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遍布的山野中,,雪層將枯枝爛葉結(jié)結(jié)實實地掩蓋著。崎嶇的山路上,,偶爾有一排狐貍,、山雞留下的腳印,將道路引向了林深之處,。隨著寒風(fēng)掃過枯林,,悠然有幾座孤墳立在年代久遠的石臺上,巍巍古樸令人徒增了幾分敬畏,。
“連富,,你跟了我父子多少年了,?”
走在林野間的荒路上,丹淵背著手,,頭也不回地對身后的連富說道,。
“王爺,沒來由的,,您問這個干嘛,?”
說罷,連富笑著看了看丹淵,,但見自家王爺百無聊賴地望著遠處的古墳,,雙眼中透著疲倦,便連忙恭謹?shù)厍妨饲飞恚骸盎赝鯛?,自從做了指揮使,,已經(jīng)是第七個年頭了?!?p> “七年了,,你也是越來越會辦事了?!?p> 聽了這話,,連富猛地抬起頭來,只見丹淵笑瞇瞇地看著自己,,眉毛不經(jīng)意地挑了一下,,“那次姚姚的差事辦得不錯,長公主很開心,?!?p> “都是微臣應(yīng)該做的?!?p> “聽說最近劉樰經(jīng)常來王府,?”
“是,送了些內(nèi)帑年余下的零碎首飾,,也沒說是不是按長公主的意思辦的,。”
“那想必就是了,?!毙χc了點頭,丹淵說道,,“都送到姚姚的房間去吧,,說起來她也是成系丹家的血脈,不能虧待了人家,?!?p> “滴滴,!”還沒等連富答應(yīng),只聽一陣手機鈴急促地震了起來,,聽此,,丹淵將手機從兜里掏了出來,剛點開接聽,,白子青的高喊聲便伴隨著高空的雜音炸了開來:
“丹右廷,!你又跑到哪兒去了?”
“教官,?”將手機拿離了耳朵,,丹淵踮著腳朝北方的群山望了望,“我?guī)еB富躲起來了,,這不是你的意思么,?”
“跑得太遠了,我們都快聞不到你身上的妖氣了,?!?p> “小演和小橙子呢?”
“人家兩位親王都在108高地的一里內(nèi),,隨時準(zhǔn)備接應(yīng),。你可倒好,一溜煙跑了五六公里,?!?p> “這樣啊?!迸ゎ^看了看左右,,丹淵插著腰繼續(xù)說道,“教官,,你那邊解決了沒有,?”
“出了點兒小狀況……右廷你聽好,現(xiàn)在我需要你馬上……嗞嗞——”
“喂,?教官,?教官!”聽著電話另一頭的刺耳雜音,,丹淵叫了兩聲,,無奈地掛了電話:“有什么著急的事也不趕快說,,東拉西扯的……”
“其實也沒什么要緊的事,。”
突然,,在丹淵和連富的頭頂上,,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猛地抬頭看去,二人便見到在刺眼的陽光下,,一個彪形男子正低頭望著自己,。在他的手上,一把白亮亮的刀刃泛著銀光,,將他背對著太陽的暗色面容留下隱隱刀光,。
“陳節(jié)度?”看著陳虎光悠悠地降落了下來,,丹淵猛地退后了兩步,,“我一猜你們就是包藏禍心!還說自己沒帶著刀,,笑話,!”
“平邸不要誤會,外臣這把刀也不是自帶的,?!闭f著,陳虎光摸了摸通體白色的刀刃,,笑著說道,,“這刀,是雪做的,?!?p> 聽了這話,丹淵和連富面面相覷了一番:“這都可以,?”
陳虎光:“那是自然,,誰說打雪仗必須要用雪球了?凡事要有創(chuàng)新精神嘛,?!?p> 看著陳虎光手中的雪刀,只見其刃如礪冰淬銀一般,,冷如秋霜,,寒光森然。見此,,丹淵回過頭來,,抬手拍了拍連富的肩膀:
“小連,到地底下給我爹捎個話兒,,就說讓他好好改造,,下輩子再爭取做人?!?p> 連富:“算了吧,,看這個架勢咱們今天都要交代在這里,,要是有什么話,您爺兒倆還是當(dāng)面說去吧,?!?p> “笑話,我下個月還要和李華的媳婦兒去看冰燈呢,,我死了,,人家怎么辦?”
