒施離離陽光的存在,,真正使施離離意識到陽光存在的是葉子。當(dāng)她一次一次進入葉片,,跑遍了葉子里的每一條道路的時候,,眼睛第一次睜開了,她反而不會走了,,整個人或者說每一?;覊m都靜止不動了,那些下意識能走的路忽明忽暗,,或明或暗,,眼睛為她打開了全世界蒙蔽了她的心。
“恭喜你,,施離離,。”成天邊竟然出現(xiàn)了,,他的聲音又從空中飄來,,這么久以來,她以為全世界就只有她自己和那些可憐的葉子了,,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覺得那些葉子很可憐,明明可憐的是她自己,。
“恭喜啥,?恭喜我變成了灰塵,恭喜我快變成葉子了嗎,?”施離離淡淡地道,,長久沉默的她以為自己會大聲喊出來,可不知道是不是沉默久了,,就習(xí)慣了沉默,,連說話也懶得大聲說了,聲音反而出奇的平靜,。
“你看看你,,能聽會說,,還能看見這云之涯,你知道,,你很快就會變成葉子了,,不是,你很快就會變回你自己了,,你不見滿涯的灰塵都在歡呼雀躍嗎,?”成天邊愉悅地心情完全地滲透到了聲音里,毫不掩飾,。
“那些葉子,,都是曾經(jīng)有生命的吧!”施離離半是肯定半是疑問地說道,,心里也是半喜半憂,。她好像意識到自己將如那些葉子般,也許永遠存在,,但絕不是以生命的形式,。
“你懂了,我知道你懂了,,雖然我不懂你懂了什么,,但我知道你懂了!你接著說?!背商爝吀吲d地像個孩子,,說著含糊的話。
“它們身上的路曲曲折折,,她們生在空中,,長在空中,一年不到終究化為灰塵,,長埋大地,,你把它們都帶了來,藏在云里,,立在云之涯上,就是為了等我,?!笔╇x離說道。
“我不是藏,,是收藏,,也不是我為了等你,是它們?yōu)榱说饶?!?p> “我應(yīng)該把它們都收了,,我能把它們都收了,,養(yǎng)它們的是陽光雨露,也是這深埋在地底的樹根,。我該去見見那從不曾見過的黑暗了,。”
“真好,,如果你以為你看見了黑暗,,那肯定不是黑暗,黑暗是看不見的,。你能這樣想我很開心,!也很放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