連富聽了,,皺著眉頭和陳虎光對視了一下:“王爺……李華是誰,?”
“你沒聽說過?就是紅星中學(xué)的那個,?!钡Y說道,“上學(xué)的那幾年,,這小子老讓我替他給國外的筆友寫信,。不過作為條件,可以和他的媳婦兒約一次會,。你說這小子是不是有毛?。考热徊粫⒄Z為什么還要找外國筆友呢……”
看著遠處丹淵和連富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陳虎光咧開了嘴,,笑著點了點頭:“請平邸放心,畢竟我們雪帥也不想違背上面的意思,。所以外臣絕不會殺您,,只不過這刀打在頭上些許有點疼,您湊合忍忍吧,?!?p> 說罷,只見那陳虎光手持雪刀,,騰空飛起,,憑著他那黑熊般高大威猛的身軀,如烏云閃電般撲了過來,。見此,,連富趕忙錯步橫在了丹淵的面前,抬手正要擋住,。就在這一瞬間,,只聽在面前突然迸發(fā)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便聞陳虎光大叫一聲,撲倒在了地上,。
抱著頭匍匐在連富的身后,丹淵閉著眼睛等了好久,,聽遠處沒了響動,,便顫顫巍巍地抬起頭來。抬眼一看,,只見在陳虎光單膝跪在地上,,在他微微顫抖的身軀后,成王丹燭穿著黑色的軍服漂浮在半空中,,修長的身材如墨玉為劍,,或似雪山孤松。
帶著有些輕浮的微笑,,他一手插著兜,,一手舉著把銀白色的槍,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地瞄準(zhǔn)著陳虎光的背影,。
“三哥,,你沒事吧?”說著,,丹燭緩緩飄了下來,,輕輕將槍口抵住了陳虎光的屁股,“陳節(jié)度,,有沒有痔瘡,?有的話小王替你治一治?!?p> “開玩笑,!我這種級別的人員,怎么能說殺就殺,?”回頭朝屁股后的丹燭揮了揮手,,陳虎光大喊道,“我七月份還要和李華的媳婦一起去海邊呢,,你做人可不能沒有良心,!”
丹燭:“你這話就不對了,只要和我約過一次會,,李華的媳婦就想不起來你了,!所謂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
“三哥!四哥,!”
隨著一聲叫喊,,丹演帶著艾荷和齊玄巾也飛了下來。剛一落地,她便小跑著走到丹淵的面前,。一見他臉色慘白,,渾身是雪,一雙眼睛睜得老大,,便一把摟住他的肩膀,,抬手按在了他的雙眼上:“歐尼醬,你放心去吧,,平王府我會好好替你打理的……”
“去去去,,用不著你打理?!币话褜⒌ぱ莸氖殖读碎_,,丹淵冷冷地看著眼前嬉皮笑臉的妹妹。
在丹演的攙扶下,,丹淵拍打著沾滿了雪的衣服站起身子來,,隨后對舉著槍的丹燭說道:“小橙子,教官和劉雪瑞那邊怎么樣了,?”
“啊……有些特殊情況,。”丹燭說道,,“現(xiàn)在劉雪瑞和魯成離四處游擊,,白總部那邊還是很被動的?!?p> “又是這一套,,我都見怪不怪了?!闭f著,,丹淵俯下身去,一把揪住陳虎光的衣領(lǐng),,“快說,,劉雪瑞他們在哪里?”
“他們到處亂竄,,我怎么知道,?”狠狠地盯著丹淵和他身后的眾人,陳虎光不屑地“啐”了一口,,“背后傷人,,私攜武器,你們這群宵小之輩,!”
“同樣一個點子,,全世界至少有100人同時想到,。別以為只有你有創(chuàng)新意識?!笨粗惢⒐鈵汉莺莸难凵?,丹燭將槍繞著手指轉(zhuǎn)了一圈,“這槍是用雪做的,?!?p> 見此,丹淵回頭看了看丹演:“你看,,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沒打過雪仗的人腦子靈活,,沒有被傳統(tǒng)思維束縛,。”
“師兄,,此話差矣?。 ?p> 寒風(fēng)中,,積雪在刺眼的陽光下颯颯而落,。漂浮在湛藍色的天空中,劉雪瑞身披灰白色外衣,,笑著朝下高喊道,。在她的手上,一個雪球被她輕輕地拋接著,。
她的身后,,節(jié)度副使魯成離背著手飛在半空中,表情嚴(yán)肅,,一雙眼睛深深地鑲在眼窩里,。
“所謂身不能至,然心向往之,。好不容易打一次雪仗,,還是傳統(tǒng)一些的好?!?p> “啊,,阿雪你來啦!”看著劉雪瑞手中那個人畜無害的雪球,,被嚇了一跳的丹淵這才松了口氣,,隨即彎腰在地上摟了一把雪。
一邊緊緊地攢弄著雪球,,丹淵一邊笑著抬頭高喊道:“說的就是,!大家都是奉上面的意思搞聯(lián)歡,,何必要這么不留情面呢?來,!學(xué)長給你示范一下,,雪仗是怎么打噠!”
說罷,,丹淵掄起胳膊來,,猛地將雪球朝劉雪瑞丟了過去,只見那雪球還沒等碰到劉雪瑞的靴子,,便在空中散碎了開來,,隨即稀稀散散地落到了地面上。
尷尬地看著劉雪瑞冷冷的目光,,丹淵面色微紅地輕咳了一下,,回頭看了看身后的丹演:“老五,報效君恩的時候到了,,為了長公主,,打呀的?!?p> 飛在半空當(dāng)中,,劉雪瑞一臉無奈地看著丹家的兄妹二人瘋狂地朝自己扔著雪球,就是沒一個能打到自己,。在她的腳下,,噼里啪啦的碎雪塊落了一地,沒過多久就堆成了小山,。
“傳到這一輩的左家子孫,,怎么就剩下這幾個廢物點心了?!眲⒀┤疝抢燮ふf道,,“真是黃鼠狼生耗子,一窩不如一窩……”
在小山的旁邊,,丹燭拿槍指著陳虎光的屁股,,兩人呆呆地看著丹淵和丹演咋咋呼呼的模樣,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無奈地搖了搖頭,,劉雪瑞高聲對呼哧帶喘的丹淵和丹演喊道:“兩位殿下,你們這示范做完了沒有,?”
“啊……做……做完了……”撐著膝蓋喘著粗氣,,丹淵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這就是……打雪仗的……傳統(tǒng)玩兒法,,電視機前的小朋友們,,你們學(xué)會了么,?”
“差不多,那我試試,?!?p> 說著,劉雪瑞轉(zhuǎn)過頭來,,朝身后的魯成離試了個眼色,,見此,魯成離心領(lǐng)神會地點了點頭,,抬手從身后拿出了一個RPG火箭筒來,。只見那RPG通體銀白,堅固耐用,,炮口帶著準(zhǔn)星,,是伸張正義、毀尸滅跡的不二選擇,,現(xiàn)在某APP上只要9999,。
將雪球安裝在了發(fā)射器上,,劉雪瑞嫣然一笑,,隨即令魯成離按開了扳機。一瞬間,,劇烈的爆炸聲響徹了山野,。隨著灰塵和雪沫四下飄散,原本平靜的荒原被震得微微顫抖,。
煙塵中,,丹淵顫抖地伸出傷痕累累的手來,拖著身子爬出了彈坑,,抬頭看著劉雪瑞壞笑的模樣,,他一摔帽子,扯著嗓子抬頭大喊道:
“這根本就不是傳統(tǒng)的打雪仗,!”